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都这个点了,估计她等不到你已经回家……了……”
“喂……喂……?”
徐以安挂了电话后立刻打姜永宁的电话,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一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播”。
他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出了门,贴着超速线往家那边赶,心里莫名五味杂陈。
不知道姜永宁为什么今天要去他家找他,但从顾瑾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明显是高兴的。他希望姜永宁等不到他就回家了,又隐隐期待着她还一直等着他——回到那个孤清的大房子里推开门,小太阳就站在那里像平时一样朝他甜甜地笑。
车子驶过一条路灯昏黄的林荫路,路边高大葱翠的树枝盘缠交错,在凌冽寒风中哗啦作响。
停车后他沿着院子高墙快步走回去,抬眸,复式的大房子如往常般一片漆黑,融进深深夜幕,没有半点光亮。
她不在里面。
徐以安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路上灌满的情绪瞬间消失殆尽,只留下一片空虚。
直至拐角后走到正门。
夜晚将房子笼罩上一层阴郁的黑,只有门口那盏灯散发着微弱的黄光。
台阶上女孩抱着个盒子坐着,暖黄的光温柔地将她圈住,隔离了四周的黑暗。
仅一眼,空荡荡的内心被一点一点填满。
徐以安向她走去,女孩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抬头,见来者是他,露出一个明媚笑容,眉眼弯得似皎洁月牙。
她坐在原地等他走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对他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空灵悦耳的声音很轻,慢慢钻进他的耳朵里,连带着疏冷的夜风都变得令人愉悦。
“老大,十二点了吗?”
徐以安看了眼手机,十二点零五分。
原来她是来给他庆生的,一个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的生日。
徐以安垂眸看着她,女孩表情有些紧张,他心神微动:“没有,离十二点还五分钟。”
姜永宁扬开一个甜甜的笑脸:“还来得及,老大,你快拉我起来,我腿坐麻了,快呀!”
徐以安一手拎起盒子,一手扶着她的胳膊,姜永宁慢慢起身,然后张开双臂,朝眼前人扑去。她搂住他,像姜妈妈对她做的那样,小手轻轻地拍他的后背:“生日快乐,谢谢你出现在这个世界。”
然后,又来到我的世界。
徐以安喉结滚了滚,像是心上高墙被凿开一个小口,暖暖的阳光照入,驱散常年的阴冷孤寂。
感觉到环住自己的手力度逐渐变大,姜永宁贴在他身上有些喘不过气:“老大,你怎么了?”
“没事,”徐以安松了松手,还保持着抱她的姿势:“怎么不进里面等?外边冷。”
“你没回来,我进去不太好,”姜永宁笑嘻嘻道,“而且我不冷,我穿好多呢。”
其实风往脸上刮,带着细沙迷眼,又冷又难受,姜永宁好几次都想直接进去。但他们在一起没多久,而且才去过他家里一次,甚至连二楼都没上过。
这次来也没跟他打招呼,不请自来还冒冒然闯进去怎么都有种不速之客的感觉。
徐以安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以后不管我在不在家,你来了就进去,里面的每一个角落你都能去。”
“那现在去你房间!”姜永宁十分高兴地说。
话一出口就捂住了嘴。
空气安静了三秒。
三秒里姜永宁脑子嗡的一下,浑身血液都往脸上涌。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唔”说太急,还咬着舌头了。
徐以安垂眸,静静地看着怀里人一秒涨红了脸,一把推开他后急着解释,咬着舌头疼得瞪圆的眼睛里氤氲水汽的可爱模样,一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修长的手指滑过女孩此刻红透的脸颊,将她的柔顺长发勾起——小巧可爱的耳朵连耳根都红透了。
姜永宁抬头看着眼前人的冰山脸,目光有些隐晦不明,她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都化作一个:他是不是觉得我太轻佻了。xiumb.com
“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姜永宁顿了顿,组织好语言后继续解释:“是顾瑾说你的房间开全息投影后像海底世界……”
她越说声音越小,听起来好像在辩解,但她是真的单纯地想看看。
徐以安长臂一伸将人重新捞了回来,下巴搁在她毛绒绒的脑袋上,一时没忍住,开始笑。
——“老大,你以前有没有去过水族馆,超大那种!像走在海底隧道,还能看见鲨鱼!”
——“我以前好想去的,走在里面感觉像生活在海底的人鱼公主。”
那天后他就想装一个全息投影,只是最近忙着枫之崖,还没怎么弄好,前些天顾瑾来找他时正好看见了。
“你别笑了,我真的对你没那个意思。”姜永宁这会儿见他笑了,好像也没觉得她轻浮的意思,才放松起来。
“啊。”头顶传来慵懒的声音,“对我没那个意思啊?”
姜永宁:“?”
怎么听起来好像还挺失望的样子?
她没回答,这要怎么回答。
“你说的是哪个意思啊?”徐以安又开口问。
姜永宁:“???”
她没回答,这他大爷的又要怎么回答。
徐以安继续逗她:“有点伤自尊。”
姜永宁这会儿也听出来了,这人不但没有因为她刚才轻佻的言语感到被冒犯,好像还挺高兴她口误,扯着她小辫子似的一直逗。
呵,男人。
她又把他推开,自己自觉识别了指纹后快速按了密码进去,正想拉开鞋柜拿上次穿的那双大拖鞋。
“隔壁那个柜。”
姜永宁噢了一声,去开隔壁那个柜,一开傻眼了。
里面四排放满了不同的鞋子,一排拖鞋,一排高跟鞋,两排平底鞋。清一色的女款。
徐以安把蛋糕盒放在玄关架子上,自己换好拖鞋后看见姜永宁傻愣愣蹲在鞋柜前:“怎么了?不喜欢?”
都说理工直男审美不太行,难道自己也是?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女生的鞋子!”
“呜呜呜呜呜呜呜”
“啊啊啊啊啊啊”
“大猪蹄子!负心汉!”
徐以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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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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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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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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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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