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眸子里泛起了一丝涟漪,早已暴露了她的心迹。
是了,楚揽月说对了。
她当初救下碧月,就是为了封灵珠。
得知碧月是魔尊揽月的转世,她才来寻碧月,可是却发现她成了孤魂野鬼,无处可去。她便想着把碧月留住。
可当她得知碧月压根就不是魔尊揽月的转世,但又自己把这么多心思倾注在碧月身上,也不想就这么浪费了。
于是利用碧月对楚揽月的仇恨,来帮她寻找封灵珠。
说到底,她和碧月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
只是,楚揽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瞧你这样肯定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吧,跟千叶红一样呗!”
楚揽月这么一说,青黛恍然大悟。
“你调取了碧月的记忆?”
“你应该用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青黛冷眼看她,唇角泛起了一抹讥笑,“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没怎么样,就只是想单纯地拖延时间,等我的救兵到而已。”
楚揽月漫不经心地说道。ωωω.χΙυΜЬ.Cǒm
“做梦!”
话毕,她袍子一挥,一阵黑雾拔地而起,将楚揽月卷走。
南越王宫的上空,下面所有的一切,全都被淹没在黑海之中。
青黛抓着楚揽月停在半空。
楚揽月依然面色平静,问道:“你要把我丢下去?”
“你一直这么聪明,可真是令人讨厌!”
“可你不是人!”
“你!”
青黛怒极反笑,“死到临头还能这么牙尖嘴利,不愧是你,魔尊揽月!”
“既然你都喊我‘魔尊’了,我可不得对得起这个称号?”
“红莲!”
帝玄羽和九阳神君在浓雾中现身。
“帝君这是想起我的法号了?”青黛笑声凄厉。
红莲可是她的本名,多少年过去了,沧海变桑田,连她自己都差一点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一直以“青黛”这个名字活着。
如今这个差一点被忘记的名字,从这个她曾经爱而不得的男人口中说出。
不知为何,她很想放声大笑。
笑着笑着,这鼻中酸涩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之前我曾盼望帝君能喊一声我的法号,可帝君多么冷酷无情啊,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给我,可你却对一个魔物温柔体贴,无微不至。
你我同在天界,皆为神仙,情分竟然还不如你和一个魔物,实在可笑至极!”
楚揽月“啧”了一声,“我可以猜到,又是一出狗血的戏码!我说你们当神仙的,就不能有点出息吗?天下苍生不要了?
整天搞这种情情爱爱的,成何体统?是不是当初沉香劈开华山救母,新天条出世之后,你们就开始沉溺在情爱之中了?
我现在觉得,当年王母说神仙本该摒弃七情六欲,只为天下苍生,是对的!你们看看,现在闹出了这么大的狗血来。”
“你给我闭嘴!”
青黛怒极,掐着楚揽月的脖子,双目露出凶光。
“还不是你,勾引帝君!”
“你可别仗着我现在想不起来以前的事,就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来!”
楚揽月回怼道。
“住口!你居然还不承认,帝君六根清净,一心专注修行,自从你出现之后,他为了破了多少例!”
“那是本帝君心甘情愿,与她并无干系。”
楚揽月附和,“听到了吗?”
青黛听后,放声大笑,“帝君啊,帝君!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偏袒她,无论她做什么,你都觉得是对的,而我做什么,你都看不到。”
“额……”
楚揽月被她的迷惑发言搞得脑袋都大了。
“大姐!我真想撬开你脑袋来看看,里头装的是屎还是尿?你好歹也是一个神仙,你能不能个神仙长点脸?
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你非得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你给我住口!”
青黛暴跳如雷,“你懂什么?你得到了帝君的人和心,你当然高高在上,说着一些浮夸的,大义凛然的话了!
你不是我,怎么会明白我的痛苦?!”
“因为我可不会像你这么傻逼,这个男人不行,换一个就是了,非得把自己搞得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还奢望着他能回心转意,看到你的好。
不是,我请问你不就是两条腿的癞蛤蟆吗?你找不到吗?你对自己就这么没自信吗?搞那些看起来感动了自己,却给对方增添了麻烦的行动,有意思吗?你不累吗?”
