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世人所说的“逃不开的命运,躲不开的情劫”就是指即将要发生的事?
华夏h市
当微凉的西风吹拂而来,把天空刷得愈加高远的时候,当路边行走的人们偶尔抬头无意间瞧见最后一只南飞雁的时候,当树叶枯黄掉落于地之际,其实已经是入了秋。
陆恃慢步走在这寂静无声的地方,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放慢了千倍万倍似的。
像一个生了锈的机器,又或者他像一个已经七老八十的老人,想做些什么却因为腿脚不便而做不了,想说些什么,却因为口齿不清而懒得重复几遍。
他手里举着一把墨色的伞,天边下着毛毛细雨。
将圆未圆的明月,不知在何时已经渐渐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地遮住月光,树梢被风雨吹得沙沙作响,像是怨女在哭泣,而陆恃依旧向前走着。
现在的这里,没有大批蜂拥而来的粉丝,没有闪光灯摄像机,麦克风记者的存在,有的只是冰冷的雨水,轻轻拍打在伞面上。
零碎的月光照在这儿,仿佛笼起一片轻烟,股股脱脱,如同坠人梦境。晚云飘过之后,水一样的清光,冲洗着柔和的秋夜。
忽而一阵音乐响起。
那一双不沾任何情感的眸子有了些许焦距,他轻轻转动了下眼眸,低头,看着裤子兜里震动不停的手机。
接还是不接?
等到电话响铃好几分钟,在对方坚持不懈下,陆恃皱着眉头,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恃哥……你今天特地赶到h市,只为看你和楚小姐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已经被宁老头子知道了。”
说话的人是罗白,许久不见又可能是手机变音效果,他的嗓音显得沙哑极了,像是方才与别人大吵过一样。
“知道又怎样?他能对她做什么?”
人都死了,宁总还能对她干什么?难不成让她复活一次,再杀死她?好叫她感受下什么叫做“死去活来”不成?
陆恃没有停步,他边打着雨伞边继续往前走着。
像是透过现在,仿若能够看到过去似的。
同样的日期,同样的地点。
好像只要陆恃愿意回下头,那个站在人群当中,脑袋上挂着摄像机,大声呼喊“哥哥”的人就会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宁总打算把你办的葬礼给毁了。”
陆恃拿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
“好在宁岁欢得知消息后,赶忙前去葬礼现场阻止了宁总。”
他的手指不自知地蜷缩了一下,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呼吸声,已经夹杂了颤抖。
陆恃这边的环境安静的过分,因此罗白在电话那头能够清晰地听见陆恃失态的嗓音。他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跟陆恃一块来h市xx街。
傲娇的小黑猫,会委屈的哭鼻子,可是一件稀罕的事情,要是拍张照……存到手机相册里,还可以天天看到笑话。
咳咳……不过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间。
罗白正儿八经地轻咳了几声:“葬礼没有被毁,但是你最近几天可能见不到宁小姐了,她现在正被处罚关禁闭中。宁总最反感的就是顶撞,而偏偏那任性的姑娘为了你,啥都说了出来。恃哥你近些日子小心点吧……怒本就是宁总的眼中刺,要不是有宁小姐一直护着你,怕是……你也要遭殃。”
“……”
陆恃烦躁地叹了口气:“当初是宁小姐招惹我的,怎么现在你说的又像是她在护我周全?”
“我查过宁岁欢的恋爱史,她好像就欢喜过你这么一个男人……所以她的爱有些偏执,但她也是个负责的人,至少,她在你这受的委屈,哪一次跑回去,跟她家里人说了?”
罗白生出几分怜惜:“我看这一次宁总能够这么快知道你来h市,应该也是因为宁岁桉。宁岁欢这个老哥,整天闲的没事干,24小时,像个随身保镖似得黏糊在她身边,生怕自家小妹被人欺负一样。”
“我被这么一个大佬喜欢上了,我能怎么办?”陆恃凉飕飕地道。
罗白仗着自己是在跟陆恃电话,现实当中他揍不到自己,因此这个胆肥的人开始作妖了:“你要不假戏真做?反正楚小姐……”
她已不在人世了——
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陆恃那如寒潭一般,冰冷刺骨的话就从电话里传出:“你找到她前你再说这句话。还有你这个月的工资我要扣你一半!”
