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刑拷打,少说也有半盏茶的时间了,这假货还是不肯松口,楚揽月耐心已经耗尽了。
“闪开,我来!”
她推过帝玄羽,正要自己动手。
眨眼间,那假货竟然自尽了!
“师父——”
“楚揽月,你简直是胆大妄为,竟敢联合外人一起,欺师灭祖!”
进来的一众玄门弟子,正好看到了假货死去,而楚揽月正要动手的架势,再看到帝玄羽手上拿着的匕首……
他们很快就把这些画面联系了起来,一个个义愤填膺地捏紧了拳头,面容抖擞,恨不得上去宰了楚揽月,为他们的师父报仇雪恨。
楚揽月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来得挺及时啊!也对,这里闹这么大动静,耳朵不聋的应该都能听到,要不是想到这一点,我真以为你们是被人当成刀子使了呢!”
一听这话,河洛心里清楚得很,楚揽月这是在内涵他啊!
看来她很有可能察觉到整件事情的不对劲儿了,那这样的话,就更不能留她了!
“师妹!”河洛站了出来,“我们尊重师父做的决定,尊你为掌门,可你就是这么对待师父的?”
“我怎么对待他了?”
好嘛,这句听起来轻飘飘的话,可算是把众玄门弟子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河清帮腔河洛,“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弑父,那就是大不孝,乱了伦理道德,实乃天理不容!”
“道理说得很好,所以,我应该以死谢罪?”
河清气得半死,“大师兄,你听听她这无关痛痒的话,完全像是在开玩笑,一点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作为师父的首席大弟子,今日可一定要为师父讨回公道啊!”
“是啊,大师兄,我们支持你为师父讨回公道!”m.χIùmЬ.CǒM
“对,大师兄我们支持你!”
“……”
一时之间,河洛的声望巅峰造极啊!
河洛的背在他们的声势浩大之中,挺立了起来,“师妹,可不是师兄不念旧情了,今日,我就要为师父清理门户!”
“等等!”楚揽月抬手阻止他的动作。
众玄门弟子目光凶狠地瞪着她。
“还等什么?别以为你厉害,我们就怕你了,告诉你,今日就算我们三十个人全都死了,也要杀了你为师父报仇!”
“诸位师兄弟,别再和她多说废话了,邪不压正,她做出了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上天恨不得灭了他!”
“对,我们一起上!”
“……”
众人摆好了招式,欲取楚揽月狗命。
可被他们视为仇人的楚揽月,面不改色,甚至更加张狂了。
“啪啪啪!”
楚揽月拍手道:“要我说师父为啥不把掌门之位传给你们呢,就你们这些瘪三,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看清楚了,他是师父吗?”
“休要胡言乱语,他就是师父!”
“对,你不要以为用这种小把戏就能骗过我们,妄想着逃跑!”
楚揽月勾唇冷笑,“那你们可得看好了!”
她走上去,在这家伙脸上找了一通,方才的自信之色立刻土崩瓦解。
“怎么回事,不是易容?”楚揽月难以置信地喃喃着,“难不成他真的是师父?”
盯紧楚揽月反应的河洛,目光中飞快闪过一抹奸诈之色。
“师妹,事到如今了,没想到你还执迷不悟,既然如此,可就别怪师兄我不客气了!”
话毕,河洛双手合十,接着变换了指法,嘴中念念有词的。
在他身上出现了一条老鼠的幻影,凶猛地朝楚揽月袭去。
帝玄羽想也没想,就把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楚揽月护在身后,单刀迎上这老鼠的幻影。
虽然看着像是个幻影,但这攻击力实在是惊人的。
帝玄羽还是能应付自如的。
众玄门弟子见这名老王出来“多管闲事”,啊不,他和楚揽月是一伙人,师父死了,这老王也是有一份责任。
故而他也得死!
众人也同河洛一样,捏了个诀,从自己身上幻化出其他动物,有兔子,有老鹰,有黄皮子……
这些幻影,全都朝帝玄羽攻击而去。
帝玄羽再如何厉害,也没修炼过玄门术法,双拳难敌四手。
正当他要败下阵来的时候,身后的楚揽月也开始施展玄门术法,身后幻化出了蛇,与众玄门弟子对抗。
局面紧张,对抗激烈!
