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嘉的辇车停了下来,一位小道士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一礼,“姚国师,容我给您带路。”
“走吧。”他捋了捋唇边的八字胡说道。
姚嘉跟着小道士穿过一条以鹅卵石铺砌的石径,尽头是一口直径约有1米多宽的深井。
井口筑着花岗岩井栏,上面刻着八瓣莲花纹样的浮雕。
姚嘉凝视着井口,问:“进度怎样?”
“启禀国师,基本完成。”
“很好。”
“国师要下去看看吗?”
“好。”
“容小禄为您开路。”
小禄先下井,他脚踩着井壁上的脚窝,手脚并用,攀岩似的爬到了井底。不一会,姚嘉跟在他的身后,也抵达了井底。
井道逼仄,仅容两个人并排而立。
姚嘉微微侧身,贴着井壁,给小禄腾出空间,他才得以弯下腰,在井底的边缘摁下一块凸起的开关。
一扇石门在他们俩的左侧缓缓拉开,一条约一人高的甬道出现了。
两人在甬道一前一后地走着,不一会就来到一个四四方方的穹顶石室。石室的四面墙上刻着
北斗七星以及南斗六星的星象图。
数十根蜡烛不分日夜地燃烧着,这间深藏于井下的石室得以如白天般亮。
石室的正中央放着一口崭新的木棺,几位画匠正用金色的漆料,在棺盖上描绘着一朵八瓣莲花。不大的空间里,弥漫着浓郁的油漆味。另外还有几个工匠高举着锄头,在北面的地面挖着洞。
西面的一个角落里坐着十几个小童,有男有女,皆身穿白色的粗布麻衣,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被绾成了可爱俏皮的双髻。该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年纪,他们却被困在这个地底世界,不见天日。整齐划一的刘海下全是一双双惊恐万分的大眼睛,眼眶尽被恐惧的泪水打湿。他们互相抱作一团,嘴里发出绝望的哭声。
“呜呜,阿娘,我要阿娘。”
“呜呜,我要回家,这里好可怕。”
.......
哭声吵耳,姚嘉禁不住皱了皱眉头。小禄是一位很有眼力见的小年轻,只见他一个箭步冲
过去,朝小孩们高高举起拳头,恐吓着说:“再哭,再哭我就一拳把你们打死。”
说完,他杀鸡儆猴地拖出一个小男童,在那娇嫩的脸蛋上狠狠地扇了两记耳光。末了还不忘警告道:“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你们哭的下场!谁哭,我就打谁!”
被打的男童委屈地瘪着嘴,想哭又不敢哭。
其余孩童见状,立马闭上了嘴,石室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姚嘉扬起嘴角,满意地捋了捋胡子。
小禄谄媚地询问道:“姚国师,地洞估计今晚可以挖好。”
姚嘉道:“行,那就按原计划进行,明日举行祭典。你下去准备一下,把那几对童男童女杀了埋进地洞,然后再烧些香。反正只是做个样子给国君看看就好,不必太认真。”
小禄弯下腰,毕恭毕敬地说:“诺!”
“要知道,重头戏是三个月后的中元节。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拥有灵魂不灭的肉身,哈哈哈哈——!”姚嘉负手而立,仰天长笑。
“恭喜姚国师,贺喜姚国师!”小禄拱手笑道。
姚嘉突然指着小道士的头上说:“嗯,你的头发怎么变绿了?”
小禄举起手在头上摸了摸,只见手上也染成了绿色。他指着木棺说:“呵呵,大概是刚刚经过木棺时,不小心沾了工匠的漆料。”
“原来如此。”
“呵呵,能为国师服务,哪怕头上带着绿。”
姚嘉又道:“朱胜的遗物处理得怎样了?”
“姚国师请放心,全送出宫烧掉了,里面没找到有任何对您不利的东西。”
“那就好,我怀疑那晚在摘星阁,偷听我与王爷谈话的人就是朱胜。”
小禄回答道:“嘿嘿,如今朱胜已经死透透了,国师再也不用担心他会反咬一口。”
“你说得对。”姚嘉得意地笑着,转身离开了石室,攀上井道的脚窝,回到了地面。
离开的时候,天下了点雨,脚窝湿滑,上来的时候他吃了点苦头,被粗糙的井壁蹭掉了一大块腿上的皮。
小禄跟在他后面,见他流了不少血,紧张不已,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干净的帕子为他包扎。
“嘶——!”姚嘉痛得咬了咬舌尖。
“反正等过了中元节布好了阵,就从石渠引水进井,以井水源源不断的至阴之力滋养法阵,就不用再下井吃这个苦头了。”他心想。
包扎完毕,两人回到了摘星阁。
自朱天师死后,摘星阁就由姚嘉一人独享。他就是摘星阁里的土皇帝,可以为所欲为。
推开摘星阁的大门,禁卫军统领杨大人押着一位宫娥在屋内候着了。只见宫娥跪在地上,缩着身子,不停地搓着手,似乎感到很害怕。
杨大人拱手道:“姚国师好!”
姚嘉也拱手道:“杨大人怎么大驾光临了?”Χiυmъ.cοΜ
杨大人问:“这位叫木荷的侍女,是摘星阁的人吧?”
姚嘉直瞪瞪地盯着木荷看了半晌,缓缓地转过身来问小禄:“她是摘星阁的人吗?”
小禄回答道:“回国师,木荷此前是朱天师下面的人。”
姚嘉恍然大悟地道:“噢,那她确实是摘星阁的人。”
杨大人又说:“在下刚从东宫巡视过来,发现这位叫木荷的侍女鬼鬼祟祟地从东宫出来,还以为她是偷东西的小贼。抓住她问了几句,她只说是摘星阁的侍女叫木荷,别的话支支吾吾全搭不上来。心想她既然是摘星阁的人,便带她前来,听候国师的发落。”
姚嘉笑道:“杨大人,既然木荷是摘星阁的人,这就不耽误大人的公务了,交给姚某处理即可。”
“那在下就不叨扰国师了。”杨大人拱手行礼,接着离开了摘星阁。
木荷仍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姚嘉半眯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盯着她问道:“木荷,你到东宫所为何事?”
“我.......这.......”她的眼神闪烁,久久说不出一整句话来,一看就是心中有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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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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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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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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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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