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号人连同一辆马车和一车的猪牛羊肉,被拦在涟殇教门口,说是通报了长老才能进去。
“你们新来的?我就是涟殇教的人,这些是烛九阴,之前水患他们没少帮忙吧?怎的翻脸不认人了?”温郁说着拿出自己的小竹笛,以及神女玉牌,“还不放我们进去吗?”
“不好意思姑娘,我们的确是新来的,一支竹笛和一块玉牌,也不能说明什么啊,还是等我们禀报了长老,让他亲自来接几位进去吧。”
眼下涟殇教的人,都是水患过后才加入的新教众,自然不认识温郁。
可温郁不管,总觉得自己回家还得让人通传,是件折了面子的事,根本就把她当成外人了。
“你们睁开眼睛看看,这是涟殇教的神女玉牌。”温郁已习惯她在宁都畅通无阻的郡主身份,就是在皇宫里,她想去哪,都没人敢拦她。
怎的回了涟殇教,连大门口她都进不去了:“还有这个,是教主亲手制作的竹笛,特许我玉笛公子宁都分笛称号,还有他亲手刻的字呢。”
温郁说了半天,守门的人依然不为所动,只是命人通传。
夏荷也拦着温郁,让她稍安勿躁:“算了郡主,他们都是新来的,不认识你也情有可原,咱们还是等等吧。”
“我在皇宫都没人敢拦我,真够窝囊了。”
没过多会,从里面跑出个人影来,这欢快的脚步,还有大大的笑容,除了陆银还能有谁。
“师妹师妹……”陆银就像上了弦的弓箭,几步窜到温郁面前,师兄妹俩抱在一起转了好几圈差点双双喜极而泣了。
襄城涟殇教,温郁最想念都是她的路人师兄了:“路人师兄,我可想死你了。”
“终于又听见你喊我路人师兄了,一别数月,师妹更漂亮了。”
“师兄也精壮了许多,以后再想欺负师兄,我可打不过你了。”温郁是真的眼含泪花,在宁都混得再好,提起家来,涟殇教才是她真正的家。
陆银也揉了揉眼睛,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以后师兄随便让你欺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那种。”
“我要吃师兄做的小馄饨。”
“师兄天天做给你吃。”陆银说着拉着温郁进去,还不忘嘱咐门口守岗的人,“我师妹温郁,以后随便出入,不许再拦。”
“是,陆长老。”
温郁诧异:“哎呀师兄,你当上长老了?”
“那是,你师兄我厉害吧?”陆银整了整衣服,神气十足,“对了师妹,马车里是什么人啊。”
“他啊。”温郁咬着牙狠狠说道:“是害死师父,害涟殇教数百人命的人,我给绑来,要带到师父的碑墓前,亲手杀了他。”
“这个人渣。”陆银恨得牙痒痒,“师妹你先进去,我去把人渣关起来,师娘要是知道你回来,肯定高兴坏了。”
温郁点点头,拿了一些好吃的给陆银:“师兄,别让他好过,你要是气不过先打个半死,留一口气给我杀。”
陆银冷笑:“放心吧师妹,我肯定会给他留口气。”
“我先去找师叔,再去找师娘,他们都在吧?”温郁跑到拉着食物的车前,又抱了一堆零食出来。
可陆银的表情却变了变,一股说不出的难受,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在是在,只是教主那边……”
“那我去找他们了,顺便帮我安顿一下烛九阴,我买了一车肉,今晚犒劳他们。”
温郁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后面抱着一堆零食的夏荷,还有一脸担心的赵林。
云息庭从宁都离开时,特意嘱咐了赵林,把不要回襄城的话转达给她。
可赵林呢,非但没有转达,还把温郁带回到涟殇教。
受不受到惩罚,赵林一点都不在乎,只是没有完成云息庭交给他的任务,他属实辜负了公子的信任。
可面对日日都盼着能回到涟殇教,和师叔见面,给师父报仇的温郁,赵林又如何能开口。
赵林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一路哼着小曲心情愉悦,温郁来到云息庭的院门前推开门。
一切照旧,没有什么特别变化,温郁左看看右看看,没找到小兔子玉儿的身影。
大概在围剿中丧生了,可是可怜,她的招儿兔兔估计也十死无生。
收拾起默哀的心绪,重新露出大大的笑脸,温郁一边朝云息庭的房间走,一边大喊:“师叔师叔,你在里面吗,郁儿回来了。”
房间门随即打开,白色身影出现在门口,是让她有些陌生的淡漠表情。
赵林为难的站在后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或许除了温郁,没有一个人能高兴起来:“公子,我……”
“师叔,你看见郁儿回来,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我这次自己回来,还把墨锦晟……”
温郁话还没说完,从云息庭的房中,又出来一个人。
她站在云息庭的身后,微微低着头,没有上前,也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站着。
温郁见了有些好奇,打量了喻欢后,笑容僵硬了一些:“师叔你有客啊,也是新入教的姐姐吗?你们在商量教中事物吗?”
