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断骂着“废物”“蠢才”的字样,脸上的阴沉几乎难以掩饰。
方嬷嬷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劝诫,安抚道:“娘娘,北狄还未战败,不必如此着急。”
萧太后冷哼一声,怒气渐渐平息,她凉飕飕盯着大殿门口的方向,语态不平静,“哀家已经没有退路了。”
方嬷嬷略微沉默一会儿,这才说道:“若是现在收手,说不定来得及。”
“不可能。”萧太后一口回绝,“只有掌握权势,哀家才有在景朝立足的余地,一旦失去这些保命的东西,那兄弟二人还不活活吞了哀家。”
方嬷嬷瞬间噤声,不再多言。
萧太后微微眯眼,北狄这一边她暂时指望不上,只能把目光放到南疆。
正当时,侧边传来一阵响动,方嬷嬷警惕地看过去时,沉霖迈着缓步走了,含笑着对萧太后行了一礼。xiumb.com
“太后娘娘,别来无恙。”
萧太后微微眯眼,嗤笑道:“你连那么一点人都解决不了,还真是废物。”
听出两人之间的熟络,方嬷嬷的警惕渐渐退去,她默不作声退到后边。
“太后娘娘别急呀,你我之间合作这么久,应该知道我的能力。”
萧太后冷哼,并不作答。
方嬷嬷却是暗暗心惊,竟不知何时,太后娘娘竟然瞒着她这么多事。
沉霖冷眼瞥过方嬷嬷,似有危险之意浮动。
萧太后皱眉,解释道:“她跟在哀家身边多年,可以信任。”
沉霖这才作罢,没有为难于方嬷嬷,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如今景朝在与北狄的战争中占了上风,如果再在与南疆的对峙中占上风,那这一场仗,无异于给景朝增添威望。”
听着沉霖的分析,萧太后眸色越发冷淡,她嗤笑一声,讽刺道:“说的这些哀家会不知道?可如今的问题是没有办法让景朝陷入两难之地。”
“那可未必……”沉霖笑得自信,这才问道,“娘娘可还记得平阳王之子?”
萧太后略一会想,脑海里有了映象,她甚至还记得,那人应当是随同平阳王一起出征了。
她朝着沉霖点点头。
见状,沉霖笑道:“不瞒娘娘,我在他体内下了情蛊,母蛊在世子妃身上,只要世子妃愿意跟着前往,我有的是办法趋势他为我们所用。”
常人知之甚少,萧太后却是明白平阳王与凤学林之间的那点往事。
她为沉霖感染,眉间的阴郁渐渐散去,笑道:“甚好,你传哀家懿旨,月儿自然会跟着你去。”
沉霖弯腰行礼,掩去了眉间的不屑。
正如来时的悄无声息,去时依然是无甚动静。
“娘娘。”方嬷嬷迟疑唤了一声。
萧太后也不避着方嬷嬷,将自己跟沉霖早有合作的事说了出来。
方嬷嬷静静听着,迟疑道:“娘娘,如今景朝占据上风,拓跋言好歹在北狄有自己的势力,沉霖不过一个落魄皇子,如何能跟您合作,不若还是放弃这把剑,好好打磨拓跋言。”
萧太后已经被眼下的处境迷了眼,只当是方嬷嬷害怕,宽慰道:“放心吧,他已经掌握南疆内政,不会出问题。”
方嬷嬷住了口,但心里还是充斥着强烈的不安。
另一边,有了萧太后的口谕,再加上本身对沉霖的畏惧,她不得已跟着沉霖去了对抗南疆的前线。
因着萧月体内有同心蛊,给她与凤学林下蛊时便选择了较为弱势的,这样一来,弊端大大昭显,他每次通过萧月体内的蛊控制凤学林时,需得他、萧月以及凤学林相隔不远。
烈日当空,比起边疆的沉冷,此处热到极致,烈阳之下,凤学林穿着一身银白色盔甲走到平阳王面前,道:“爹,陛下无能,我们为什么还要替他卖命?”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周围的人竟没有一人露出愤愤不平的脸色。
唯有平阳王一人,脸色逐渐阴沉,他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居高临下盯着凤学林,冷声问道:“你在说什么?”
