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常,你等着!”孙照转身就走,义无反顾。
孙照和黄括、胡沧海一同离去,夏常又召集于时、文成锦和林工博、莫何,到他的办公室开会。
黄括的办公室。
胡沧海为孙照倒了一杯咖啡:“别伤心了,夏常不值得的。我比你了解他。大学期间,我和他谈了几年的恋爱。分手的时候,说分就分,没有一丝犹豫。他就是一个特别心狠的男人,一旦离去,就绝不回头。”
“我也是。一旦离去,就后会无期!”孙照喝了一口咖啡,忽然一口喷了出来,“什么破咖啡,这么难喝?你想害我呀?”
胡沧海脸色一变,见黄括连连摇头,又收敛了回去,挤出了笑容:“不知道孙总的口味,您想喝哪种?我再换给您。”
“不用了,给我一瓶依云就行了。”
“不好意思,我们没有依云。”胡沧海拿过一瓶农夫,递了过去。
孙照扔到了一边:“算了,不喝了,我洗澡都不用别的牌子的水。”
黄括唯恐胡沧海脾气发作,把她拉到了身后:“孙总,现在形势很明朗了,夏常明显是想甩掉我们。从分工上就可以看出来,他要重点打造奔涌和飞跃的联合版块,而不是我们。虽然飞天和中道联合,并且你们两家也交叉持有股份,但却让于时负责,说明他并不重视你们。”
“我们就更不用说了,和荣光联合,又是剑南主任负责,明显是被边缘化了。”黄括痛心疾首地摇头。
孙照生气归生气,还保留了几分清醒:“剑南主任负责,不是更重视的表现吗?”
“你不懂。表面上剑南主任是夏常的领导,但在上海,领导非常尊重技术负责人的意见,而且夏常又是智慧城市示范点小组的组长,实际上,他才是真正的决策者。他的意见,可以起到90%以上的作用。剑南主任基本上不会反驳他的决定。”
“他凭什么有这么大的权力?”孙照愤愤不平。
胡沧海抱住了孙照的胳膊:“夏常凭什么有这么大的权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应该怎么对付他,不能太让他为所欲为了。”
孙照一听对付夏常,又心软了:“可是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太刁难我们的事情,还让我们三家公司都入围,也算是对我们不错了。”
“不要替他说话,他让我们三家公司都入围,是因为我们三家的实力突出,又不是他特意照顾。”黄括呵呵地笑了,“我和夏常共事多年,还一起创业,比你更了解他。他志大才疏、自以为是、刚愎自用,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总以为他坚持的人工智能的类脑芯片方向就是唯一正确的方向。创业时,他主导的项目连年亏损,实在没有办法,我才把他赶出了公司。”
“如果不是我当机立断把他扫地出门,他现在已经拖累得公司倒闭了!自从他离开后,公司迅速扭亏为盈。”黄括一副认真而诚恳的语气,“我们必须阻止夏常在智慧城市示范点版块分工上的错误决定,让事情尽快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
“怎么阻止?”孙照讶然,“都已经决定的事情,还能改变吗?”
“能,当然能。”胡沧海就又及时出现了,她和黄括打配合,默契而天衣无缝,“我当年和夏常谈恋爱时,一度认为我只爱他一个人,会和他结婚,会一辈子。等离开他后才发现自己的可笑,世界很广阔,好男人那么多。只有没有见识的女人才会动不动就想和一个男人过一生。”
似乎意识到哪里不对,胡沧海忙又解释:“不过在遇到黄括之后我才知道,只有对比才能分辨出来好坏。黄括,才是我真正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
“你和黄括是男女朋友?”孙照才看出来,震惊地张大了嘴巴,“黄括怎么会看上你?你又老又不好看,黄括长得又不难看,还有钱,他应该找20岁的小女生才对。”
胡沧海强忍着没骂出来,黄括忙出面:“不谈我和沧海的个人感情,只说工作。沧海的意思是有时你当下的选择,在未来回头再看时,会觉得荒唐可笑。放下夏常,孙照,你才会发现世界上优秀的男人多得是,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我也相信我还会遇到更好的!”孙照被打动了,挥舞了一下拳头,“怎么才能阻止夏常呢?”