河洛目光小心地查看四方,确定无人注意到他,这才悄悄地捏了一个邪乎的诀儿,一条暗青色的巨蟒,吞噬了楚揽月的青蛇。
“呕——”
她被巨大的冲击力刮倒,吐出了一口鲜血。
“月儿!”帝玄羽担忧地看着她。
楚揽月给了他一个眼色。
帝玄羽顿了一下,举起了匕首,正对上河洛,“敢伤月儿,我绝对饶不了你!”
还没迈开脚,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楚揽月佯装惊讶,“老王!”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她迎上了河洛的视线,“你的玄门术法竟然修习到了这种境地?”
河洛先是愣了一下,他偷偷修习的玄门禁术已经厉害到可以击败楚揽月,还能“隔山打牛”?
而后他内心狂喜。
楚揽月这个狂傲的臭娘们也是他的手下败将了!
掌门之位,就是他的了!
众玄门弟子都用着一种崇拜上神似的脑残目光看着河洛。
“大师兄,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这个老娘们儿,这就是她猖狂的下场!”
“就是,楚揽月,成了大师兄的手下败将,这滋味不好受吧?”
“她应该觉得能成为大师兄的手下败将,是她的荣幸,这才对!”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楚揽月这“虎落平阳被犬欺”,可算是实锤了。
揶揄完她之后,有人提议道:“大师兄,快杀了她,为师父报仇!”
“对,大师兄,杀了她,为师父报仇!”
“杀了她,为师父报仇!”
“……”
他们整齐地喊着口号,像是个邪教徒的脑残粉儿似的。
楚揽月捂着胸口,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好啊,给我一个痛快!来啊!”
她这依旧张狂的语气,可是让众人再次对她“口诛笔伐”。
“大师兄,快给她一个痛快!”一人咬牙切齿道。
河洛却是抬手,“诸位师弟,师父被她害死,我们绝对不能让她这么容易就死了!不然可就太便宜她了!”
“那大师兄以为如何?”狗腿子河清问道。
“先把她关起来,等师父下葬之日,让她在师父墓前,一片一片地挖去她身上的肉,再写通文去阴曹地府,请阎王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狗腿子河清十分赞成,“大师兄这个主意好,诸位师兄弟你们以为如何?”
众玄门弟子你看我,我看你,之后均是点头。
河洛十分满意自己的这个感召力,“那好!河清,将他们两个人关起来!”
说着话的同时,他暗自给河清递了一个眼色。
河清会意,把楚揽月和帝玄羽带下去之后,同妖灵关在了一处,不仅如此,还强迫楚揽月喝下了“封识散”。
妖灵见她也被关了进来,眼珠子眼巴巴地看着她,“小月月别告诉我,你也完犊子了?”
楚揽月蹭的跳起来,给了她一个栗子,“你丫的才完犊子了呢!”
“那你咋回事嘛?”妖灵揉着自己被打过的地方,撒着娇。
楚揽月吐出了一口浊气,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先说说你咋回事!”
帝玄羽像一只乖巧的金毛,安安静静地待在楚揽月的旁边。
“提这个,我可就有发不完的牢骚了!”妖灵坐在她对面,盘着腿,“我跟你说啊,这个河洛他竟然偷学玄门禁术!”
“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妖灵讶异,随后想开了,“也对,你和他交过手,败了,说明他对你使出了玄门禁术!”
“你说对了一半。”
“哪一半?”
“别岔开话题,继续发你的牢骚!”
妖灵撇撇嘴,“好吧,我重头说起。就前不久,也就是你给青黛放假,她回来瞧瞧滚球的那天,有个玄门弟子,重伤在身,不远万里地跑到我这来。
说了一句‘玄门有变’后就呜呼了,我寻思着,这点小事儿,也不劳烦您这位大佬出手,我就带着青黛和浪无涯上路了。
让滚球去给你报个信儿就行。谁知道,我回来发现玄门内一切正常,不正常的是河洛这个人,他身上的气息不像修炼玄门术法该有的纯粹,而是很邪门。
我话不多说,当场试探起他来,结果加上青黛和浪无涯,我们仨儿都不是他的对手。好在危急时刻,我顶住了全场,让浪无涯带着青黛走了。
可是吧,我等得花都要谢了,一点动静儿也没有,所以啊,我就只好自残,滚球与我缔结了契约,你就能收到消息了。”
楚揽月玩弄着发梢的碎发,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说浪无涯和青黛在你的掩护下逃了,但是他们却没来和我报个信儿,看来,路上肯定是遇到麻烦了。”
“应该是吧!”妖灵抖了抖身子,“好了,先别说这个,你现在想个办法,怎么让咱们脱离困境,只有咱们出去了,把河洛收拾了,才能去找青黛他们啊!”
