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可真会挑时候啊。”
帝玄羽问:“还查吗?”
“查!”
先来后到!
“你跟她说等一等。”楚揽月转头朝外喊了一声。
“是。”
接着传来夜风走远的脚步声。
“快点,快点。”
她这会儿真是激动的双脚踩地,跟个小孩子似的。
帝玄羽除了宠着,也别无他法。
他喊来九阳,去地府借判官的生死簿上来一回,还让九阳顺路去把月老喊来。
闻言,九阳神君头上飞过一群乌鸦。
帝君,这是哪门子的顺路?
但他看自家帝君为了博美人一笑,已经彻底没样子的孬货样儿,也只能照办。www.xiumb.com
要不然惹得美人不高兴了,帝君受了波及,这怒火最后还是撒在他身上。
九阳神君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真是做神仙,好难哦!
很快,他就把判官和月老带来了。
对楚揽月来说,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罢了。
“还挺快啊。”
楚揽月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位。
嗯……
这穿着一身红袍,留着八字胡的男人,就是判官,这地中海的老头,拿着一根拐杖,就是月老。
两位神仙都和庙里的泥塑长得差不多。
“久仰久仰!”
楚揽月拱手问候。
两位看她这模样,不由得想到了上万年前差点颠覆整个三界的魔尊揽月。
那时候的她多么狂傲啊,不把任何神仙放在眼里。
永远都是用鼻孔看人!
如今却乐呵呵地和他们打招呼,这差别,实在是令他们受宠若惊。
“客气客气。”
判官和月老异口同声道。
这是两位神仙难得的默契啊。
“见过帝君。”
他们又默契十足地同帝玄羽问好。
“嗯。”
在他们面前,帝玄羽自动切换成了沉默寡言的高冷形态。
“不知帝君叫我等前来,可是……”
判官一边说着话,一边用余光给月老示意。
他可不觉得月老和他有什么业务相同的地方,可帝君却让九阳神君同时把他们喊来,着实令他困惑。
月老也是有着同样的疑惑。
“九阳神君没和你们说嘛?”楚揽月代他问道。
判官和月老皆是摇头。
楚揽月嘟哝了一句,“办事这么不靠谱?”停顿了一下,她恢复了正常说话的声音,“是这样的,麻烦你们查一查,祈牙和妖灵有没有姻缘。”
闻言,判官和月老愣了一下。
就这?
就这?!
就因为这事把他们叫来?
直接让九阳神君当面问清楚不就好了,非得他们跑这一趟做什么?
他们也不是整日清闲,他们很忙的!
“都愣着干嘛呀,查呀!”
见他们发愣,赶时间的楚揽月催促道。
正在品茶的帝玄羽给他们丢过来一个冰冷的眼神,他们打了一个激灵,一个开始查生死簿,一个开始查姻缘簿。
不多时,两人神色凝重地互相看了一眼。
“咋滴不说话啊?”
“查不到。”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为啥呀?”楚揽月不解,“难道是因为妖灵是半妖半鬼之物,所以没姻缘,不会吧,不……会吧?”
判官解释道:“这倒不是,我这生死簿掌管的是人间之事,妖灵乃是半妖半鬼,照理说来非阴间掌管,即便生死簿上没有记录,那月老的姻缘簿上也应当会有记录。”
月老跟着补充,“可我这里也没有,那只能说他们二人的姻缘凭天造了。”
姻缘簿上都没记录的姻缘,要么是天生寡王,要么看天意或许姻缘可有,至于祈牙和妖灵属于哪一种,只能往后看他们的造化了。
“害,好吧。”
白激动一场了,这瓜直接碎成渣渣了。
“麻烦了,走好!”
楚揽月挥手送他们离开。
“我忽然有了失恋的感觉。”楚揽月发蔫地趴在桌子上。
帝玄羽握着茶杯的手一顿,不解地看着她,“失恋?”
这又是何意?
“意思是我俩掰了,合离的感觉,懂吧?”
他更糊涂了,“为何这般说?”
他没做错什么吧?
