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一本正经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就没啦?”楚揽月有点失望。
这狗皇帝太让她失望,也没弄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操作出来,啧,她要不要帮一帮他呢?
夜风一愣,“王妃还要如何?”
她“害”了一声,低眸思索。
帝玄羽瞧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一定是在憋什么坏主意。
他倒是很期待,她能憋出什么样的坏主意来。
空气沉寂了一刻。
“多派些人手,护好母亲。”
等了半天,楚揽月只说了这么一句。
“放心,早就安排好了人。”
楚揽月瞥了帝玄羽一眼,“你最好保证万无一失,否则事情可就有些棘手了。”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她抬头若有所思,“我应该放心吗?你翻车的次数也不是没有!”
帝玄羽对此:“……”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这一点信任都不给他吗?
他不配吗?
“若你不放心,你可以再调一些你的人手过去,毕竟,你这偌大的势力下,可用的人才太多,不用白不用!”
啧!
这语气听着怎么就这么的阴阳怪气呢?
楚揽月眯着双眼瞧他,“你在生气?”
“我怎么会生气呢?”他给她笑得露出了八颗牙齿。
对,就是在生气,楚揽月确定了。
“不是不信任你,是在这打决胜战的关键时刻,我们还是多加小心总没错吧?”
“是,没错,所以我没有在生气。”
说着,他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
楚揽月受不了他一下子变得这么的茶里茶气,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正经点!”
训斥的语气,像是母亲在训斥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帝玄羽的毛一下子就顺了。
“好,我们继续说回正事。”
楚揽月:???
这人绝对是有被虐倾向!
夜风对此:“……”
王爷怎么跟王妃出门一趟,就变得这么的……不像个人样了呢?
“夜风,继续观察这件事发酵的程度,一旦发现风向不对,立刻禀报。”帝玄羽发号施令,又变回了那个清冷高贵的摄政王。
夜风双手抱拳,“属下领命。”
“唉!”
楚揽月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往嘴巴里塞了一块糕点。
“接下来等就是了,等到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我们再出手。”
“好。”
帝玄羽不问,却能猜到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给秦王正名,揭穿皇帝并非先帝亲生孩子这件事要同时进行,那么云阳侯可是个关键性人物啊。
流言按照白灵儿和碧月所想的那般,迅速流传开来,京城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到之处,皆是谈论声。
有人说,摄政王肯定要顺应天命,夺回属于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也有人说,皇帝不会坐以待毙,摄政王和皇帝之间必定有一场较量。
更有人说,皇帝命格没有摄政王高贵,败局已定。
……
当影卫把这些流言禀告给在御书房的皇帝时,皇帝气得把御书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
“查,给朕查,这件事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
他一定要把这个人碎尸万段!
影卫瞧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妖灵。
“你看着我作甚,你怀疑是我说出去的?”妖灵惊讶地大叫起来,扑通一声跪下去,“皇上,奴才冤枉啊,奴才对你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皆知,奴才怎么做出背叛您的事情来呢?”
影卫冷冷道:“昨夜皇上刚对你说了对付摄政王的计划,今日就传出了这流言,要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我也不信。”
“皇上,奴才真的是冤枉啊,您是知道的,您睡着,奴才一直陪在殿中,从不离去啊皇上,奴才真是冤枉啊。”
妖灵为了戏能够逼真一点,硬生生地给皇帝磕了好几个头。
她心里骂骂咧咧,等有机会,一定要让狗皇帝把这些天欠她的响头和膝盖全都补回来。
“行了!”皇帝烦躁得很,“朕知道这件事不是你做的。”
“多谢皇上信任奴才,多谢皇上。”
妖灵佯装喜极而泣,又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起来吧。”
“多谢皇上。”
妖灵站了起来,白了那影卫一眼。
她跟这位没仇吧,这么给她捅刀子?!
“继续盯着摄政王府那边的动向。”
“是!”
影卫走后,皇帝双目犯浑,愣了好久。
“李简宁!”
“奴才在。”
“你说这算不算老天在帮朕呢?”
