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他们骆家也是国内三大驱魔家族的之一,发迹于桂城。只是在二十年前,家族突发变故,骆家的主事人——也就是骆绎的奶奶将所有的秘术悉数封存,再也不让子孙后代修炼驱魔之术。危行言逊,祸免生肘,族里的老人对驱魔之术三缄其口,渐渐地后生们也忘了家族的这一段往事。尤其是骆绎,从小就跟着父母离开家乡生活、工作,连家乡都甚少回去,就更加不知道了。
骆绎邀请朱千照来到了华阳区公安局的验尸实验室,然后说:“小神婆,我听说你会问米,你能不能帮我问问看是谁杀了他。破案之后,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此刻,冯得丰如大理石雕像般安安静静地躺在验尸桌上,身上盖着一张白布,将那骇人的伤痕掩饰于白布之下。
先前听说他死前死后遭受了非人的对待。朱千照小心翼翼地避免眼光落在亡者的身上,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看到他那惨不忍睹的死状。
“嗯好,我试试看。”朱千照低头说,将身上的工具放在地上,又问:“有冯得丰的遗物吗?他死后被肢解,魂魄七零八落,若是有一到两件的遗物一起作法,这样我在阴阳路上会更加容易地找到他的魂魄。”xǐυmь.℃òm
骆绎给黄德才使了个眼色,黄德才就跑出验尸房外面。不一会,就捧了一个纸箱子回来。
纸箱子里装着一套男性的衣物以及一个棕色的皮革钱包,钱包里装的是冯得丰的身份证以及数张银行卡,没有现金。
黄德才捧着纸箱子,苦笑着说:“两个小时前,一个带着口罩和鸭舌帽的人把这个纸箱扔在我们区公安局大门前。看情况,应该就是冯得丰的遗物了。”
“这......是凶手扔的吗?”朱千照惊愕地说。
“有可能。扔包裹的人我们还在调查当中。”
朱千照带着手套接过纸箱,看到里面还有一张A4纸,上面用黑体打印着几个大字:没用的东西!
不知道是在说这箱子里的东西没用呢,还是说警察没用。
“这不就是在赤裸裸的挑衅吗?”她说。
“这狂徒,绝对有报复社会人格。所以希望你能协助我们将凶手绳之于法,不能给他再作恶了!”骆绎握紧双拳,咬牙切齿地说。
朱千照点了点头,从箱子里拿出钱包,将钱包放在冯得丰的前面,又将三柱燃烧着的香插进一个香炉里。三柱香烟袅袅升起,她闭上双眼,嘴里念着:“上应九天,下应九地,四海八荒,异相同形,拨云见日,请见亡魂......”
咒语念完,往前洒了一把米。身体一轻,灵魂穿过了一个无形的空间,遁入了阴阳路。
阴阳路似乎变成了一个修罗场,远近都有“嘶嘶”的蛇吐信子声、有硬物击打的声音、不知是谁人的哀嚎声。她蹑手蹑脚地前行,放眼四周,没看到有蛇,没有鬼魅,也没有人被打,倒是周围一片猩红,瘆人得很。特别像即将要放大招前的恐怖片,音效总是特别让人心慌。一股极度的恐惧从心中涌了出来,她的下肢像是灌了铅般沉重,怎么走也走不动。
外婆曾经说过,有的人若是以痛苦的方式死去,死后的灵魂会不断地重复濒死前的景象。
难不成,自己现在看的就是冯得丰死前的残影?脑里回想起冯得丰受难的细节,朱千照想要退缩了,不敢再往前走,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科普的景象在等着她。
搓了搓发凉的手心,细细一想,自己之所以踏上阴阳路,是为了寻找真相还死者公道。已经走了一半,怎能轻言放弃?
想通之后,身上也来了勇气,她无视可怕的声音、瘆人的猩红,挺直了胸膛继续往前行。
走了没多久,猩红当中有个赤身裸体的人,静静地、僵硬地倒吊在半空。他全身布满粗大的伤痕,双手交叉放在肩膀上,上身和下身之间有一道巨大的血痕。眼神溃散、一脸呆滞,嘴巴大张着,透明的唾沫从嘴角淌下,似乎是受惊过度。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是冯得丰。
“冯得丰!”她轻轻地叫了一声。
他的双手从肩膀滑过了颈部,抚摸着红得发紫的脸,像要窒息一般,全身上下都在战栗着,这模样甚是恐怖。
她克服恐怖,向他走近,说:“你怎么了?告诉我,是谁杀了你?”
猩红之中似乎有什么开始躁动起来,“嘶嘶”的蛇吐信子声越来越响,频率越来越高。硬物击打的声音也越来越响、越来越快。远处似乎有什么正在飞速靠近,脚腕一紧,昏暗之间似乎有一条冰冰凉凉的蛇缠了过来,让人头皮直发麻!
“快逃!蛇疯了会杀人的!”他突然吼道,五官扭曲变了形,双手将朱千照往外一推。
朱千照只觉头重重地倒落在地,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验尸房。
黄德才匆匆给她倒了杯热水。朱千照面无人色、嘴唇发紫,浑身冰凉,哆嗦着连喝了三杯热水,才缓了过来。
黄德才蹲在她的身旁,担心地询问:“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我、我看到了冯得丰,然后还听到蛇吐信子的声音......”
“蛇?”
她神色凝重说:“嗯......我想再看看冯得丰的遗物。”
得到允许后,她再次带上手套在纸箱里翻找。后来,在冯得丰裤子的口袋里找到一张希客莱酒店的纸巾。纸巾上面印着头上有三道黑斑的蛇头,吐着一根又细又长的信子——和希客莱酒店房间大门上的是一样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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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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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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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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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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