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等来的却是这个不冷不热的口吻作出的回答,皇帝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扶额吸气,“当真是闹鬼?”
“额,你问我,我问谁?”
“你是大夫,你都不知晓你的病人因何状若疯癫,胡言乱语?”
楚揽月眨巴眨巴眼睛,“知道啊,我也说了啊,就是惊吓过度啊!”
“那你告诉朕,为何惊吓过度?”
“不都说了,是闹鬼?”
“你真以为是闹鬼?”
“我怎么知道?”
这话题绕来绕去,总是绕回原点,皇帝头皮都要炸裂了。
他深吸了几口气,“罢了罢了,朕不问了,你现在就把太后医治好。”
“医治什么啊?我都说过了,睡一觉就没事了,要是睡一觉起来还有事,那再说呗!
皇上你从始至终都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啊哟真是要命哦,太后怎么摊上了你这样的儿子,大夫说的话,你怎么不认真听呢?”
他不认真听?
皇帝怒极,他就是被她气的!
李简宁瞧着这气氛有些不对劲儿,默默后退了好几步,把脑袋埋得低低的。
自己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把自己当做一个空气人了。
“行了,这里不需要你了,退下!”皇帝斥声道。
楚揽月“啧”了一声,“利用完就翻脸无情,难怪人家说伴君如伴虎,哎,走人走人!”
上去拍了拍李简宁的肩膀,“乖孙子,祖奶奶我走了,有空记得常来孝敬我这个祖奶奶哦。”
李简宁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皇帝的脸色,皮笑肉不笑地回她,“好,您老慢走。”
“拜拜!”
挥手后,她学着皇帝,双手背负在身后,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临走前,还用了一种挑衅的眼神,睨了皇帝一眼,嘴角向下一撇。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目。
他用意念压制着怒火,如若不然,他恐怕控制不住地上去,把这屡屡对他蹬鼻子上脸的她给杀了!
不生气不生气,她还是有点用处的,比如医术!
此时此刻,殿内空气凝重到了极点。
李简宁和其他太监宫女站在一旁,一言不敢发,也不敢抬头。
这紧张的气氛,仿佛是有一把刀,悬挂在他们的脖子上,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落下,砍掉他们头颅一般。
“李简宁,去请国师!”
沉默了半晌,皇帝语气沉重道。
“可国师正在……”
“朕知道!”皇帝粗喝着打断他,“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要请国师出关,如若不然,朕就砍了你的脑袋!”
李简宁就跟哑巴吃了黄连似的,那叫一个有苦说不出。
弱弱地答了一声“是”之后,脚步消沉地出了福寿宫。
出来后,正好瞧见楚揽月站在那跪着的十余名大臣前,盘问他们。
他是不怕这十余名大臣泄露方才太后口吐之言,但若是摄政王妃盘问的话,恐怕这帮人嘴巴再怎么严实,也很有可能被套出话来。
太后胡言的话,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持着这个想法,李简宁加快脚步向前,热络地同楚揽月打招呼,“祖奶奶,您老还没回去呢?”
“乖孙子,你咋来了?”
楚揽月正问得起劲儿,听到他的脚步声,不等他问话,就先回头了。
李简宁嘿嘿干笑,“这不是皇上一句话,做奴才的当然是要跑腿了。”
“哦——”楚揽月恍然大悟地抬高下巴,“这么说,皇上是让你来杀人灭口的?”
说着这话的时候,楚揽月的手指着那十余名大臣,眼里闪着精光。
御史大夫等人,一听这话,具是惊讶地全都看向了李简宁。
这目光太惹眼,他无福消受。
“不是不是!”李简宁立刻否认,“当然不是了。”
楚揽月追问,“那你来做什么?”
“害,奴才实话说了吧,奴才是要去请国师出关。”
十余名大臣松了一口气。
“哦,原来如此,那你去吧!”
李简宁顿了一下,“祖奶奶您不回去?”
“我不着急。”
“这夜晚的天,阴冷阴冷的,您还是早些回去吧,摄政王可还在等着您呢!”
楚揽月摆摆手,“也不在急这一时半会儿的,我还想着知道他们为啥会跪在这里呢!”她扭头看向那十余名大臣,“你们倒是说啊,为啥啊?”
他们面面相觑,皆不答话。
“不说?”楚揽月挽起了袖子,叉腰,“可别逼我动手啊!”
“啊哟祖奶奶啊!”
李简宁头皮发麻,“您可就别问了。”
“为什么不能问?”
李简宁凑近她,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好奇心害死猫啊,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我不怕死!”
李简宁一副“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的为难样儿,亦是小声道:“祖奶奶您老不怕,他们怕啊,他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您老就大发慈悲,可怜可怜他们吧,快别问了。”
楚揽月睁大她的“卡姿兰”大眼睛,张口问他们,“你们怕死啊?”
他们都想晕了。
这是人能问出的问题吗?
谁活着不怕死?谁不想活得一帆风顺,长命百岁?
见他们不答话,楚揽月又径自说道:“既然怕死,那干嘛还在这跪着,也不怕寒气入体,回去得了个风寒,一命呜呼?”
十余名大臣都瞪着她。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楚揽月这个喜欢看他们热闹,说风凉话的人,已经被他们的眼神杀死不下千百次了。
这话问得,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嘴的,他们该怎么回答呢?
干脆不回答!
“祖奶奶您老就别为难这些大臣们了。”
“行吧,那我不问了,走了!”
一个“拜拜”的手势,楚揽月潇洒离去。
走之前,留了一句,“还挺有趣的!”