云息庭没有回答她的温郁,微微转头,朝身后的喻欢说了一句:“把院后的那套院子收拾一下,这是陆银的师妹温郁,喊本教师叔,也算是你的晚辈了。”
“是,夫君,我这就去收拾院子。”
“夫,夫君?”温郁脸上的笑容彻底僵硬住了,一把拉住欲离开的喻欢,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你再说一遍,你刚刚叫云息庭什么?”
喻欢缓缓挣脱温郁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低眉顺眼又不卑不亢,喻欢微微行礼,开口说道:“见过星月郡主,常听教中人说起郡主的名字,今日得见,是喻欢之幸。”
“我问你刚刚喊云息庭什么!”
喻欢很是平静,用轻描淡写的语气缓缓回答:“教主是喻欢的夫君,自然是喊夫君的。”
“呵,夫君……”温郁抬眼去看云息庭,满脸的不可置信,“云大教主,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这时,得到温郁回来的消息,柳瑟新和艾歌也来到院中。
数月不见,一是迫不及待来见见温郁,其二也是想要看看情况,到底云息庭是如何解决他和温郁的事。
“郁儿,你先别激动,有什么话好好说。”艾歌拉着她,生怕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好好说?我好好说的了么!”温郁根本没心思去管拉着她的人是谁,一把甩开后,两步冲到云息庭面前,“云息庭,我要听你亲口说,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你不是已经听到了,她喊我夫君,你觉得她会是谁?”
“我要你亲口说!”温郁几乎发狂,声音之大,已经接进尖叫的地步。
才多长时间,他们才分别多长时间,云息庭不但要除水患,拯救襄城百姓,还要忙着找女人谈恋爱,连媳妇都有了。
温郁觉得有些可笑,为了尽早回到襄城和云息庭团聚,她用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处心积虑地扳倒了一个皇子,一个充仪,一个相国。
高高兴兴地回来,痛痛快快地把涟殇教的仇人带回教中报仇,心心念念来找云息庭分享她的喜悦。
却被告知自己已被绿得彻底,而且已经成了事实。
从震惊到愤怒再到悲伤,温郁在短短几分钟之内从天堂掉至地狱,还被云息庭冷眼以待。
“事已至此,还用本教再说些什么?”云息庭依然是淡淡的语气,好似他和温郁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你若是愿意,以后称喻欢一声师叔母或者婶婶,不愿意便直呼姓名,本教这没这么多规矩。”
“师叔母……呵呵,你可真看得起我。”温郁掏出神女玉牌来,举到云息庭的面前,“云息庭,那我算什么,你给我这块玉牌时,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话么?”
“这是……”艾歌看着温郁手中的玉牌,惊呼了一声,“涟殇教的神女玉牌?”
不止艾歌,连柳瑟新也憋不住了:“云息庭,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神女玉牌在郁儿的手上,你瞒着郁儿另娶他人,如此无情滥情,也配当一教之主?”m.χIùmЬ.CǒM
温郁战队的人,自然还有夏荷:“云公子,我真是看错你了,自你离开宁都,郡主每日都想尽快报仇好回来与你团聚,你这么做对得起郡主吗?”
所有矛头全部集中在云息庭身上,他也只得苦涩地笑笑,自嘲反问:“对得起对不起,已经这么做了。”
一句话,瞬间惹怒所有人。
没有道歉,没有愧疚,没有忏悔。
有的只是漠视与冷淡,好似理所应当一般。
温郁拿着玉牌的手越来越抖,她紧紧攥着,牙都咬出血来:“既然这块玉牌连屁都不如,留着还有什么用!”
说罢,她扬起手狠狠地朝地上砸去,也算彻底断了她对云息庭的执念。
突然的劲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就在玉牌接触地面的那一刻,玉牌被瞬间吸起来。
而打算摔碎玉牌的温郁,竟被掀起来直接飞出去,所有人都呆住了,第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他失手了。
云息庭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他差点用潋情绝伤了温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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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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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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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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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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