因着兵马的问题,此次跟着平阳王出来的大多是他以前的旧部,那些人跟着他出生入死,信念早已经改变,他们忠诚的不是景朝,而是战神平阳王。
他们皆在观望,平阳王的态度决定了他们日后追随的对象。
凤学林微微仰头,又一次说道:“皇帝无能,为何要替他卖命?”
“我给你一次机会,收回你的话。”隐隐可以听出平阳王话中的颤抖,以及些许决绝。
“皇帝无能,不必替他卖命!”凤学林仍旧重复。
“为父从小教你,国为大,家次之,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平阳王不断深呼吸,以此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爹,你太迂腐了,你……”
“呲……”
凤学林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剑光闪过,他脑袋微偏,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顷刻间倒了下去。
喷薄出来的血液洒在地上,没有一会儿又被炙热的暑气烤干。
周围的人心微怔,他们无意识捏紧了手里的武器,看着阖眼沉痛的平安王,转瞬又举起了手里的武器,一阵又一阵挥舞着,嘴里高呼,“为景朝肝脑涂地,虽死犹战。”
周围的热血化不掉平阳王内心的哀痛,但在睁眼之际,眼里已然只剩下坚定,他目光凌厉的扫向一处,高举手里的武器,振臂一挥,手里的武器瞬间飞了出去,直勾勾钉在沉霖脚边的土地上。
这般动静瞬间吸引其余人的目的,大肆地观察之下,两人的身影显露无遗。
军队列阵而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萧月的眼珠子滴溜溜转折,没一会儿便有了法子。
她佯装脆弱,泪眼朦胧看向平阳王,哭诉道:“公公您可算来了,儿媳被此贼人掳掠来此,差点就见不到您了。”
面对萧月的哭腔,平阳王木不斜视,冷冽的看沉霖,“我儿体内的蛊毒就是你的手笔吧?”
沉霖原本的平静被打破,他不可置信看向平阳王,震惊问道:“你如何得知他被下了蛊?”
平阳王冷笑,“我儿无心情事,却多次栽倒在这个女人身上,你们的把戏,简直无耻又可笑。”
竟是这个原因猜到的。
沉霖挑眉,随即讽刺笑出声来,“哈哈哈……平阳王,就算你知道又如何?你你照样亲手杀了你的儿子,九泉之下,他不会原谅你的。”
平阳王沉痛闭上了眼睛。
其实,凤学林的心早就麻木了,他终日沉在往日的黑暗记忆中,一日一日深陷。
他对平阳王又爱又恨,爱自己这个忠肝义胆的父亲,可又恨这个给自己带来黑暗的父亲。
早在萧月上门时,他就做好了决定,他早早找到平阳王,早已经做好了身死的打算,他不想违背父亲的意志,却也不想让父亲好过,便选择了这个方法。
他确实中了情蛊,可萧月体内的蛊被同心蛊压制,作用大打折扣,一直以来,所有的迫不得已都是装给沉霖与萧月看的。
真相总是如此的惊人,沉霖眼中渐渐露出绝望,他撕心裂肺的大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萧月也颓唐跌跪在地上,脑袋里百转千回。
终于,她坐起身子,激动道:“王爷,您饶我一命,我可以找到太后通敌卖国的罪证。”
萧太后的野心人尽皆知,只是一直以来苦于没有证据,如今萧月主动帮忙,平阳王自然收纳。
至于沉霖,则是被用来换取南疆的退兵。
南疆支持出兵者本就是沉霖的余孽,有了他,自然成功劝退南疆兵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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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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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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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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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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