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天了,能温馨那么一下下还真不容易。
“师叔……”
“手可以放开了吧,她们看不见了。”
“我不嘛,师叔好不容易肯我和拉拉手。”温郁噘着嘴,另一只手揪着他的衣服,“你到底怎么想的嘛!”
云息庭无奈:“什么怎么想的?”
“我啊,还有我们的婚事,你就和我说说你心里怎么想的吧,要不我心里没底,你忽冷忽热,我很难受。”
他也不想忽冷忽热,他也想放弃一切和温郁海角天涯。
可是他办不到,又决绝不了,每次下定决心漠然离开,却又在看到温郁时,又心软下来。
难受的人何止温郁,云息庭每一次的忽冷忽热都是他犹豫不决的心。
无情不知有情苦,相思且使潋情绝。
到如今他终于明白其中含义,也明白他的师父是在何种痛苦中,才创造出能让人无欲无求的潋情绝。
只可惜无情的潋情绝只是一种假象,非但不会隔绝一切感情,还会让人生不如死。
“最近的确有些混乱,再给我几日时间,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云息庭还没放弃,他只是在做思想斗争的同时,希望能与陶星河研究出什么方法,可以克制体内经脉逆转。
哪怕他受再大的折磨也在所不惜,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都不能让温郁受到伤害。
温郁有些气馁,把头抵在他的手臂上,拉着他的手不放:“师叔,你就不能先给我说说,你到底有没有喜欢我嘛。”
“我近日一直有个疑问。”云息庭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话风一转,说出自己的怀疑,“以前的事,你为何什么都不记得。”
“以前?”温郁一愣,“多久以前,我通通记得呀。”
“你若是记得,为何不知如今的郡主府,其实一直是我的府邸。”
这个问题确实把温郁难住了。
她只负责穿到书中,有了温郁这恶毒女配的皮囊和将军嫡女的身份。
也没赋予她之前温郁的思想啊。
更何况书中的一些细节并未写得仔细,而书中的世界却有着自己的体系,前因后果,之前的种种,如同真实世界一般,相辅相成,环环相扣。
说温郁是假冒将军嫡女也不为过。
可说她是假的吧,她的皮囊的的确确是温郁没错,说她是真的吧,思想却完全不同,还停留在她的世界中。
真真假假,搞得温郁自己也分不清。
她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一切……
见温郁没有说话,云息庭不自觉皱起眉,怀疑的表情更甚:“郁儿,你为何不回答?”
“我……”她该如何解释这一切呢。
“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温郁摇摇头:“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此事说来话长。”
若是不解释,云息庭只会怀疑她的身份,说起更多小时候的事,就算想瞒也瞒不住:“我被赐死逃出之后,晕倒在一片树林里,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从前的记忆似乎全都失去了,却有另一段记忆充满我的大脑。”
“什么记忆?”
“一段仿佛是梦境一般,另一个世界的记忆……”
她只能这样去说,而真实是怎样,她根本说不出口:“就好像我的身份安插了别人的思想,醒来的那段时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温郁。”
这样的叙述,把云息庭都给说糊涂了。
就算此时把陶星河找来,应该都无法解释到底在温郁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一种可能……
这是云息庭最不愿去想,也最不愿去面对的事。
他并想怀疑温郁的身份,可他得到的解释,可以说完全天马行空,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
“师叔,你该不会怀疑我是假扮温郁吧?”
他的怀疑完全写在脸上,温郁不用猜也能知道他心中所想。
“罢了。”云息庭叹了口气,深感无力去想这些事。
“不,师叔,这件事如果不解释清楚,我在你心中,永远是个未解之谜,像是一根刺,不痛不痒,却真实存在。”
温郁知道这样的事瞒不住,今日是云息庭,明日有可能是墨锦衍,而最容易发现的人,自然是他那便宜将军爹。
自温子锋询问她笔迹为何会如此丑陋时,她便给自己敲响了警钟。
不过是空有一副温郁的皮囊,实际她整个人又跟温郁有什么关系呢。
说是假扮也不为过吧。
云息庭不解:“你想说什么?”
“我现在只能告诉师叔我的确是温郁,只是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而已,等到合适的机会,我会把我的小秘密说给师叔听。”xǐυmь.℃òm
“好。”
……
既然云息庭已经有所察觉,温子锋那边但凡仔细想想,方可察觉温郁的古怪。
想要装成原来的温郁,不止性格方面,其他的细节更为致命。
尤其是温子锋提到的笔迹,她到底要看看过去的温郁是个怎样的人。
一个人来到将军府,敲开门后,是一个家丁接待的她:“大小姐,您回来了?”
