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欢也没有追问。
他知道颜品红需要时间冷静思考。
终于,两人在开好房间后,沈欢邀请她坐在沙发上时,颜品红开口了:“你还记不记得你们那天喝的粉红骷髅?”
沈欢随意点头:“记得,味道不错,就是度数太低。你打算以此为开头,开始讲述你的故事?”
颜品红点了点头,叹气说:“我的故事,也没什么好说的。人生的前二十五年,我过的都是普通生活。我不算丑,但也算不上漂亮,家庭条件不差,可也绝对不够我混吃等死。”
她这样的人生,可以说也是大部分人的范例。
“然后呢?”
沈欢随口问。
“二十五岁,我被迫磕了药。”
颜品红语气,突然冷漠了下来:“那时我刚大学毕业,入职一家建筑材料供应企业,可惜老板不是正经人,入职当晚团建时,我被灌醉了。第二天我从他床上醒来的事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沈欢没有说话。
潜规则,明明是个很不正常的是,但在当今社会中却又太常见了。
因为这就是个不正常的社会。
“我发疯了,想要报警,为了控制我,那位老板给了我他最喜欢用的药品。”
颜品红有些痛苦的说:“药品用的多了,会造成情绪失控,行为癫狂。但剂量小了,只会起到安定的作用,反正我磕了药后,就一下冷静了。不再苦恼,而是呆呆傻傻的坐了一天。那天之后我觉得自己脏了,我想杀人,然后死,可是——我药瘾犯了。”
“沈欢,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说到这时,颜品红抬头看了沈欢一眼。
她的遭遇不算悲惨,世界上比她悲惨的人多了去了。可怎么着,也得算可怜。
这几句话,总该能骗取下沈欢的同情吧?
可当她和沈欢四目相对,才发现沈欢眼里没有丝毫同情或者怜悯,只有淡漠。
他点头,说:“有。”
颜品红一愣。
沈欢接着说:“我被人灌下过三次强力致幻剂,两次吐真剂,都是神经性药品。”
颜品红一愣:“你没成瘾?”
“我克制住了。”
沈欢就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点上一根烟慢悠悠的说:“只要我想,就能戒掉,抽烟,也只是为了冷静思考。”
颜品红张了张嘴,最后幽幽叹了口气:“我没你的本事,尝试过那种极乐后,我就再也逃离不了了,直到四个月后的一天……”
颜品红当时的那位老板的药,也是从别人手里搞到的。
那天恰好到了他每月一次买药的时间,贩售药物的那位,给他提供了最新的药品,就是离欢粉。
只用了一次,老板就因为刺激太大,失足从二十三楼阳台跳下,嗝了个屁的。
颜品红当时刚好想去找老板,要点药品过过瘾。
结果只看到了老板的尸体,和那位匆匆离开老板家的贩药线人。
从那之后,颜品红就跟对方挂上了钩。
她不像老板,没有那么多钱一次次的买药,药瘾来了,只能哀求对方。
“为了拿到药物,我想尽了办法取悦他们。”
说到这时,颜品红惨然一笑:“我知道我比谁都脏,也知道都是我自己活该,但是我戒不了。终于,在某天我尽力帮一位线人享乐后,他提出凉城周边,还有一个线人名额,问问我愿不愿意尝试。”
“你答应了?”
沈欢适时问。
很显然,如果颜品红没答应,也就没有后面那么多事了:“对,我答应了。随后,他们就给我服用了一种药物。”
“我猜,叫亚巴顿病菌,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颜品红瞪大了眼睛,很震惊的样子,但随即就想明白了,轻轻笑道:“对了,你都能把巨蝰组织毁掉,肯定知道他们很多秘密的。”
沈欢不置可否:“我知道的不多,不过据我所知,亚巴顿病菌只要进入体内,就会快速繁殖,最多一天,中毒的人就会嗝屁。就像刚才死掉了的那位蠢货,你们平常,是怎么抑制住病菌的?”
“就是离欢粉。”
颜品红缓缓说:“离欢粉和亚巴顿病菌,是出自同一个地方,就好像一个东西的阴阳两面。亚巴顿病菌是阴面,离欢粉就是阳面。只要服用离欢粉,两者就会在体会混合,不再有毒性,反而会刺激人的神经,产生大量爽感。”
说到这,颜品红眸子微微发亮:“而且,离欢粉最好的地方在于,它不会对人体造成损伤。长期服用,反而有益寿延年,养颜美容的作用。”
“这么神奇?”
沈欢眨了眨眼,手腕一晃后,手心中多出了一个小玻璃瓶。
里面装着的,正是离欢粉。
颜品红有些吃惊:“你也有?”
“抢的。”
沈欢耸耸肩,又问:“根据你的说法,离欢粉算是阳面,那只服用离欢粉,会怎么样?”
“只服用离欢粉,和只服用亚巴顿病菌是一样的,都会对人体造成大量损伤。”
颜品红解释说:“只服用离欢粉会剧烈刺激神经,导致人神志不清。我那位老板,就是服用离欢粉后才跳了楼,呵呵,当初的线人也给了那位老板亚巴顿病菌让他注射,不过恐怕老板耍了小聪明,没有注射,所以服用离欢粉后才会失足掉楼。”Χiυmъ.cοΜ
“原来这东西,也有剧毒。”
沈欢啧了声,把玻璃瓶收起,问:“那你知不知道,除了离欢粉,还有什么能解亚巴顿的毒?”
“没有。”
颜品红笃定的说:“起码据我所知,没有。”
沈欢皱眉:“可我,在中了亚巴顿病菌后,曾用一个女人的血,治好了。”
“什么?”
颜品红很震惊,眼珠子眨啊眨的,说什么都不相信,过了好久才问:“那你之后呢?有没有复发过?用不用离欢粉解毒?”
“不用啊。”
沈欢耸耸肩:“已经过去个把月了,我一点事都没有。”
颜品红呆了。
而看她呆呆的样子,沈欢也猜到,这妞就是一个普通的编外人员,知道秘密恐怕不多。
想到这,沈欢竖起一个手指,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除了巨蝰组织,你们还给谁供应离欢粉,你,又是属于谁?”
颜品红没有丝毫迟疑,早在寄希望于沈欢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和盘托出的打算:“在东洲,我只负责和巨蝰组织接线,除此之外,我还知道有离欢粉会流入北方和西北。我,只是dao集团的一个小员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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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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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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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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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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