一连串的发问,直接把青黛逼到崩溃的边界。
“闭嘴!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
青黛咆哮了一声,掐着她脖子的手也加大了力气。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间癫狂大笑起来。
“你说得对,所以我已经不再执着于他了。”
她凑近楚揽月的耳朵,表情逐渐变态,“只要元始之镜锻造完成,他的力量就会分散到我身上,我得到了他的法力,他的寿命,不就等同于,我得到了他吗?”
“所以你跟天帝狼狈为奸,图的还真是永生不灭啊?”
“不,我跟天帝不一样,我要的只是帝君,他要的是永生不灭。”
“啧。”
楚揽月不禁发出嘲讽,“把你的自私自利跟爱挂钩,你可真是伟大!”
“这得多亏了魔尊你横刀夺爱啊!”
“横刀夺爱的前提是你们真的相爱,显然不是,一切都是你的臆想罢了。”
“可说这些又会如何呢?你就要死了,真相是什么,谁会在乎呢?”
楚揽月神色如古井无波。
“动手呗!”
青黛冷哼了一声,把楚揽月往浓雾下一丢。
帝玄羽纹丝不动。
青黛觉得奇怪,楚揽月被丢下去,命可就没了,帝君为什么还这么冷静?
这不太对劲儿!
“你们锻造元始之镜,需要本帝君和她的力量,二者缺一不可。”帝玄羽望着底下,似乎在自言自语,“你把她抓来,想必是赌一把,堵封灵珠就在她的体内。如今你们炼化混沌之气的五毒八苦之气俱已收集完毕,只差封灵珠里封存着她的力量就可以锻造出元始之镜了。”,
青黛闻言,大惊失色。
“你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为何他还能这么冷静地看着她把楚揽月丢下去?
难道……他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你们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说法,连我这个上古之神都未曾听说过。”
帝玄羽单手背在身后,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
“红莲仙子,怎么不说话了?”
他话语轻松,可却给了青黛无形的威压之力。
青黛嘴巴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是天帝!”
“哦,天帝啊!”
帝玄羽嘴角微勾,“天帝,躲在暗处,看了这么久的戏,还没看够吗?”
黑色浓雾露出一个缺口,天帝出现了。
“帝君!”
“难为你还肯喊一声‘帝君’了,觊觎本帝君法力和寿命,你可真敢!说说看吧,这元始之镜的锻造之法,你从何得知?”
“恕本座无可奉告。”
“记得本帝君从前曾和你说过,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你也是个有智慧的人,居然能从这短短的一句话,悟出了以锻造元始之镜,可以把我的力量和寿命注入你的身上这个道理。
实在是可惜了,好好的心思,却不放在正道上,上万年前,本帝君误会揽月,是你和红莲设计的吧?”
天帝笑容寡淡。
“帝君现在才后知后觉,是不是太晚了?”
“晚了吗?”
帝玄羽垂眸浅笑,“是你高兴得太早了。”
这时候,一团黑白混杂的浓雾炸裂了天地。
“帝君,大局已定!”天帝得意地笑了。
帝玄羽莞尔一笑,“确实,大局已定!月儿,感觉如何了?”
“这感觉好极了!”
火红色的气焰冲上天穹,楚揽月缓缓现身。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她悬浮在半空中,左右拧了拧脖子,正定后,眼神闪现一道红光。
“力量回到自己体内的感觉,真是棒呆了!”
“不可能!”
天帝看着已经恢复了魔力的楚揽月,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楚揽月怎么可能还活着?
这绝对不可能!
“老东西,你猜对了,封灵珠的确在我体内!可你却不知道一件事,就因为你所不知道的这件事,把你跟青黛,啊不,应该叫她‘红莲’才对。
因为你们不知道的某件事,让你们的计划全都泡汤了!”
“我们会不知道的事情?”
红莲看着天帝。
他们彼此的眼神中都透露着迷茫。
他们不知道什么?
帝玄羽徐徐道:“天地初开,一片混沌,本帝君沾染了混沌之气,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些影响。
由我体内衍生出了另一个我,也就是魔尊揽月。虽说是由我的力量和混沌之气结合之后衍生出来的,但她是她,我是我,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所以你们所锻造出来的元始之镜,把我的力量与她的力量所融合,要么她吸收我的力量神化,要么我吸收她的力量魔化。
终归不过是这两种结果罢了,你们想要的永生不灭,是不可能达到的。”
楚揽月没好气地落井下石道:“真是不好意思呢!把你们布了上万年前的局,这么轻松地破了,你们该不会生气了吧?