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还是说她想合离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翘首以盼的某件事,忽然没了结果,或者是有了结果之后,你这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空虚寂寞的感觉,这就是失恋的感觉。”
他摇摇头,“还是不懂。”
“我再打个比方,这就跟看一本话本子,你非常沉浸在故事里,可是故事大结局了,你暂时没办法从这种沉浸的感觉里走出来,懂吧?”
“明白了,你这就叫白日做梦,梦醒了,发现现实太残酷,还想继续躺回去做梦,可是却梦不回去了。”
楚揽月歪着脑袋细细想着他的话。
“你这么说也没错,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呢?”
他抿嘴一笑,“没有的事!”
他搂过她的肩,“还觉得空虚寂寞吗?”
“我去,你当我什么?渣女啊?我能这么快从一段失败的感情里迅速抽身?”
帝玄羽对此:“……”
话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楚白莲不是说想好了,你这从失恋的感觉里走出来的机会不就在眼前?”
楚揽月一听,一下子来了精神。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走走走!”
她把他拉起来,往王府的地牢走去。
正走着,碧月喊住了她。
“楚揽月,你什么时候把我们放出去?”
“嚯哟。”
她停下脚步,偏头看着双手扒拉着牢门的碧月,嘴角一勾,表情贱兮兮的。
“等你什么时候嗝屁再说咯。”
“你!”
“干嘛?”
看着碧月憋着火,楚揽月心情十分美丽,“对了,我都忘了告诉你们了,之前呢,你们的祭司大人来营救过你们,可惜了,没成功!
当然了,以后再来也不会成功,所以你们就死了要出去的心,好好在这待着吧,姑奶奶心情好,就给你们管吃管住,包你们活到死。
要你们不乖乖听话,姑奶奶心情不好了,就拿你们开刀!”
她故作凶神恶煞地威胁他们。
在帝玄羽看来,就是一只奶凶奶凶的小猫咪在张牙舞爪,若不是在地牢里,他可真是要把人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了。
被警告的碧月作妖的心思并没有就此作罢。
“你别高兴得太早。”
“换个台词吧你,这句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一点新意都没有,辣鸡!”
给她比了一个手势朝下,楚揽月大摇大摆地往里继续走着。
楚白莲等了许久,总算是等到了楚揽月。
她激动地从地上站起来。
“你可算是来了,我想好了,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我想改变。”
“哦?”
楚白莲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让楚揽月感到惊讶。
她认真地揣摩着楚白莲的神色。
的确是没有一点撒谎的心虚,想来应当是想开了。
“你想怎么改变?”她顺势问道。
“我想成为你!”
“啊?”
楚揽月不由得一怔。
“我想清楚了,之前我很看不起你,觉得你就是个乡野丫头,自然比不得我这个养在深闺的侯府小姐,可是,恰恰是我最看不起的你,活成所有人羡慕的样子。
我以为,你必然是有过人之处,你对人生的态度,遇上事的心态,还有你这一身的本事,都值得我去学习。”
“我可不是一个好榜样!”
楚揽月开始贬低自己,“我贪财好色,三观不正!”
帝玄羽讳莫如深地盯着她。
“月儿这笑话说得是越来越好笑了。”
楚揽月回头瞪他,“我说的可是实话,毕竟在有些人看来,我的确就是这样的人,我也承认,我压根不是一个好人!我邪门着呢!”
“这世间不是简单把人分好坏而已,这太肤浅了!”
楚白莲激动地朝前迈了一步。
“哦豁!”
楚揽月弯了弯唇,“你这思想觉悟怎么突飞猛进?”
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我已经死过两次了,在没有长进,我枉为人一遭。”
楚白莲自嘲地笑了笑。
第一次,是被人夺去清白,囚禁在一块巴掌大的地方。
第二次,是成为棋子,灌下毒药。
如果不是楚揽月之前给她吃过解毒丸,恐怕她早已经下去见阎王了。
第一次的时候,她把一切的过错全部归咎于楚揽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可最后她还是遭了报应。
成了一个疯婆子,人人避之不及。
第二次的时候,她埋怨身世,埋怨老天不公,为何总这样玩弄她,为何不能让她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一生?
