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身后的侍从忽然叫住了他。
“何事?”
在下人的指引之下,谢欢抬起头,便看到不远处屹立在那里的女子,这大雨滂沱的,她竟然还在雨中驻足,也不打伞,任雨水打在自己身上,倒是有点自残的意味在里面。
谢欢打着伞走上前去,悠然的问道:“郭姑娘竟然有雅兴在这里淋雨。”
“有的时候下雨反而能够使人心情平静,淋生病了,正好可以多休息几天。”陵昔叶闭着眼睛自顾自的说着,将手伸在,感受这这雨带给她的沉静。人在凡尘纷扰当中呆的越久就越渴望能够让自己平静下来。
“倒是有意思。”谢欢调笑道,
“为什么谢公子会这么觉得有意思呢?”
“就是这么觉得,谢某总感觉姑娘的身上带着秘密,不过我很好奇的是,姑娘一介小小太守之女,竟然能够在这偌大的京城站稳脚跟,还真是意想不到。”
“站稳脚跟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能够在这京城当中只手遮天,今后便在没有人敢动你”陵昔叶此话虽说的有些霸道,但是终归是她的心里话。
“姑娘好大的口气,难不成是入宫为妃嘛。”
“王权富贵又有何用,终是过眼云烟,我此生终不会踏进宫门王府半步。”她这句话一点都没有说错,她本就生在皇室,看的是是非非实在是太多了,这后宫的女子貌似光鲜亮丽却又有多少能够善终的呢。不过是笑话一场罢了。
“既不入后宫为妃,那我倒是很好奇姑娘究竟会以何种方法在这北楚扎根。”
“小女子刚才只不过是和谢公子开个玩笑,没想到你还当真了,我一个弱小女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耐呢。”
“有意思。”
“不过云烟倒是很好奇,谢公子在这雨天漫步又是何为?看着样子心中应该是有惦念的人吧。”
“都是陈年往事忽然想起了,难免有些触景生情罢了。”淡淡的忧伤,看上去也是一个有心事的人,只不过这个秘密在他的心底已经尘封了很久。
“心上人?”
“不是。”原本遇见就是缘分,一个连脸都没有看清楚的人,想要追查下去又谈何容易。”
见他否决了,陵昔叶也没有在去追问,这雨越下越大,他们只能到附近的一处亭子里躲雨。
谢欢将雨伞收起交给身边的侍从,却见陵昔叶的身上早就湿透了,便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替她披上,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所覆盖住,陵昔叶忽然有些不太适应,本能的往后缩了一下。
“我又不吃人,姑娘为何要躲。”
陵昔叶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过身,站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或许伤的太深了,对其他人的接触就会有所抗拒,这么多年的辛酸恐怕只要她们姐妹俩自己能够清楚。
雨水顺着发梢流到陵昔叶的眼睛里,她便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绣帕擦拭了起来。
谢欢看着她狼狈却又倔强的背影,忽然瞥见她手上的那个帕子,那个帕子上绣的花纹竟然如此的熟悉,一片孤零零的叶子,从手法和样式上看和他当年捡到的那个帕子如出一辙。
在震惊的同时,忽然对眼前的女子更增添了一分好奇。
晚上,回到府中的谢欢一早便遣走了所有的下人,将房门紧锁,一个人独自坐在阁楼的窗前,他从怀中掏出了那个他带在身上七年的绣帕,令人震惊的是,这个帕子上面绣的恰恰也是一片叶子,和今日陵昔叶手上的一模一样,只不过上面留有一摊血迹。
“我找了你七年,真的是你嘛”
对着手中的绣帕,谢欢心中念念有词,看的出他此刻的内心五味杂陈,当初他身中浴花情毒,又缝在苍凉之地,所以只得截下了一个流放的女囚,却不曾想那夜是她的初夜,她在他的怀中哭的瑟瑟发抖,他却始终没有看清她的脸,谢欢本想救她出去,但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她就不知所踪,可能是趁着夜色逃了出去,他寻了她七年,终是了无踪迹m.χIùmЬ.CǒM
如今上天安排她们再见,不知是否是一个缘分,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一样。
谢欢呆坐在那里很久,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便起身走出了屋外。他早就派人打听了郭家之女的住所,为了确定她的身份,还是有必要走着一趟的。
陵昔叶的房中,一缕青烟忽然从窗外飘了进来,原是谢欢给她点了迷魂香,只可惜这种对付寻常的女子还可以,但是像陵昔叶这种对这些早就免疫了,瞬间就屏住呼吸提高警惕了起来。
她此刻心中忍不住暗暗猜测来人究竟是谁派来的,是不是想要她的性命还是旁的什么的,只不过陵昔叶化作郭云烟的身份来到北楚不过数日,按理来说还不至于得罪什么人才是,但是事态发展道这种地步,那她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谢欢估算好了时间,约莫着她此刻应该昏睡不醒,便只身一人潜入了她的房间。
点上了一盏蜡烛之后,谢欢便来到了床前,竟然惊奇的发现这张脸和素日里见到的她完全不一样,更增添了一分灵气。
这易容换脸虽然可以让别人认不出自己的身份,但是时间长了也会伤及皮肤,所以每晚入睡之前,陵昔叶都会将人皮面具撕下来。所以很不巧的让谢欢给撞见了。
虽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容貌定然会有些变化,但是谢欢清楚的知道那个女子的胸前有一个红色的胎记,为了弄清楚她究竟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谢欢也只能破例了。
他一只手拿着蜡烛照明,一只手伸手去解陵昔叶的衣服,等到褪去最后一层的时候,谢欢终于看见了那颗胎记,顿时内心开始翻滚了起来。“果真是你”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陵昔叶便从枕头底下抽出了一把短的匕首给了他致命的一击,只不过刀身并未刺的很深。
“谢公子什么时候改行做起了采花大盗了,深夜放了迷魂香进来,还闯进我的屋内预涂对我图谋不轨,你是不是该好好像我解释一下。”陵昔叶一只手用刀抵着他,一只手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她刚才一直都在装晕,为的就是想看看这个谢欢究竟想要干什么,结果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想扒自己衣服,真是无耻之极。
“七年前该做的都做过了,现如今又怎么能叫做图谋不轨呢?”
“你什么意思?”带着一丝质问,陵昔叶语气中明显不似当初那般平静。
“姑娘可还记得当初夺你之身的那个人的样貌?也是这样的雨夜”谢欢冷冷的诉说着,那嘴角略带着一丝阴诡的笑容,仿佛是在逼她想起当初的情景。
在听完他说的话之后,陵昔叶握着匕首的整个手都开始在颤抖,这件事埋藏在她心底那么多年,可以算的上是她一生当中的耻辱,她终是不愿意回想起那日的情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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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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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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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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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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