要不咱们打一架好了,我让你们三招啊!”
跟她打架?
简直是自讨苦吃!
如今的魔尊揽月,融合了上玄帝君的四分之三的神力,加上她之前的魔力,天地之间,再也没有她的对手。
天帝也只有被她当沙包打的份!
红莲和天帝深深知道这一点。
可即便不动手,也不可能了,楚揽月已经知道了一切,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今日,他们和她,必然有一场恶战。
“磨叽死了!”
楚揽月对他们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她手掌心翻起一股红莲业火,朝他们丢过去!
天帝和红莲想躲过去,却无端动弹不得。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楚揽月搞的鬼。
可他们又能如何呢?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她的红莲业火把他们灼烧,让他们灰飞烟灭!
一切,开始得那么地荒谬,结束也是这么的毫无理由。
浓雾散去,天地恢复了清明。
旱魃散落在人间的魂魄碎片,被楚揽月轻松找到毁去。
接着,帝玄羽让雨神和四海龙王一起降水。
大地的干旱,瞬间得到了解决。
那些无辜枉死的人,再度得到了寿命存活下去。
一切,很快进入了正常的运转中。
……
摄政王府,长乐院的院子里。
“啊呀,不知道为什么,人间的空气,闻着竟然比天上的还要好!”
楚揽月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悠然自得地躺在摇椅。
她在天上待了不到一天,实在是受不了了。
于是就从天上跑下来了。
这天界没了主心骨,帝玄羽这个帝君掌管一切事务。
后来楚揽月要跑路,没过多久,他也把事务甩给了九阳神君,巴巴地跟了下来。
他给她递了一杯茶水,“如今,三界太平,月儿接下来有何打算?”
“吃吃喝喝呗,还能咋地?”
她现在有无尽的寿命,除了吃喝玩乐,偶尔行侠仗义,也无事可做。
害,真不知道那些拼命追求长生不老的人,是怎么想的?
在这无情漫长,看不到尽头的岁月里一直活下去,真的就有意思吗?
人生短短几十载,还不够吗?
不过,人性不都这样,得到了不会珍惜,得不到的一直在骚动。
总以为自己拥有的不是最好的,别人的才是最好的,因而才会增生无穷无尽的烦恼!
“不如再加一条如何?”
楚揽月不解地看着他,“加什么?”
“生个孩子!”
“你疯了吗?”
一说到生孩子的话题,楚揽月直接从藤椅上跳了起来,“大好青春年华,我生什么孩子啊?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可你之前不是说小孩子很可爱吗?”
“你是不是忘了我有个前提条件,那是别人家的孩子可爱!”
“好吧。”他不和她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争执,若真把她惹恼了,今日他怕是要打地铺了。
“不过月儿……”想了想,他又补充道,“生一个孩子,无关其他功利性的想法,有一个与你我相同血脉的孩子,分享你我生命的意义,可以吗?”
他几乎用一种卑微的语气在祈求她可以好好考虑他的话。
楚揽月不太明白,“你为何总执着于生一个孩子呢?分享生命的意义有其他的方式啊,你难道不知道生一个孩子对我伤害多大吗?
我很自私,不想被母爱十分伟大捆绑而去孕育一个新生命。”
“嗯……要问我为何总有这个想法,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什么呀?”
她发现,自从他变成上玄帝君后,弯弯肠子特别多。
有时候经常把她带到沟里去。
“我想……”
他凑近她,说了一句话。
楚揽月闻言,身子一顿,发怒地指责他,“你为何总有这个奇奇怪怪的想法?”
“食色,性也!”
“哎……”
楚揽月此时已经被他抱起来,走回了屋里。
“……生一个孩子也不错,但是前提是你生。”
“我是男子,我如何生孩子。”
“那我可不管,你好歹也是个神仙,肯定有办法,要实在不行,我就把你改造改造,给你加点东西不就行了?”
“你舍得?”
“那你舍得我怀胎十月?”
“不舍得,那我还是牺牲一下吧……”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可能会写番外……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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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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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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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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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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