啪嗒——
貌似是什么东西的碎裂声音。
四年前,明衍给楚晏搞了一次交通事故假死。
楚晏在娱乐圈当中可算是叱咤风云女子,她写的稿子,大多数都能上热搜。
当然
这也跟她选题材写的东西有关,不然现在她写了那么多恋爱内容,怎么就只有一个空头衔——恋爱专家。她的粉丝,可怜巴巴的就那么一点,跟之前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陆春凝在得知楚晏死于意外事故的时候,就有些精神恍惚,为此她还莫名其妙连续做了几天噩梦。
梦里:xǐυmь.℃òm
是一位长相酷似楚晏的姑娘手里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只会嗷嗷大哭的男婴向陆春凝走来,母子二人浑身是血,那妇女嘴里碎碎念着“还我命来……”“要不是你把我赶出华夏,我怎会死于海底,窒息致死?”
或许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就害怕鬼敲门。
终于在第三天,陆春凝再也忍受不住,自己一个人去了寺庙烧香拜佛,请求佛主保她,不要让鬼怪靠近她。
倒是说也奇怪,自从她那日去过寺庙以后,她便再也没做过噩梦。
只是偶尔在清醒的时候,会对着某样事物发呆,楚晏那如阳光般的笑容就会浮现在她的眼前,每次都被吓得不轻。
陆远海见所爱之人有些疯疯癫癫的,也寻了不少名医来医治,这不差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陆春凝的基因当中就带有一些精神病,也就是说她的母亲精神这一块多少就已经有了些问题。
“远海,我没事……你别再气我就行了。”
富贵的女人垂目玩弄自己的手指,要不是陆远海手里有医院证明,他都不敢相信,面前这女人会有轻微的精神病。
陆春凝怕了四年的人,此刻正坐在飞往华夏的飞机上。
也许受了坠机事故的阴影,楚晏现在看到飞机这两个字词,都有些控制不住地害怕,要是真出什么事……
这个想法才刚刚从脑子里形成,就被她扼杀在摇篮之中。
“呸呸呸……老想这些不吉利的东西干什么?这不还活得好好的吗?我一定要像王八学习,活个千岁万岁,这样不香吗?”
飞机滑过跑道,冲上蓝天。
楚允安生下来就一直在美国l市里呆着,更准确来讲,是一直在那个偏僻的小村庄里生活了四年。
而今
他们被人赶出来,也正好见见世面?楚晏是这样安慰自己不安的心。
飞机,是在天上飞的,能够俯瞰大地,按理来说一般的孩子都会很欢喜,可谁知道奶团子一看到飞机起飞,他就一歪头,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现在
楚晏都能听到他极轻的呼吸声。
要命。这个孩子还真是与众不同,平常人喜欢的东西,他觉得一般,也就这样,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别人害怕的东西,他反倒是有了兴致,巴不得凑近点,甚至带回家作为自己的宠物来养。
行吧。这算是她拼了命换来的奶团子,再怎么奇怪,也得自个儿宠着。
前座的一个小女孩儿就忍不住惊叹起来:“哇哦,我们上天了是吗?你看看!马上是不是可以看到白云太阳了!”
“是啊,待会就要飞到云层上端了,白茫茫的一片,可好看了。”女孩子的爸爸笑着答话。
前面二人的说话声有些儿响,楚晏原以为奶团子会一觉睡到下机,可鬼知道,他的鼾声忽而就戛然而止了。
奶团子的眉头拧在了一团,他如同一只被吵醒的猛兽,张开血口大喷的嘴,露出骇人的獠牙。
像宝石般漆黑的瞳仁上头有一些雾气,等他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在何处,那一股戾气不明所以,消失散了。他是懒懒地窝在楚晏的怀中,半点没有稀罕。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哄他的女王大人!
刚刚怎么就睡着了?女王大人还生着气呢!
这不。
楚允安抬眸,就见楚晏绷着脸。
圆润的小脑袋瓜子,弱弱地低下来:啊!在线询问女人生气了该怎么哄?早知道就多去问问明衍叔叔了,他肯定知道怎么哄人,妈咪这一回是真的生气了,不然我使出浑身的劲儿,她怎么还是冷着张脸?
楚晏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因为她没有雷点,基本上是属于那种不会生气,整天乐呵呵没心没肺的那种。
直到,她生了奶团子,一切……都像是走向了极端。
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与之前有了变化,不过这还算好。主要是随着奶团子的年龄越来越大,做的事越出格,连她都快要管不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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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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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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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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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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