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千照.......醒醒.......朱千照.......醒醒......”
朱千照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四仰八叉地躺在邵菁菁的灵堂前,蓝教授正用双手交叉拍打着她的脸,似乎在为室外的虫鸣助兴。
“行了,行了.......我醒了,别拍了。”她张开眼睛,缓缓地坐了起来,一注热乎乎的鲜血从鼻子里流了出来。走一趟阴阳路,让她消耗了太多阳气。
蓝教授见状,连忙掏出一张纸巾。
她接过纸巾,捂住了鼻子,狼狈地说了一声感谢。
此时,门外一个保安在问:“这位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要叫救护车吗?”
蓝教授转身对他说:“不用。可能是天气太热中暑了。”
于是保安催促道:“哦,没事的话就赶紧离开吧,我们要关门了!”
朱千照环视一下四周,偌大的灵堂只剩下她和蓝教授,窗外的天色犹如墨水般黑。
“走吧,出去再说。”朱千照说。
蓝教授点了点头,一边扶起了她。
及至两人上了蓝教授的车,蓝教授才问:“你没事吧?”
“没事,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朱千照又问蓝教授:“保安没有为难你吧?”
蓝教授平静地说:“没有,被教育了几句,就走了。”
蓝教授又问朱千照:“问米的结果怎样。”
“嗯,还算顺利。”朱千照点了点头,将塞在鼻孔里的纸巾往里面推了推。
“邵菁菁是怎么死的?”蓝教授手握着方向盘问。
“她说她不是自杀的。死前遇上另一只婴灵,被它摁住脑袋往梳妆台一磕,人就没了。”
蓝教授眉心一皱,说:“所以,整件事和我们之前推测的差不多了。”
“嗯,有人养了两个甚至两个以上的婴灵,处心积虑想要害她。”朱千照将副驾驶座的安全带扣上,强打着精神说。
“邵菁菁有说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吗?”
“哎,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她还掐着我脖子,朝我乱发了一通脾气,想让我和她一起走黄泉路。”
蓝教授的眼角余光往她的脖子一瞥,果然有一道淡淡的红印。
“你没事吧?”他温柔地询问。
“我没事。”
“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我先问你,你觉得邵菁菁是一个怎样的人?”朱千照反问道。xiumb.com
蓝教授想了想,便说:“我和邵菁菁认识了十年,她是我在法国大学教书时的学生。邵菁菁在我的印象里,媚而不艳,柔而不娇。她脾气很好,待人和善。连说话的声音也是很温柔的。我从来没听说过她和谁起过争执。”
“那徐满呢?”
蓝教授微微地摇了摇头:“徐满我和他不熟。从有限几次的接触来看,我觉得他性格比较大大咧咧,还有些粗鲁,可能是他文化水平不高的缘故。听说他读了个中专便出来社会上摸爬打滚,没多久就在赌场发了笔小财,后来投入到生意中,生意是越做越大。去年还接了个大工程,赚了不少。”
“那他对邵菁菁怎么样?”
“据邵菁菁说,徐满对她比她亲生父亲还好。婚后就没让她出来工作了,一直养着她。”
“那你认为,徐满会不会在养着邵菁菁的同时,还在养着其他女人?”
蓝教授突然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她:“怎么突然这样说?”
“邵妈妈不是在灵堂上说过?你不记得啦?”
“记得。”
“在阴阳路,我问过邵菁菁。邵菁菁说徐满对她很好,不会在外面养着小三,更不会对她下毒手。但我总觉得,像邵菁菁这么社会关系简单的女人被害的话,首先得怀疑的肯定是至亲的人。”
“你说的也并无道理。”蓝教授咬了咬左手的食指,然后说:“徐满那边,我会去了解一下。今天就先这样吧,你累了一天,我先送你回家。”
“嗯。”
“你的脸没事了吧?”
她撕下脸上的止血贴,说:“小意思,过几天结痂掉了就好了。”
.......
夜已深,朱千照躺着床上,如一根擀面杖般翻来覆去。脑海循环播放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越想就越睡不着。
夏夜闷热无风,口渴难耐,于是她走出客厅,准备倒杯水喝。没想到看到小马房间的门缝还透出灯光,以及游戏的枪击声。
看一眼墙上挂钟,已经是凌晨2点。
朱千照忍不住拿起剪刀,在纸上咔嚓咔嚓地剪着。一边剪就一边骂:“臭小马,坏小马,老讲不听,三更半夜还在玩游戏,看我不教训一下你。”
门缝下轻飘飘地飘入一排如巴掌般大小纸人。小马戴着耳塞,忘情地射杀着电脑内的僵尸,全然不觉有一排纸人在他的身后一字排开,列阵待命。
“临兵斗者,皆列阵前行。”
窗外一阵微风吹来,纸人逆风颤动几下,随后像收到指令般,将小马团团围住。
“什么鬼!”小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纸人包围了!
两只小纸人迅速地飘至他的耳边,各拧着一只耳朵,硬是将他从椅子上拖了起来。
“嗷!”小马痛得嚎叫一声,用手挥走了耳边的纸人。没想到,新的纸人立即过来当替补,重新拧住他的耳朵。纸人如苍蝇般挥之不去,前仆后继地与他作对。
新一阵风吹来,更多的纸人从门缝飘入。纸人如龙卷风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后又像大雁般汇合成人字,然后朝着小马一拥而上,紧紧地摁住他的四肢,将他脸朝下地摁在了床上。
小马连忙朝门外呼叫:“姐姐!我的好姐姐!我知道错了,请放过我吧!”
可是门外没有回音。
两个纸人飘到他的面前,将他的嘴合了起来。又有四个纸人飘到他的身后,将他的四角裤拉下,露出光溜溜的屁股。
“咯咯咯——!”
纸人们发出掩嘴窃笑的声音,让人听得心里直发毛。
小马在床上丝毫动弹不得,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一根不求人被纸人们抡了起来,紧接着,光溜溜的屁股上就吃了一顿竹笋炒肉。
朱千照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大口喝着水,一边兴高采烈地听着房间里传来的恸哭声:“姐!我知道错了,请收回你的纸人吧!玩游戏玩到这么晚,都是我不对,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吧!!”
......
华阳大厦的地下停车库道闸升起,一辆豪华黑色SUV缓缓地开进。保安亭里的保安站直了身体,动作娴熟地向那辆车敬了个礼。
蓝教授挨在他那辆银灰色跑车旁,全程目睹这一切。尽管街灯昏黄,但是他还是认出这辆豪华SUV的司机是徐满。而徐满的身旁,还坐着一位年轻的卷发女人。她将头微微地靠在了徐满的肩膀上。
一个钟头前,他曾探访邵老太太。邵老太太对他说,徐满在邵菁菁怀孕两个月的时候,就瞒着邵菁菁,和一个年轻的女人眉来眼去。孩子过世之后,徐满就对邵菁菁开始冷暴力,后来索性连家都不回了,常住狐狸精的家中。邵菁菁早已知道这一切,但是却选择了装聋作哑。不管她怎么劝,脑袋一根筋的邵菁菁就是听不进去。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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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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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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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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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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