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揽月可是把女夷心虚的样子看了个一清二楚。
“我可不是空耳,你说的话我也没听错,你刚才说的是我的坐骑,怎么回事,说清楚!”
女夷低下头,眼神飘忽着,“不是你听错了,是我太紧张,说错了,我原本想说的是快点做掉他,然后一着急就说成了你的坐骑。”
“真是这样?”
“对,就是这样。”
女夷怕楚揽月不相信,还特意抬起了头,与楚揽月的视线对上。
可是,她很快就怂了。
她是一点都不敢看楚揽月的眼睛。
“好,那你说说看,我该怎么做掉穷奇?”
楚揽月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改成了拐弯抹角的问法。
可怜女夷这个傻憨憨,掉进了楚揽月设下的陷阱里,还浑然不知。
甚至是天真无邪地告诉了她办法。
“很简单,用你的血。”
“怎么用?”
女夷愣了一下,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比画,“大概是用你的一滴血点中穷奇君的额头,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你确定?”
女夷声音更小了,“不……不太确定,不过,大概是如此吧,总之穷奇君伤不了你就对了,不怕的。”
“好,我信你!”
女夷感到有些惊喜,惊喜的不是楚揽月相信了她的话,而是楚揽月不再追问有关于穷奇君到底是不是坐骑这事。Χiυmъ.cοΜ
穷奇君瞧着她们自顾自地说着话,一点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
他觉得实在是面上无光。
好歹他也是上古神兽之一,地位尊贵,她们竟敢无视他说起了悄悄话?!
他现在很生气!
“你们两个!”穷奇君指着楚揽月和女夷,“说什么呢?”
楚揽月头顶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你是个耳聋的?她喊这么大声,你没听到?”
“本君当然是听到了,不过是想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罢了,你们可不要不识相!”穷奇冷哼道。
那样子别提有多傲娇了。
事实上,他还真没听到。
楚揽月给他的那一脚,把他踹到红池里来,爬起来的时候,他脑瓜子还嗡嗡作响呢!
光顾着缓过神来了,哪里还有那个精力管她们在说什么?
但是他可是上古神兽之一,他的心思,怎么可能让这些凡夫俗子猜得到?
他不要脸的吗?
“我们就不识相,咋样?打一架啊!”
好嘛,楚揽月这一挑衅,穷奇本想着让他们活得久一点的想法,顿时湮灭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成全你!”
还是该死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个套路!
楚揽月听得都替他心累。
“屁话怎么那么多,赶紧动手!”
丫的,打个架这只畜生还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
烦人!
穷奇君见楚揽月这嚣张的样子,这个肺一下子就被点炸了。
“嗷嗷嗷——”
一边狂叫不停,一边双手成爪子形状,朝楚揽月攻击而来。
帝玄羽再次把她护在身后,打算独自一人对上穷奇君。
“哎呀你给我闪一边去,美女要干架,有你啥事啊!”
楚·怪力·霸王花·揽月使出了她的牛力气,把挡在她面前的帝玄羽给丢到一边去。
猛地一跺脚,匕首从靴子里飞出,她稳准地抓住,一个飞舞,刺破了她的食指,用着蛮力,将那一滴冒出的鲜血飞出。
直击穷奇君的额头正中央。
飞在半空中,离楚揽月只有一只手臂距离的穷奇君,在半空定住了,动弹不得,随后很快跌落下来,砸在地面上。
楚揽月眉梢一挑,撩了一下自己的额间的碎发,下巴微微抬起。
“嗯!刚才那一下子实在是太帅了,我对自己很满意!”
众人对此:“……”
耍帅之后,楚揽月觉得这脑袋好像变得更沉重了。
眼前的画面甚至还是旋转起来了。
帝玄羽瞧着她突然耍起了“醉拳”,瞳孔倏然间放大,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她跟前,接住了正要往下倒的她。
“月儿!”他面色满是焦急之色。
楚揽月扶着她的脑袋,摆了摆手,“没啥事,就是头有点晕。”
真的是哔了狗了!
自从被那块破石头搞过之后,虽然说有帝玄羽给她输了真气,但还是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本来就是强撑着闯入禁地,然后又到了这不知是什么鬼的地方,摊上了一堆破事,弄得她是身心俱疲。
她一直都在强撑着。
但铁打的身体,也经受不住她这么任性地消耗自己。
可不是现在后遗症就出来了?