妖灵脑袋低垂着,眼珠子滋溜一转,“奴才愚笨,还请皇上指点。”
“你啊,有时候这装傻的本事不错,放心好了,朕不是在试探你,无需小心翼翼。”
妖灵心里呵呵:鬼知道你是不是,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是。”她假意回道。
“既然摄政王身份已经众人皆知,朕就等他什么时候动不该动的念头,到时候……”皇帝连连冷笑。
他能说帝玄羽是十七皇子,也能说帝玄羽不是。
历史,是胜利者来书写,真相如何,又有几个人会知道呢?
“皇上,若摄政王一直安分守己……”妖灵试探性地问道。
“他会是这么安分守己的人?他既然得知自己是十七皇子,必然知道二十五年前的真相,只怕他恨不得将朕生吞活剥。”
妖灵又把头低了几分,“皇上所言极是。”
“等着吧,狐狸尾巴会有藏不住的时候。”皇帝眸光寒冷,半晌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元氏可是在感业寺?”
“这……奴才不知。”
“查!”
“奴才遵命。”
流言一连发酵了好几天,可是摄政王一点动静也没有。
帝玄羽和楚揽月过着吃吃喝喝的没羞没臊生活,好不快活。
众人一看,这实在是有些不对劲儿。
尤其是对当年圣德太后一事略有耳闻的老臣而言,他们都觉得这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
然而一连等了十几天,摄政王依旧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们是彻底看不懂帝玄羽在玩的什么把戏了。
你要说他放下了可他当年的仇恨?
可能吗?
当年皇帝是如何得到皇位,懂的都懂。
可要说他没有放下仇恨,也不太可能。
这些流言又是怎么回事?
知晓摄政王身世的人少之又少,总不能是皇帝为了添堵,故意放出来的吧?
排除这个可能性,就是摄政王为自己造势了。
……总而言之,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
终于,半个月过去了,帝玄羽还是没动静。
而皇帝歇下来的这些时间,追查起了楚揽月的身世,以及皇后一事。
碧月和白灵儿一看,这可不行。
必须让皇帝把心思全都放在对付帝玄羽这件事上来。
故而,她们开始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帝玄羽不反是吧,那她们就逼他反!
白灵儿亲自去了一趟感业寺。
感业寺内,元氏在专心致志地念诵经文。
好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她停了下来,抬头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天气不错,阳光正好。”
她从蒲团上站起来,夜云过去扶她。
“我这里有封信,需要你交给羽儿。”
夜云看着元氏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交到他手上,他朝元氏郑重地点头,“老夫人放心,属下这就去把信件交给王爷。”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夜云不太懂得她这是什么意思。
刚要问,元氏先他一步说道:“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等会儿?”xiumb.com
“对!快把信件收好。”
夜云照做。
元氏又道:“记住了,等会儿我让你走你就走,别整什么煽情护主戏码,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必须要听,明白吗?”
夜云心中冒出了一股不祥预感,迟迟没有回答。
“明白了吗?”元氏将他不说话,又问道。
夜云问道:“老夫人,你是知……”
话未说完,门被打开,一个身着一身白衣的女子飞了进来。
夜云迅速把元氏护在身后,拔出了手中的剑,指着来人问道:“你是谁?为何擅闯此地?”
白灵儿目光越过夜云,嘴角微勾,直接动手。
元氏一把将夜云推开,“走!”
她主动迎上白灵儿的攻击。
夜风大惊失色,“老夫人!”
“走!”元氏朝他吼了一声。
夜云想上前帮她,可之前老夫人说的话,他只能忍痛掉头离开,以最快的速度去摄政王府报信。
元氏本来就只会些手脚功夫,根本挡不了多久。
很快,她败下阵来,被白灵儿抓了。
“本座真是没想到,原来元嬷嬷还会些功夫啊。”白灵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元氏并不想搭理她这些废话,“再不把我带走,人来了,你可就走不了了。”
“看来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来。”
元氏白了她一眼,并不作答。
白灵儿也不会自讨没趣地继续追问,抓着元氏飞走了。
摄政王府。
“王爷,王爷!”
夜云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一进门就开始喊。
夜风听见声儿来,跑了出来,“夜云?你怎么回来了?”
