是喻欢这个人,已经可疑到连只和她接触过两次的人,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了。
主动接进云息庭,还不惜成为云息庭名义上的妻子,自毁清白名誉的事,若不是另有所图,便是爱得深沉了。
爱得深沉更不可能,云息庭回教中没多长时间,艾歌说她入教那日便故意接进教主,肯定是算计了什么,和云息庭有关。
不得不防啊。
温郁回到院中,云息庭不在,只有喻欢一人正拿着笤帚,扫着院中落叶。
“郡主回来了,妾身一会要下山买些补给,有没有吃的用的需要妾身带回来。”喻欢笑脸相迎,放下扫帚,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不用了,我有需要会自己下山买,就不劳烦教主夫人了。”
“那好,午饭我已经做好,放在灶台上温着,一会夫君回来,郡主和夫君先吃,不用等我回来。”
温郁斜着眼,摆出一副傲娇模样:“知道了。”
“那我先去了,郡主自便。”
喻欢前脚刚走,温郁后脚跑到院门口朝她走的方向看了看,确认她不会回来后,迅速推开她的房门。
她的房间并不大,不过是一张床一个柜子还有些桌椅板凳。
温郁四处翻了翻,并没有什么收获。
奶奶的。
温郁咒骂了一句,把东西恢复成原样后又出了门,一路小跑之后,终于追上喻欢的脚步。wWW.ΧìǔΜЬ.CǒΜ
下山该不会是和谁见面互通情报吧,或者另有其他阴谋。
温郁躲躲闪闪走走停停,一直跟在喻欢的身后。
她倒要看看,这个身份可疑,又阴险狡诈的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然而原本下山的路,喻欢却突然改变方向朝溪边走去,不知要去干什么。
“很好,这是要和人接头了。”温郁小声嘀咕着,小心翼翼地跟着过去,躲在树后仔细观察。
只见溪边有几个捞鱼的人,下游处还有几个女人在洗衣裳,看来喻欢的目标是要去找捞鱼的了。
这距离,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啊。
温郁还想着如何能靠近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几只脚,把她团团围住。
抬头去看时发现,竟是刚刚在溪边捉鱼的人。
温郁心说坏了,这是被喻欢的同伙包围了。
她站起来,神色有些紧张:“干什么,光天化日,你们还想杀人不成……”
“星月郡主,教主夫人说有人跟着她,让我们过来看看,敢问郡主蹲在这做什么?”
叫喻欢为教主夫人,又知温郁是星月郡主,看来他们是教中的人了。
温郁心里稍微安了安,至少自己不会有危险了:“我没做什么,我在这捉蛐蛐不行吗?”
“郡主真会说笑,这个季节哪来的蛐蛐。”
依然站在溪边的喻欢忙喊着缓解气氛:“郡主大概是有什么东西要买,追着我出来,或者想和我一起下山,都是误会,几位大哥真是谢谢你们了。”
温郁自觉有些丢人,本来跟踪别人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还被人当场揭穿,有些挂不住面子。
可她不是个凡事都讲究要脸面的人,呵呵一笑,自动缓解此处尴尬。
看着喻欢满脸虚假的笑容,温郁走过去,好脾气地说道:“是啊,我刚刚想起来我有些东西要买,又不好和你说,便跟着下山想自己去买。”
“可下山的路不是这边啊。”喻欢也不急,依然面带笑容缓缓开口。
温郁耸耸肩:“是啊,就许教主夫人走着走着跑到溪边来,不许我来溪边洗洗手吗?”
“当然可以,妾身还以为郡主找我有些什么事了。”
“我找你能有什么事,你可真好笑,刚还想极力帮我解围,说我是下山去买东西,这会又来反驳我。”温郁向前一步,冲她揶揄一笑,“教主夫人到底是想怎样啊。”
这一上前,可不得了,喻欢连着后退两步想躲开她,谁知身后没了路,脚下一滑便要摔到溪里。
温郁下意识要去抓她,先是被她抓住,就当温郁想把她拉上来以免被碰瓷的时候,她竟猛地推开温郁的手,下一秒掉进溪里去了。
喻欢大声呼救着,说自己不会游泳,身后几个捉鱼的人忙跳到溪里,把喻欢打捞上来。
惊魂未定地哆嗦着,不知是掉进溪里受到了惊吓,还是被冷风一吹冻得哆嗦。
也有可能是喻欢故意演戏,想坑害温郁罢了。
“教主夫人你没事吧?”打渔的人关心地问完喻欢,又转头看向温郁,“郡主,您对涟殇教,对我们襄城百姓做了许多事,我身为教众很是感激。”
温郁皱眉:“干什么,你要帮着她一起讹我?”