“等一下,你回来有没有见过衎清子那老头?”
妖灵摇头,“没有,不是说他在闭关,不问世事?”
“是这样没错,但总归是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妖灵凑过去,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被人掉包了,现在里头的,是个假货!”
“假货?那真的衎清子呢?”
楚揽月瞪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
“小月月,你也太不给力了,好歹你们也是师徒啊,就没有像我跟滚球一样,缔结一个‘一方有难,另一方也会知道’的契约?”
“缔结不了,你忘了我背后有啥玩意儿了?”
妖灵猛然醒悟,“我怎么的就把你那事儿给忘了,行吧,那你现在想想办法,把河洛这个叛徒收拾了!”
“哎哟喂!”楚揽月长吁了一口气,靠在帝玄羽身上,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架,我都困了,睡会儿再说!”
“你还能睡得着?”妖灵朝她挑了一下右眼。
楚揽月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当然了!”
“睡吧!”帝玄羽搂着她。
妖灵看着面前这一碗狗饭,“啧啧”了两声,“这都什么时候了,塞狗饭的活儿能不能先放一放?”
楚揽月小鼻子一哼,“眼不见心为净咯。”
“行!”妖灵也学着她,小鼻子一哼,“有了夫君了不起啊,我有滚球!”
看着怀里空空如也,妖灵叹了一口气,“我滚球呢?”
楚揽月手指绕了一个圈,并不言明。
妖灵双眸一亮,也不再说话了。
帝玄羽全程静默着,途中只是稍稍变换了一下坐姿,好让楚揽月能够靠着他睡得舒适一些。
至于内心涌现出来的无数的疑惑,他也压在心中。
他等她,等她主动和他坦白一切。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楚揽月被带下去关起来后,留在洞穴里的众玄门弟子,神情悲恸地给假货般的衎清子收尸。
“师父他老人家,这么宠溺楚揽月,结果她却这般狼心狗肺,手段残忍地杀害了师父!”
“好了,别在师父他老人家遗体前提这个晦气的名字,师父会不高兴的。”
“哼!等师父下葬那日,必定让楚揽月给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以告慰师傅的在天之灵。”
“……”
河洛和河清两个人装着悲痛的神色,眼眸中却冷漠得可怕。
他们将方才的话尽收耳中。
这时,河洛给河清递了一个眼色。
河清暗暗点头,等了一瞬,这才摆出了猛男落泪的架势,“师父费心栽培楚揽月,让她继任了掌门之位,而她却这般对不起师父,可恨的是,那掌门的令牌,还在她手中!”
“河清师兄说得是,这样的蛇蝎女子不配做掌门,让她把掌门令牌交出来,掌门之位应该是大师兄的才是!”
“对,大师兄才是最有资格当掌门的人!”
“对……”
众玄门弟子纷纷附和,都一致赞同河洛当天地玄门的掌门。
河清的视线在半空中和河洛交汇。
河洛压下嘴角忍不住溢出的笑,装得十分深沉地摇了摇头,“师弟们抬爱了,平心而论,我是没有资格担任掌门的。”
“大师兄莫要谦虚了,你打败了楚揽月,一直为玄门操劳着,这是有实力有功劳有苦劳的,掌门之位非你莫属啊!”
狗腿子河清给他吹了一通彩虹屁,都快把他吹得飘飘然了。
“是啊,河洛师弟所言极是,掌门之位非大师兄莫属啊!”
“是啊,河亮师兄说得是!”
“……”
大家都纷纷赞同。
河洛最后再放一波大招,“大师兄你若不肯接下这个掌门之位,可是看不起我们对你的信任?”
“当然不是了!”河洛略显惊恐地摆手。
“既然如此,那就请大师兄答应我们,接任掌门之位。”
河清跪了下来,一众玄门弟子也跪了下来,齐刷刷大喊,“请大师兄接任掌门之位。”
河洛装作一脸为难,“诸位师弟,快快请起,我答应你们就是了,快快请起!”
他们这才起来了。
狗腿子河清继续道:“大师兄,等我们把师父入殓后,你就去向楚揽月追回掌门令牌!”
“对!”
“对!”
“……”
众人再度赞同。
河洛郑重其事地点头,“好,我必定不辜负诸位师弟的信任!”
面上装出一副自己是被逼无奈才这样做的神色,其实内心欣喜若狂:掌门之位,终于要到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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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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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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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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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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