后来,在地牢里关着的三个多月的时间里。
她听爹爹和娘亲口中,听到了很多她之前不曾听到的事情。
她才知道她活得是有多狭隘,多愚昧。
她像是一朵被人保护得很好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淋,可一旦失去庇护,她只能被风雨摧残。
偏偏是她最看不上眼的楚揽月,活得风生水起。
她想了很久,这是为什么?
同样是人,为何命运差距这么大?
也许,楚揽月在乡下过苦日子的时候,也曾想过她这个问题,也曾埋怨命运不公,埋怨老天无情。
楚揽月能有如今成就,全凭她一手拼出来的。
她想,楚揽月可以做到,她楚白莲一定也能做到。
即便做不到,那就接受自己的平凡,找到自己为之奋斗的事情,就这么度过这一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楚揽月淡淡地应了一声,“那纪氏和云阳侯,你又有什么想法呢?”
“我尊重他们的决定。”
楚揽月点点头,问道;“纪氏,云阳侯,你们呢,想好要一个什么机会了吗?”
“楚家已经回不去了!”云阳侯靠在墙边,仰头无奈道。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不如给我一个痛快吧,我愧对祖先,葬送了楚家的荣华,无颜苟活于世。”
“你要真想死,早就死了,会等到这时候,装什么呢你?!”楚揽月无情地揭穿他伪装的面具,“觉得对不起楚家的祖先,不想活了,下去你就有脸见他们了?”
云阳侯无言以对。
楚揽月懒得搭理这种孬种,转头问纪氏,“你呢?”
“只要白莲过得好,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好!”
楚揽月摆摆手,“把楚白莲和纪氏放出来,给她们安排一间院子,派人过去教她们每天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
“什么哲学?”
“马克思主义哲学!”她重申道。
帝玄羽从未听说过这个马克思主义哲学,好奇地问道:“这是何物?”
“武装思想的伟大精神食粮,对了,记得配合周易教学,把周易和马克思主义哲学融合起来交给她们。”
“周易好说,这马克思主义哲学,谁会?”
楚揽月神秘一笑,“我自有安排!”
如此,云阳侯继续被关着,纪氏和楚白莲被放了出来。
帝玄羽让人给她们找了一间幽静的院子,楚揽月派妖灵过去传授她们周易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智慧。
妖灵再也不用整日盯着祈牙批阅奏折,她心情那叫一个爽快。
倒是祈牙,有些不习惯了!
这日,他正专心批阅奏折,觉得脖子酸痛,口干舌燥。
他便习惯性地喊了一句,“妖灵,拿杯茶过来。”
茶是送来了,可却不是妖灵。
祈牙的余光瞧着那端着茶杯的手不对劲儿,抬眸一看,竟然是一个面生的小太监。
他不禁皱眉,问道:“妖灵呢?”
“回皇上,妖灵被摄政王妃叫走了。”
“哦,对!”
祈牙拍了一下额头,他想起来了,楚揽月把她叫走,说是去教谁周易和什么马哲来着。
是他一直忙个不停,倒是差些把这件事给忘了。
“知道了,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祈牙端起茶杯,似乎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又放了下去,继续埋头于奏折堆里。
当个皇帝他可真是忙得团团转。
时间掐得可比他之前在天地玄门修习的时候还要严格,要完成的内容也比他之前修习的多。
当皇帝不容易,当一位好皇帝更不容易!
自律到极致,必有后遗症,也难怪自古以来,这么多皇帝后来都选择堕落。
祈牙不由得如是感慨道。
十日后,妖灵还没回来,他愈发烦躁了。
总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
他忍不住跑到摄政王府,问楚揽月要人。
还没开口,就被楚揽月抢了先机说:“哎,来了老弟!来了正好,也省得我们还要过去找你。”
“你……找我做什么?”祈牙狐疑地盯着她。
如今,他还是不太习惯自称朕,便一直称‘我’。
他左眼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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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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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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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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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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