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特别好奇于枪械问题,于是……
“砰——”
是玩具枪里的弹珠被射了出去,同时也是门被人踹开的声音。
黑暗的夜里,赌博的人一手烂牌,猩红的眼,赌输了,就倒贴钱,也有人要求以酒代钱,把对方灌醉为止。
干红色的葡萄酒,诸君举杯,饮下疯狂的寂寥,一群人的聚会,在一块玩那赌博的机器。一个人的忧郁,不同人的疯狂,相同人的寂寥。
赌场之中灯火灰暗,有一人手脚发凉,愈渐喘不上气。那麻绳捆得紧,他不断地搓动着双腕,却无济于事。
那人被一个土袋子压着,好像是挤压着前胸,他仿佛被投进了深水潭耳边嗡鸣,鼻息错乱,像是溺水一般地无法继续呼吸。
他转动着眼珠,盯着栏杆外的烛光。
有好几位客人在赌场外的饭馆吃酒,划着拳呼喝,根本无暇回头看一眼朱雷。朱雷被土袋钉在粗糙的草席上,窒息的恶心感犹如洪水一般埋没了他。
他眼睛有些昏花,朱雷抬高头,咬着牙动起了脚。他因为借了高利贷而还不起钱,双腿被打得几近麻木,此刻抬起来,竟像是没有知觉。他踩在了木板床的左角,那里被虫蛀烂了。
就在昨晚,还被他坐上了一会儿。
呼吸越来越艰难。
朱雷气得瞪着那一角,用尽力气下跺。
可是他的腿脚无力,甚至没跺出声音,床板纹丝不动。
冷汗使劲地淌,背后的衣衫浸透了。
他想活。
虽然朱雷没有钱,但是……他的好友陆远海有啊……
朱雷喉间疯狂地吼叫着呜声,他咬破了舌尖,用脚接着跺着床板。
他浑身是伤,有新伤也有旧伤,他躺在那儿静养,隐隐之中,像是听到有鞭子在他耳边响起,似乎还回荡着那群人的声音。
朱雷要是还没能在规定时间里还清欠债……
他犹如一条在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他忽而发狠地撞着那身下木板,终于听见“扑通”一声。床板被跺塌了一半,身体侧陷,土袋跟着滚下去。他犹如破水而出,摔在地上大口喘息。
地上冰凉,朱雷的伤腿不听使唤,他用手肘撑着身汗顺着鼻梁往下滴。狱里冷,他却觉得整个身体都像是在燃烧,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滚,终于忍不住垂下头,干呕了起来。
他的家被抵押给了黑市,他无家可归,身无分文,背负一身债还不出,就被迫住在了赌场里,最肮脏地带,做最苦最累的活儿。
狂风仍然在窗口咆哮,朱雷转动着眼珠,盯着黑暗中的墙壁,不敢再闭眼。
天幕间有孤鸟飞过,叫声重捶在心口。
车子的笛鸣声渐近朱雷睁着眼,看见一辆黑色的法拉利停了下来,随后是一辆价值十万以上的摩托车。
它们如同一个狰狞的猛兽,呼哧着热气。
车里的人推开车门从里头走了出来。
管理赌场的负责人走到法拉利旁边,刚要开口跟他说些什么。
结果来人看也不看,径直走了进去来到了朱雷面前。朱雷才动了动身子,这人却以雷霆之速一脚踹在了朱雷心口!
“呃——”
这一脚力道之大让朱雷连忍都未来得及忍,张口见血,整个人已经翻滚而出,一时间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皮鞋踩过鲜血绕到朱雷身侧。来人用脚尖拨正朱雷的脸,不料鞋面蹭到了些许血迹。
这儿灯光晦暗,那微弱的光芒照在男人的容颜上,声音闷沉:“你欠了我这么多钱,现在又是在这吃我的喝我的,你说说,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朱雷齿间咬不住血,仓促地用手也掩不住,没有作答。
这人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他片刻,说:“问你话。”
朱雷含着血沫垂头“嗯”了一声,“我……尽我所能给大人办事。至于钱……我想联系下我朋友,可能他还得起。”
站在男人旁边的人不屑一笑,见缝插针:“你知不知道自己欠了多少?就你这样的烂人,怎么可能会有富豪愿意跟你结交?”
这人抬臂摘掉了头盔,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天空中盘旋的孤鸟飞了下来,夹杂着凛冽的风落在了他的肩膀,扑起了零星的碎光。
他把朱雷视如敝履,那目光说不上鄙夷还是厌恶犹如刀锋寒冽。
此人是刚刚跟这个男人一块开车过来的。只不过一个开法拉利,一个开摩托车。
朱雷不认得他,却认得他身上的这一只鸟……
“我……他也好赌,我是在赌场认识他的……”
“他叫,他叫陆远海。”
眼见着另一个人又要给他来上一脚,朱雷忙把陆远海的大名抖了出来,想着可能这个名字不够响亮,他又道,“这人是陆恃的父亲!”
“小君君……真没想到这人还能跟华夏影帝有上关系。”他逗弄肩膀上的鸟儿,打着面前男人的趣。
可男人只是神情显得凝重了些,其他的,一如往常那般一样,扑克脸,冰块脸,除了有好看的五官以外,就没多少表情。
他一见好友转身离去,一脸不解:“宁君?唉?你咋走了?”
宁总的脸色再也不受控制地一度黑到了底:“长帆,我孩子都跟你差不多大了,你理应要喊我一声叔。”
“叔?好啊,宁叔叔。”长帆把鸟抱在怀里,跟在他的身后。
“你是想要恶心死我吗?”宁总扫了他一眼。
可惜长帆给了他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怎么会呢?君君,你要是连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那我就怀疑你还是不是那个杀人如麻的黑帮老大了。”琇書蛧
他说完还做了个酷酷的射击动作,眉眼带笑,却是里头的狠意没有消散半分。
秋风起,吹落片片树叶。
又是几声“砰砰砰”,玩具枪里的弹珠击中树木,镶嵌在了树干里头,树上的花落了几朵。
飘着的花香,沁人心脾。
楚允安却没有丝毫怜爱之意,一脚直接踩碎花朵。他小腿迈开,走到树干前,像是在思考怎么把弹珠取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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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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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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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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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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