这是温郁第一次踏进将军府,说来惭愧,两次来宁都,第一次就算在门口遇见温子锋,也无法进门团聚。
而第二次,温郁对温子锋的愚蠢行为始终憋了一口气,也迟迟没回将军府,好好看看她原本住的地方。
“我爹呢?”反正温郁也不知谁是谁,装作习以为常的样子,朝将军府里面走。
下人忙高兴地回答:“老爷去衍王府赴宴,大约吃过晚饭才会回来,不知大小姐突然回家,要不小的去衍王府给老爷送个信?”
温子锋不在更好,她也可方便四处走走,不引起别人的怀疑。
“不用了,去衍王府赴宴,又不能随便叫他回来,我在家里待一会。”
“那小的去吩咐厨房给大小姐做些您爱吃的。”
“我爹不在,我便不久留了,好久没回来,我随便看看。”
下人连忙点头称是,刚想说话,却被突入起来的声音打断。
“呦,这不是温郁么,怎的当上了郡主,我们这些人想见你一面都不容易。”
来人身穿常服,绸缎面料,一看便知不是下人。
能在将军府自由行走,说话还阴阳怪气的,不是什么朝中大官,便是嫉妒温郁的一些便宜亲戚了。
“表少爷。”下人有礼貌地问好后,逃也似的跑开。
果然是温家族亲,一句表少爷的称呼,应该是温郁姑姑家的儿子了。
一个外姓人,何以在将军府出入,莫不是姑母家糟了什么难,投奔了娘家,才能让此人出现在温郁面前。
看他年岁,许是比温郁要年长一些,肥头大耳,踱着四方步,俨然一副地主家傻儿子的模样。
原著并没有详细介绍温家情况,想来一个女配的家族,能一笔带过便不错了。
温郁只知温家三代皆为朝廷武将,只是到了温郁这一代,人丁稍显稀少,温子锋只有一女,叔伯几人亦是女比男多。
不知此人如何称呼,又似关系不睦,最好的方法,便是逃之夭夭。
哼了一声,温郁并未说话,而是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人被忽视,似有不服,拦住温郁的去路,想着再奚落一番:“眼见着当上郡主,连你表哥都不放在眼里了?”
温郁轻笑:“你算哪根葱,也配让我放在眼里?”
“你……果然是当了郡主的人……”
温郁翻了个白眼:“没事干找骂可还行,你是复读机么,翻来覆去只会这一句?在这跟我秀下限,你再练几年嘴皮子再来。”
“呵,你嘴皮子是厉害,先前跑去衍王府陷害准王妃,差点让温家万劫不复,若不是舅父力保,你都不知死几次了。”
“请问你贵姓啊。”
“我自然是姓朱。”
温郁又一个白眼翻过去:“你一个外姓人,管得着我们温家的事么,给爷爬,好狗不挡道!”
“温郁,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今日我便替舅父好好教训你!”
那人刚想抬手去打温郁,被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成仁,何事这么吵?”
成仁……
朱成仁……
猪成人。
果然人如其名,还真挺符合他的气质形象。
温郁一个没忍住,爆发出杠铃般的笑声,把朱成仁吓了一跳。
“母亲,温郁嚣张跋扈,见了我这表哥非但不问好,还处处奚落出言不逊,我正要教训她呢。”朱成仁见母亲过来,立马成了乖宝宝,瞧他那一脸委屈的模样,实在令人作呕。
温郁yue了一声,抬眼去看自己的姑母。
只见她穿着华贵,珠光宝气,带着一脸不屑的表情,便知这母女俩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
“呦,郁儿,你这郡主当的,不和你表哥问好也就罢了,见了姑母也不问安,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长辈?”
温郁呵呵一笑,极其敷衍地行了个礼:“给姑母问安。”
“这还差不多。”姑母得意一笑,也不知她在神气什么,“郁儿,姑母我可得说你两句,你说你差点害得温家遭殃,我们都没说什么,眼下你靠巴结圣上当了郡主,人富贵了,可不能忘本啊。”
温郁冷笑反问:“我什么时候忘本了?我爹听信谗言围剿涟殇教失利,连降两级,若不是我当了郡主,我爹能连升三级重掌兵权?”
“是啊,你本事可大了,大抵看不上我们温家,连回都不回来了。”
“我们温家?”温郁反讥,“姑母您嫁人了吧,就算回到我们温家,也是朱温氏,张口闭口我们温家……”
朱温氏……
猪瘟……
温郁又憋不住笑了,姑母这一家子怎么竟是些笑点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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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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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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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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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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