“你闭上眼,好好歇息吧,剩下的交给我来。”帝玄羽眸光泛着心疼之色。
若是他本事再大一些,她也就不用这么劳累了。
除了心疼,他还对自己有着无限的自责。
楚揽月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没啥事,等事情都搞完了再睡也行。”
反正现在可不是睡觉的好时候。
这老王八身手是不错,可他对有关道法体系之中的事情,那是全然不知。
再说女夷吧,虽然是个花仙子,但没了仙女裙,用不了仙力,和一个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最后说滚球,她要不在,这货绝对要上天,绝对各种叛逆。
她要是睡过去了,留这三个憨憨收拾摊子,她能睡得安稳,就真的是有鬼了!
帝玄羽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都依你。”
除了这句话,他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了。
“行了行了,去瞧瞧那只畜生咋样了。”她拍了拍他的脸,以示安慰。
某人被安慰后,心情并没有灿烂起来,心事重重地扶着她走到穷奇君面前。
“上脚!”
她吩咐,他照做。
穷奇被踹得一下子从地面上弹了起来,“是谁在对本君动脚?”
喊完这句话之后,他立刻察觉到他的面前站了两个人。
“主人!”
穷奇君歪着脑袋,认真地打量着楚揽月好半天,才慢慢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楚揽月没有动作,静静地看着他搞什么幺蛾子。
她没反应,穷奇君反而更激动了。
“主人你不记得我了?我,穷奇啊,我小的时候你特喜欢骑我来着,还喜欢拔我身上的毛,你忘了?”
见她还是没反应,穷奇君更加激动了,开始比画起来。
“你还说我长得像只野鸡,说把我养大一点就吃了我,这事你也不记得了?”
“如果这是一种搭讪的方式,那我只能说,好老套,你整点新奇的啊。”楚揽月啧啧啧地摇头。
穷奇君急得踩着小碎步,“真不是搭讪啊主人,你居然把我给忘了,嘤嘤嘤,好伤心。”
一个五大三粗的傻大个跟你撒娇,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楚揽月今天算是体会到了。
“这就是传闻中的咯噔文学吗?”她呵呵笑着,“你喊我主人,那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
“当然知道了!”
穷奇拍着胸脯,气势干云地说道。
“等等,我现在有个问题,既然你说我是你的主人,那你最开始出现的时候,怎么没认出我呢?”
这是一个好问题。
穷奇挠着头想了半天,“这倒是了,为何我一开始的时候没有认出来主人你呢?”
“我在问你,你反问我,到底是谁在问谁?”
穷奇君委屈地低下头,照旧挠头,“主人,你问的事,我也忘了,但是我现在就是认出你来了。”
楚揽月寻思着,她的一滴血就让穷奇君认出她是他主人?
她的血已经神奇到这种地步了?
本来之前吧,她的血奇怪得很,说是天下剧毒,倒也是没错,说是可以解百毒吧,也没错,画符咒设阵法什么的,她把血用上,威力倒是大了很多。
她觉得这种设定就很鬼扯了,现在还多了一条——她的一滴血收服了上古凶兽穷奇君这个设定,更奇葩了。
老天,她究竟拿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剧本?
“鬼扯”二字,她真的是说腻了!
“好,你说你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没认出我来,那你告诉我,我是谁?”
穷奇兴致高昂,“你当然是……是……”
这高昂的兴致一下子就没落下去了。
楚揽月无奈扶额,“别告诉我,你又忘记了?”
“呵呵!”穷奇憨憨地闹着他的头发,“主人,你说对了。”
“好,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喊我主人?”
“这个我记得。”穷奇再次激动了起来,“因为你当时说想要一只坐骑,然后巧合地碰上了我,觉得我好看,你就带我回去了。”
“详细过程呢?”
“详细过程……”穷奇又抓了一把头发,“我不记得了。”
楚揽月叹气,“那你告诉我,你都记得什么?”
“我记得你是我的主人,记得你觉得我好看就把我带走当坐骑,还记得你嫌弃我个子小,说要把我养大,不当坐骑了,把我给吃了,还记得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拔我的毛,就这些了……”
“这就没啦?”
“对,我就记得这么多。”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总该记得吧?”
穷奇君憨憨一笑,“不记得了。”
楚揽月吐出了一口浊气,“我的母语是无语……”
虽然十分无奈,关键的信息这憨批都不记得了,不过楚揽月也并不觉得气馁。
她猜测,之前应当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所以把陈年往事都给埋没在岁月里了。
现在不知道也没什么要紧的,慢慢找就是了。
“那你总该知道怎么出去吧?”