“我们亲眼看见郡主夫人掉进溪里之前拉住郡主,郡主却狠心地甩开夫人的手,即便您身份尊贵,对涟殇教与襄城百姓有大恩,也不能如此胡作非为。”
“呵呵,是她自己甩开我的手,你们眼瞎看不见,也要怪在我身上。”
打鱼的人倒比喻欢还气愤,甩了甩脸上的水说道:“公道自在人心,郡主蛮横,我们不敢与郡主抗衡,这事还是请教主做主吧。”
……
涟殇教大殿内,云息庭依然坐在宝座上,凝视着殿下几人,最终把目光定格在温郁的身上。
而殿下几个人,好似谁也不服谁。
温郁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抱着胳膊看向别处,喻欢则坐在她对面,浑身湿漉漉地,不停地发抖。
大殿中央,几个男人女人站在一起,都是刚刚事件的目击证人。
云息庭喝了一口手中热茶,淡然开口:“何事找本教评理?”
殿下其中一人上前,对云息庭拱手说道:“教主,刚刚我们几人在溪边捞鱼,教主夫人突然走来,说是被人跟踪,请我们帮忙查看。”
“我们过去时,发现是星月郡主蹲在树后枯草里,百般狡辩拒不承认在跟踪夫人,还和夫人理论甚至动手推夫人到小溪里,星月郡主身份尊贵,公然欺负人,我们不敢和郡主说理,只得上报教主,请教主做个决断。”
云息庭听后皱皱眉,看向温郁:“温郁,可有此事?”
“随便你们怎么说,反正我也不会承认,爱谁谁吧。”
“你什么态度!”
温郁冷哼:“清者自清,若是要我说,教主夫人下山,我也下山,她无缘无故去溪边,我只不过跟上去看看,就这么个事。”
打鱼人转头看向温郁:“那郡主为何要把教主夫人推到溪里去?”
“我可没推她,是她自己后退滑到,我还好心拉她一把,她甩开我的手自己掉进去的,怪我身上岂不是笑话。”
那人不服,又看向喻欢:“夫人你说,是不是郡主把你推进小溪的。”
“不,是我自己不小心,和郡主无关。”喻欢哆哆嗦嗦站起来,她的头发已经稍微干了一些,只是衣服湿得紧,全贴在身上,看着就冷。
“夫人不必害怕,这是涟殇教,不是朝廷,即便她是郡主,也不会把你怎么样,而且教主是你夫君,一定会为你做主。”
若是低段位的白莲绿茶,此时喻欢应该向大家大吐苦水,把自己当成一个长期受郡主压迫,苦于无法开口的可怜人。
可喻欢却还是摇头,只是眼中含泪地看着大家,又看了看云息庭,一副说不出的委屈。
“真的是我不小心,我知道大家是为了我好,喻欢再次谢过,夫君也不用为此事再挂心。”
她没有污蔑温郁,却也没否认温郁没有推她,一直说自己的不是,还不是想告诉别人,就是温郁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她,自己心生畏惧,又不想云息庭左右为难。
这么一来,直接把温郁架空成一个满嘴谎言,仗势欺人,还死不承认的大奸角了。
以退为进玩得很溜,温郁甚是佩服。
对付这样的人,温郁若还以强硬的态度怒怼喻欢……
她的罪孽怕是基本坐实了。
温郁不是傻白甜,更不是小说和电视剧中有勇无谋,又横冲直撞的智障女主。
喻欢是个聪明人不假,她温郁也不是吃素的,装无辜谁不会,就看谁演技高了。
温郁突然站起身,脱掉自己的外衣走到喻欢面前,把衣服披在她身上:“可这么冷的天一直穿着湿衣服发抖,冻病了可怎么办。”
说罢她又走到云息庭面前,冲他微微鞠躬:“教主,今儿这事怕是有什么误会,几位大哥一直站在我们后面,恐挡了视线,没有看清。”
云息庭看惯了温郁作妖,见她突然语气软了下来,下意识皱起眉。
这丫头不知又想了什么招,给自己脱身了。
“那你且说说当时情况,喻欢是如何掉进水里的。”
“可不就是教主夫人所说,她自己不小心,她当时本抓住我了,大概是手滑吧,本可以站稳的,却没有抓牢掉进溪里。”
喻欢不是想让大家觉得她是在委屈求全么,那温郁就来个顺水推舟把错都推到她身上。
如此一来她再想无赖温郁,只要一反驳,方可原形毕露了。
若是不反驳,也就证明温郁没有推她,既洗清了嫌疑,又让她白跳一次溪,何乐不为呢。
“也怪我。”温郁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天干物燥的,我出门前手上擦了些润肤膏,手滑也是有的,眼下当着教主和众位教众的面,我给教主夫人赔个不是,总归是我没保护好教主夫人。”
所有人又把目光集中在喻欢身上。
“还有几位大哥。”温郁又转头看向众人,“刚刚是我态度不好,给大家赔罪了,你们能不能帮我劝劝教主夫人,我真不是故意的,就让她原谅我这一次吧。”
赔罪态度诚恳,又解释了喻欢掉进水里的缘由,还让大家劝说喻欢息事宁人。
这下矛头可都对准喻欢了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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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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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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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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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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