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朝房门处瞟了一眼,见是谢沐尧,顿时眸光大亮,宛如绝境逢生,喜道:“陆公子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快快快,快帮我把这孩子捆起来!”
上过战场杀过敌的陆公子,对付一个没有拳脚功夫全靠一身蛮力的半大小子,绝对轻松如刀切豆腐!
要不是手底下还摁着一个疯子,江小禾都要扑过去抱住谢沐尧的大腿叫亲人!
什么叫从天而降?
什么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看看,这不要就是吗!
从天而降的“陆公子”果然没让江小禾失望,过来一个手刀劈在栓子后脖颈——
咔——
一声闷响,一秒钟前还疯的要炸毛的栓子,两颗被红血丝包裹住的眼珠子往上一翻,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晕倒。
江小禾又拍了拍这孩子的脸颊,喂喂喂地叫了几声,确认是真的晕过去了,这才大松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面前的“神兵陆公子”,眼睛里泛出激动的泪花。
“幸亏陆公子你及时从天而降,不然我今天怕是又要被人咬一口的悲剧了。”
兴许还不止是咬一口那么简单,被生生咬下一块肉都有可能。
毕竟现在栓子处于神智癫狂状态,连潲水桶里的脏污都能吃的狼吞虎咽,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顶着陆公子身份和面皮的谢沐尧,听见江小禾这话,视线飞快地在江小禾身上扫了一遍,见她没受伤,这才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然后环视了遍一屋子的狼藉,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水云涧杀人了!”角落里飘出秋掌柜的声音。
“杀人?”谢沐尧挑眉。
秋掌柜咬牙切齿道:“对,杀人!”
他又不是傻子,方才江小禾一碗一碗地过滤从水云涧买来的涮涮锅,再加上栓子诡异的发疯,他敢肯定,水云涧用来杀人的东西,一定就藏在那些菜里面!
水云涧这几天生意火爆的吓人,每天出入酒楼的客人,起码成百上千,如果每一个去过水云涧吃饭的客人都像栓子这样……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秋掌柜骂道:“娘的,为了抢生意,连这种丧尽天良的阴损招数都能使得出来,姓付的那老狗也不怕天打雷劈断子绝孙,呸……嘶!”
骂到激动处的秋掌柜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
结果才一动,一阵钻心般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疼的他嘶嘶直抽冷气,又跌坐在了地上,抱住腿“哎呦”不已。
想他毕竟有了年纪,方才一个措不及防被栓子掀翻在地,竟是把腿骨给摔断了,现在别说站起来,连动一下都疼的撕心裂肺。
江小禾看见了他的异常,连忙过去问道:“秋叔?秋叔您怎么样了?”
谢沐尧伸手在秋掌柜腿上轻轻摁了几下,说道:“腿摔断了。”
“啊?”江小禾大惊,起身道,“我去找大夫过来!”拔脚就要往外冲。
秋掌柜眼疾手快,忙拉住她道:“等等,先不急着去找大夫!”
“可是您的腿……”
“断都断了,早接晚接区别不大,不在乎这点时间!”
目前最重要的,是先弄清楚水云涧到底是通过什么方法把一个好好的正常人变成一个疯子的,不把这个疑惑解开,他就是躺在病床上也睡不安稳!
秋掌柜白着脸问道:“小禾,你快告诉叔,水云涧用的杀人利器,是不是就藏在那饭菜里面?”wWW.ΧìǔΜЬ.CǒΜ
江小禾点点头,“对。”然后又扭头看向谢沐尧,“陆公子,秋叔的腿,晚一点再接真的不要紧吗?”
“无大碍。”谢沐尧道。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江小禾这才放心下来,跑到桌子后面,将最后一份没过滤完的涮涮锅端出来,像刚才前面那几分一样,一点一点的细心过滤。
终于在一堆食材中发现了几个褐色的果壳。
果然是罂|粟。
江小禾将那几个褐色果壳从一堆食物残渣中挑拣出来,面色冷沉。
秋掌柜问道:“丫头,就是这个东西让栓子发疯的??”
“嗯。”
江小禾“嗯”了声,正要解释罂|粟是什么东西,一旁的谢沐尧忽然道:“这是米壳花。”
“米壳花?”江小禾一愣,反应了会儿才记起这是罂|粟的一个名字。
书籍里面有记载。
看来这东西在这里不叫罂粟,而是另有别名。
不过叫什么不重要,反正她知道这玩意儿害人就对了!
江小禾看向谢沐尧:“陆公子,你知道这东西?”
“算不上知道,只是曾在一本医书看到过这东西的图样。”
只是看过一次图样就能记住,并且还能一眼就和实物对上号,看来这位陆公子不光武力值满级,记忆力更是超群!
江小禾毫不吝啬地在心里狠狠敬仰了谢沐尧一番,然后解释道:“对,这东西叫米壳花,确实可以入药,有涩肠敛肺和止咳止遗的功效,但是在剂量上有严格的要求,一旦超出那个剂量,就不是救命的良药了,而是杀人与无形的利器。”
“怎么说?”谢沐尧眯眸。
很显然,他看过的那本医书上,只记载了米壳花的药用之效,并没有记载副作用。
这边秋掌柜即便疼的冷汗淋漓,也咬牙忍着一声不吭,竖起耳朵听江小禾解释。
江小禾道:“因为这种东西有成瘾性,超过剂量就会让人对其产生依赖性,一旦成瘾后,就很难戒掉。长期食用这种东西,不但会对人的身体产生伤害,而且还会严重腐蚀人的精神,让人精神恍惚,乃至癫狂。”
她看向地上一动不动昏迷过去的栓子。
“就像栓子一样。”
有栓子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摆着,江小禾的解释二人一听就懂。
谢沐尧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晦暗不明。
秋掌柜先是愤怒地骂了声“娘”,随即又想到什么,忽然兴奋起来,双目蹭亮地说道:“这下姓付的那老狗完蛋了!”
虽说有时候人命贱如草芥,但是一条两条人命或许会贱如草芥,但如果十条八条、甚至是百条千条呢?
这么多条性命拧在一起,那就不是一根轻轻松松折断的草芥了,那是一条骇然的铁锁链!
秋掌柜兴奋道:“快快快,赶紧让人将水云涧害人的事情宣扬出去!”
“不行!”
“不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秋掌柜看看江小禾,再看看谢沐尧,不解地问这二人:“为什么不可以?只要把消息宣扬出去,水云涧保准再也干不下去了!”
不但水云涧干不下去要关门大吉,连付海经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不管付瑶瑶买下水云涧一事付海经到底知不知情,但有一件事情是世人皆知且不可否认的:
付瑶瑶是付海经的女儿,不管付瑶瑶做什么,付海经都必须要无条件地跟着受牵累。
秋掌柜想到的这些,江小禾和谢沐尧自然也想到了,二人互望一眼,谢沐尧道:“你来说吧。”
“好。”江小禾也不磨叽,当即便解释道。
“凡事都要讲证据,在没有抓到确实的证据之前,我们就这么贸然的水云涧在食物里添加米客花害人的事情宣扬出去,大家不会信的,只会觉得我们是在诬陷,因为现阶段我们扶风笑的生意不如水云涧。”
秋掌柜急道:“怎么没证据?你手里拿着的那不就是证据吗!”
“在我手里拿着不算证据,要让官府里的人亲自从水云涧里搜出这种东西来才能叫证据。”
“那还等什么,快让官府带人去搜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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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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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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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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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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