“我们两家联合起来,向上级反映夏常在工作中不能做到认真负责,强烈要求调整智慧城市示范点小组组长人选。”黄括下定了决心,必须得除掉夏常,否则在接下来项目具体开展的过程中,肯定会被夏常拿捏。
“这……合适吗?”孙照有些犹豫了。
“合适,必须合适!”胡沧海加大了力度,“现在夏常为什么大受于时和文成锦的喜欢?你以为她们是真的喜欢他本人还是喜欢他所在的位置?呵呵,呵呵!”
“女人天性慕强,夏常小组组长的身份,为他平添了许多光环,也让于时和文成锦觉得他大有前途。如果他被拿掉了小组组长,对于时和文成锦来说,夏常就没什么用处了,到时,她们都不会理他。孙总,您有没有发现正是于时和文成锦的存在,让夏常误以为他有许多选择,才对您挑三捡四,觉得您这不好那不好的?”
“如果丢掉了组长的位置,又没有了于时和文成锦的追捧,夏常会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也会知道您跟在他在一起,是他高攀了,是对他的赏赐!”
“孙总,您又做不到跟于时一样在夏常面前绿茶婊,也没办法学会文成锦的白莲花,偏偏夏常很直男,就喜欢绿茶和白莲,对你这么好这么真实而不做作的女孩视而不见!真让人气愤!”
孙照总算跟上了胡沧海的思路:“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让夏常丢了小组长的位置,于时和文成锦就不会理他了,他就会觉得我最好,回到我的身边?”
胡沧海用力点头:“想不想?”
“想!”孙照心动了,连连点头,忽然脸色一变,“不,我不相信你,你不是上海人。我只相信上海人,上海人不骗上海人!”
“……”胡沧海险些没被呛死,孙照的逻辑和脑回路总是如此清新离奇,让人防不胜防。
“我是上海人。”黄括悄悄一拉胡沧海,及时站了出来。
“我不信。你长得不像。”
“……”黄括也差点被打败,“什么长相才算是地道上海人?”
“夏常那样的。”xǐυmь.℃òm
这孩子从小缺心眼一直到大……黄括狠狠地腹诽一番,脸上却还得挂着笑:“上海地理位置正好处于南北交汇之处,在长相上中和了北方和南方的优点,大气而端庄,反倒没有什么明显的特色。”
“我从小在上海之根长大……”
“松江?”孙照问道。
黄括摇头:“广义的上海之根是松江,狭义上的上海之根是南市。”
“怎么会是南市?”孙照来了兴趣。
“很多人都有一个印象,就是开埠之前上海是个小渔村,其实不是。”黄括摆出了诲人不倦的姿态,“上海在宋朝就已经设镇,到13世纪末,因为人口增加,市容繁华,升级为县。古时上海县的治所基本在现在的南市区境内,中华路和人民路合围起来的区域是曾经的上海县城。”
“如果你坐11路,会发现这条线的站名大部分都是某某门。上海地铁也有老西门和小南门两站。这里的门其实指的也就是以前上海县的城门。只不过现在城门建筑早已不在了,城墙也只在小北门附近留下了一小段。”
“从广义上来说,拥有广富林文化和崧泽文化遗迹,历史上极其丰饶富足的松江是上海之根。但从狭义上来说,作为曾经的县城所在地,南市才是上海之根。”
“我从小在南市长。”黄括见孙照听得入了迷,不无得意地一扬脖子,“我才是地道正宗的老上海人。我出生在豫园附近的弄堂里,爸爸是万有全豆制品厂的职工,妈妈做小生意,在福佑路和董家渡都待过。爷爷奶奶是土生土长上海人,外公外婆都是宁波人。”
“小时候,给家里老人过生日总爱放在老西门大富贵,寿桃糕点只买乔家栅的。学生时代最爱逛的是充满各种明星周边和口袋书的文庙,最烦恼的是总有玩伴因为拆迁而转学。无聊的时候喜欢坐11路电车一圈一圈地逛。以前,三代人合住一间老房子实在不方便,长大后,搬到了黄浦,后来又搬到了浦东,现在差不多又要常驻临港了。”
孙照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你对上海的历史这么了解,相信你是地道的上海人了。”
真累,说服孙照不但要说明利害关系,还得连哄带骗,怪不得夏常不喜欢她,换了他,他也受不了,黄括暗自擦汗:“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我们的合作算是敲定了?”
“我是没问题了,回家我要问一下我爸。如果他同意了,就没问题。”孙照又打量了胡沧海几眼,“黄括,你为什么要找一个外地的女朋友?她不配你,还是上海姑娘最适合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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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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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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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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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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