“当然,主人你现在是在我的体内,见到的是我的元神,想出去可就太简单了。”
“你的体内?”
楚揽月眼睛咕噜一转,摆了摆手,“算了,出去再说吧。”
“好!”穷奇君猛男点头,化成元神,在前面为他们带路。
帝玄羽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月儿,上来。”
他要背她,她也就不跟他客气了。
爬上他的背,在感受到他坚实的后背时,她的心忽而就没这么躁动不安了。
他走着路,尽量稳着。
可是走路的节奏,身体的配合还是带起了一点的颤动。
她在他的背上,那感觉如同在摇篮里,她眼皮子沉重得像是灌了铅似的。
困死了!
但她不能睡,绝对不能睡!
必须要坚持到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才能睡。
为了保持清醒,她只好上手掐肉肉。
可掐的也不是她的肉肉,而是帝玄羽脸上的肉肉。
“怎么了?”
他一声疼都没喊,反而关心她是不是在他背上不舒服了。
“困啊!”
发困了的楚揽月声音娇滴滴的,软糯糯的,听着就很……
让他成功地有了别的心思。
“那睡吧。”他道。
“不行,事情还没完,不能睡。”
帝玄羽思虑再三,给出了一个在他看来面前过得去的主意。
“若是觉得坚持不住了,我身上任你处置。”
“真的假的?那我可真的要上手咯?”
语气中带着一点野蛮的可爱,她可不是说说而已,真的上手掐了他的脖子。
说是掐,其实是捏了他脖子上的肉。
帝玄羽任意她玩乐。
“你喜欢就好。”
“摄政王你这么逆来顺爱,我还真的是受宠若惊啊。”
“你好意思说这种话?”
“咋滴啦,我说得不对?”
“不对!”帝玄羽笑得那一个荡漾,“你抱着我睡的时候,比起现在来还要过分。”
“你是想说,你才是那个应该受宠若惊的人?”楚揽月努着嘴巴问他。
帝玄羽笑容更加灿烂了,“对,受宠若惊!”
他还特意加重了“受宠若惊”这四个字,仿佛是另有所指一般。
楚揽月“啧”了一声,“真的是一个猝不及防,车轱辘就压我脸上了,摄政王你这开车技术可以啊!”
“开车?”他愣了一会儿神,“月儿说的可是驾马车?”
“差不多这个意思。”
帝玄羽不解,“这又是何意?”
“不知道了吧?”楚揽月洋洋得意,“自己猜去吧你,谁让你给我猝不及防地压我一脸的车轱辘。”
帝玄羽喊冤,“月儿你真是冤枉我了。”
“没有冤枉,你别狡辩。”
“真的是冤枉啊……”
“哼,狡辩!”
“……”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句的斗着嘴,旁人那是一句话都插不进去的。
滚球无奈地摇了摇头,它好好的一只猫,整天吃的居然是狗饭。
难道小月月就不知道物种差异,给它留条活路吗?
楚揽月和帝玄羽说着话,倒也没有那么困了。
不知不觉间,出口到了。
准确地说,他们是出了穷奇的肚子。
“嘣——”的一声巨响,最开始楚揽月进来时看到了那座高山,身上的石块都炸飞了,露出了穷奇君的真面目。
穷奇君外貌像老虎,大小自不必说了,长有一双翅膀,身上的毛跟鸡毛掸子似的。
这庞然大物,眨眼间变成了一只虎斑犬,中大体型。
又是一变,变成了方才的人样。
“主人!”他给楚揽月跪下。
“行了行了,起来吧,把我们带出去。”
就在他们要走的时候,女夷却停住了,“揽月,我的裙子还没找到呢,就出去了吗?”
“瞧我这记性,我给忘了。”
她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转而问穷奇君,“我问你啊,娲部落的珠宝在一间陋室中,那陋室直达你的肚子,我先不问你咋回事,我就问你,你有没有看到过一条仙女裙?”
穷奇君想了想……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楚揽月:你敢开车,疯球了你?
帝玄羽:媳妇我真没开车,是你自己想多了。
楚揽月:嚯哟,你还怪我?
帝玄羽(求生欲):错了,是我表达有误,不是你想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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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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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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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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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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