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前他所了解的温郁,竟没有一点相同之处。
他甚至怀疑,被他抓来的人,究竟是不是温郁。
“找到解毒方法了吗?”墨锦衍又看向一旁的几个郎中,众人皆摇了摇头。
其中一位郎中大着胆子,像墨锦衍说出实情:“若想解毒,须知用毒之人用了那些毒物做药引,有些毒物毒性之大,就算知道为何物,依然无药可解,更别说不知此毒为何物。”
“一群废物!”墨锦衍大喊一声,又咳嗽起来,“你见温郁身体怎样?”
“面色红润,行动自如,完全没有中毒迹象。”看守的人深知墨锦衍正在生气,事关生死,他只能冒死谏言,“王爷,您身体要紧,温郁是朝廷要犯,您为不着和她一般见识,损了自己的身体。”
墨锦衍的目光略有缓和,看守的人说的在理。
他贵为亲王,身份贵重,为了一口气和死刑犯一般见识,她也配!
“其他中毒的人怎么样了?”墨锦衍艰难地喘着气,似是再给自己找台阶下。
看守的人自知他说话的用意,摇摇头,如实禀报:“没有解毒的方法,大军损伤严重,王爷,温郁兴许真有解毒药方,为了将士们的身体,您还是屈尊去见见吧……”
“知道了,本王为了几千将士,同意去见她。”
……
看守的人去禀告墨锦衍后,温郁一个人在帐篷中,又想起涟殇教大战时,那些被政权夺去性命的无辜人。
第一次看见死人,还见了这么多,眼睁睁地看着人们一个个痛苦倒下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种无力感,让温郁一想起来,就泪如雨下。
一场战争,两方人什么都没有得到,却害的无数人为此丢了性命,最惨的是痛失亲人的破碎家庭。
温郁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
不管生在什么时代,世界和平都是让百姓安居乐业的最基本条件。
伤感之际,门口处传来声音,温郁擦了擦眼泪扭头去看,应该是墨锦衍来了。
门帘轻挑,墨锦衍被人搀扶着走进帐篷,在看到温郁满脸泪痕的时候,多少有些惊讶。
这又是在演什么戏码,墨锦衍已经有了底。
若是她真有解药,条件肯定是用解药换回她的命。
“见到王爷,还不快起身下跪行礼。”搀扶的人把墨锦衍扶到椅子旁坐下,对温郁大吼道,“大胆犯人,王爷亲自过来,你竟视而不见,你还……”
话还没有说完,温郁一个眼神杀过去,打断他的话:“墨锦衍,这就是你来找我求解药的态度?”
“放肆!”手下大喊。
“不会好好说话就给我出去,爱死不死,在我面前耍威风,有种别进来啊!”
“你……”
墨锦衍扶着胸口咳嗽一声,冲手下摆摆手:“罢了。”
进都进来了,无功而返就这么出去,岂不是更没面子。
“还是王爷懂得审时度势,比某些狐假虎威的人强多了。”温郁收起刚刚的悲伤,又摆出一副傲娇的模样,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
她就是想让其他人看见,她和墨锦衍平起平坐的样子。
“王爷……”手下人气不过温郁的嚣张,还想进言。
“墨锦衍,我劝你一句,把你身边这讨厌的人赶出帐篷,他若是继续在这搅和,我心情一个不好,就只能拉着你还有所有中毒的人一起死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墨锦衍心里有气,可还是皱着眉,对手下厉声道:“你先出去。”
“王爷,万一她趁您中毒对您不利……”
“出去!还要本王再说一次吗?”
手下被墨锦衍赶走,温郁点点头,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
“人已经赶出去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墨锦衍不满地说。
温郁的要求可太多了,比如免她死罪啦,比如不把她入涟殇教的事传出去,连累温家人啦……
更重要的是,她要让墨锦衍班师回朝,不再找涟殇教的麻烦。
“我让他出去,只是不想让你在手下面前丢人。”
墨锦衍冷笑一声:“少说些没用的。”
“那好,我直截了当一点,我先把换取解药的条件说一下,你觉得可以我们再继续谈,若是没得商量,那就别耽误彼此时间。”
“你若是想拿解药换你的命,想都不要想,本王不会答应。”
温郁听后拍拍手,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那就请吧,衍王殿下。”
这已经是温郁第二次把他请出去,墨锦衍坐着未动,直直地看着她。
温郁态度坚决,这是墨锦衍能想到的,他来之前早有准备。
“饶是我答应免你一死,皇旨已下,难不成你想让圣上收回皇命?”
听他说话就知条件有戏,温郁又坐回到椅子上,试探问道:“这么说还能继续谈了?”
“你若真有解药救大军于危难,功过相抵,本王可以饶你一死。”墨锦衍又给自己找了台阶,把答应条件说成功过相抵,如此就不是他被牵着鼻子走,而是身为衍王,对她的恩赐了。
“得嘞,那便写下凭证吧,以防止你翻脸不认人。”
“本王一言九鼎,若你没有解药,又该如何?”
“单方面毁约,你大可以收回饶我一命的话,我也是为了安全起见。”温郁拿来纸笔,摆在墨锦衍的面前,“我们俩都写一份,双重保险。”
“本王可以不计前嫌,饶了你谋害准王妃的过错,但圣上的旨意,我不会替你求情。”
温郁点点头:“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既然我们是合作关系,还希望您不吝给予我帮助,给我一个面见圣上的机会。”
“得寸进尺。”
温郁耸耸肩,已经在纸上写了一行字。
用笔姿势古怪,字迹丑陋,更甚竟横着从左到右的书写方式。
墨锦衍停下笔,有所警觉地看着她,该不是故意这么写,想抵赖吧:“想活命就好好写。”
“老大,我就是在好好写,用不惯毛笔怪我咯?”
“你……”墨锦衍刚想说话,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让他痛苦地弯下腰去,死死地按着胸口。
温郁起身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还一边嘟囔:“早点合作,早点吃下解药,一天天死犟,干什么和自己过不去……”
挥起衣袖把她推开,墨锦衍一副嫌弃的表情:“离本王远点。”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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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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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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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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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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