“王爷呢?”夜云焦急地抓着他问道。
“王爷在长乐院,你是怎么了,怎么着急?”
“没时间和你解释了,快带人去感业寺,老夫人有危险!”
“什么,老夫人有危险?”
夜风不敢相信,王爷不是说增派了人手吗?怎么还会让圣主教的人得手?
“你跟我见王爷。”
两人一起赶去长乐院。
帝玄羽和楚揽月正在晒太阳,忽然听闻一个白衣女子上门抓走元氏,两人相视一眼,很快猜到此人就是白灵儿。
“来不及了,母亲已经被抓走了。”
帝玄羽面上波澜不惊地说道。
“王爷,那我们该怎么做?”夜云急切地问道。
“放心吧,母亲对白灵儿有用,他们绝不会让母亲有事的。”
“可老夫人有一日在她手上,便多一日危险!”
帝玄羽睨了他一眼,“母亲可不是那么脆弱的人,而且如果现在轻举妄动,就中了白灵儿的圈套。”
夜风也安慰着急的夜云,“王爷说得对,这些年的风风雨雨,老夫人一路走过来,都未曾有过一句怨言,可见老夫人是个坚韧不拔之人,她必然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你要相信王爷,更要相信老夫人。”
夜云还是没办法冷静,但相比方才,心情是有所缓解。
“那王爷,我们什么都不做,干等着?”
“对,干等着,等白灵儿亮招。”
“万一她剑走偏锋……”
“不会!”楚揽月语气十分肯定。
帝玄羽怎么说身上还有四分之一的神力,找个人不难,救个人出来更不难。
“好,属下相信王爷。”
夜云恍惚间想起了元氏交代他的话,从怀中拿出了那封信。
“王爷,这是老夫人让属下交给你的。”
帝玄羽接过打开仔细一看,平静的眸光多了些许波动。
楚揽月好奇地凑过去看,倏然发笑,“果然是这样。”
她抬头看他,“那摄政王,这个仇你要不要报?”
“无需我亲自动手。”
“哟嚯,你很嚣张啊!”她秀眉一挑。
帝玄羽目光与她对上,“是月儿教得好。”
“那你还不交点学费?”
“确定?”
若是往常,他必然要好好和她玩笑一番,可今日他没这个心思。
楚揽月也知道看场合,见好就收。
“我倒是突然有个想法,他们这么喜欢将计就计,我们也将计就计呗,别忘了,王者才有撰写历史的权力。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那月儿以为要如何?”
楚揽月凑近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拉开距离朝他挤了挤眉眼,“怎么样?”
“好!”他同样笑容邪气。
“夜风夜云,你们两个把母亲被皇帝派人抓走的消息放出去,记住,要着重强调本王没有造反之心,是皇帝疑神疑鬼,怀疑本王,才把母亲抓走威胁本王。”
“是,属下遵命!”
夜风夜云两人领命而去。
流言很快散播开来。
莫名其妙背了黑锅的皇帝,气得又把御膳房里刚刚摆上的瓷器,全都砸了一个稀巴烂。
“简直是乱嚼舌根,朕要把这些大嘴巴的刁民,全都拔掉他们的舌头!”
妖灵假装劝慰道:“皇上,息怒,您请息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皇帝双手叉腰,在御书房里转悠。
“息怒?你让朕如何息怒?”
他猛地抓住了李简宁的衣领一提,“你不是告诉朕,元氏好好地在感业寺里待着?怎么会被人抓走?”
妖灵默默在心里给皇帝多记了一笔账。
“回皇上,奴才没说错啊,元氏的确是好好地在感业寺待着,可今日就被人抓走了。”
“谁做的?还把这脏水泼到朕身上来?”
“回皇上,奴才不知。”
“废物!”
皇帝甩开妖灵,又开始转悠。
“来人——”
一影卫进来,单膝跪地,“属下在。”
“查,给朕查清楚,究竟是谁掳走了元氏,让朕当这冤大头!”
“是!”
这边皇帝在查是何人所为,帝玄羽和楚揽月已经开始了下一步计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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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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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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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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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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