一切都和她今晚刚和帝玄羽闲聊时说的话,对上了!
李简宁不明白,有趣?哪里有趣了?
来不及细究,想到皇上交代他的事情,于是脚步飞快抬起,往司礼监去。
御史大夫一直盯着李简宁的脚看。
奇怪了?
去传旨的时候还是踮着脚的,怎么的又变成正常的走路姿势了?
……
摄政王府。
楚揽月回来后,褪去外衣,洗了脚,还洗了脸后,才重新回到被窝的怀抱中。
“不错啊,这被窝暖得真好!”她心情愉悦地拍了拍帝玄羽的脸。
帝玄羽拉下她这只“胡作非为”的爪子,攥在手里玩弄着。
“那是不是该给些奖励呢?”
宫里发生的事情,暗卫都和他说过了。
要是再问这小丫头,她恐怕就要烦了,还是说些别的事情好。
“哦,那你想要什么奖励啊?”楚揽月挑衅地看着他。
帝玄羽亲吻了她的手背,“过分一点的,可否?”
“这可是你说的啊?”
楚揽月眉眼间全是难以掩饰的激动和兴奋。
正好,睡前热热身,睡得会更香!
这样的她,让帝玄羽怔住了一瞬,“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当然啦!”
她抽回自己的手,摩拳擦掌,“你说的,要过分一点的奖励!”
帝玄羽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觉得,他以为的,绝对不是她以为的那样。琇書蛧
忽然,楚揽月骑到他身上,举起他两只胳膊,就是一顿甩。
帝玄羽咬着牙,忍着痛,没喊出声来。
“这才刚刚开始呢!”
楚揽月一顿操作猛如虎……
帝玄羽汗如雨下。
在外屋的夜风听着里屋的动静,愁眉苦脸地捂住了双耳。
王爷和王妃也真是的!
平日给人塞狗饭,今日直接杀狗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事实上,夜风想错了。
楚揽月不过是在给帝玄羽来了一次“马杀鸡”罢了,也就是按摩。
半个时辰后,一切归于平静。
楚揽月下床,甩给他一条汗巾,“咋样啊,王爷,我这手法,这服务,你满意不?”
“满……意……”帝玄羽已经累得够呛了。
手指头面前还能动一下。
她嘴角泛起讥笑,“我说你,这壮如牛的身材,怎么体质这么差?”
“月儿你下手的力度如何,你总该是清楚的吧?”
楚揽月瞧着自己的双手,眼神无辜,“没用力啊!我控制得很好的,一定是你体质太差的。
我说你别一天到晚装瘸了,起来运动运动,增强体质!”
“嗯嗯!”
他没力气和她辩驳了,眼皮沉重得像是被千斤重的石头压着一般,于是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你怎么不说话啊?”
楚揽月拿着手帕擦手,等了半晌,直到听到了他匀称的呼吸声,这才知道他竟然是睡过去了。
“睡这么快?”
他走过去将扔在他身上的汗巾拿起,无奈地摇了摇头,亲自动手帮他擦起了汗。
本来是心无旁骛,两根清净的,但是看到他那张伤疤已经淡去了许多,帅气已经势不可当的面容,她就动了歹念。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不做点什么,是不是不太好?
一想到这,楚揽月发出“盒盒盒”的笑声,像是一个即将要采了某朵靓花的采花贼。
她将汗巾暂时放下,魔爪往他脸上伸过去。
把他那张俊脸当成一块面团似的,上下左右不停地来回揉搓。
俊脸被揉得变了形,但依旧挡不住他的帅气。
“月儿别闹!”
睡梦中的帝玄羽许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一边嘟哝着,一边抬手拍掉她不老实的手。
刚好,楚揽月玩够了,也就放过他了,继续任劳任怨地给他擦汗。
然后重新上床躺下。
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帝玄羽嘴角微微勾起了笑,稍纵即逝……
两人安然入睡。
再说回皇宫,司礼监。
李简宁在门口大喊,“国师大人,皇上请您出关!”
一阵风,卷着不知从哪来的落叶从他面前经过,可谓凄凄惨惨戚戚。
他再鼓起气,“国师大人,皇上请您出关,请您看看福寿宫是不是出了邪祟之物!”
在里头装死的祈牙,听到“邪祟”这两个字,猛地窜了起来。
这么多天了,楚揽月这个凶婆娘都没找他麻烦,应该是没事了。
眼下,驱邪卫道乃是重中之重。
就在李简宁得不到回应,准备喊第三次的时候,门开了。
他热泪盈眶地迎上去,“国师大人!”
祈牙却是抬手,阻挡他的靠近,气质高冷地问道:“你说福寿宫出了邪祟之物?”
“这事不太确定,所以皇上才请您过去一瞧。”
祈牙甩了一下衣袍,迈步,“走。”
李简宁忙跟上。
太好了,他这脑袋算是保住了!
一到福寿宫,祈牙看到外头跪着的十余名大臣,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旁的也没问。
该问的,不该问的,他心里都有数。
宫殿里头,早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故而祈牙进来之时,并没有看到满地的狼藉。
进去,先是照例问安。
“臣参见皇上。”
皇帝见到祈牙能出关,自是激动难耐,“国师来了,您快瞧瞧这福寿宫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早在祈牙来之前,皇帝就让人盘查了福寿宫的每个角落。
的确没有人装神弄鬼的痕迹。
祈牙在殿内走着,细致地观察着四周。
皇帝眼珠子也随着他的动作而转动着,眼瞧着他转了几圈后,停了下来,一副思索状。
“国师,如何了?”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皇上,一切正常。”
“国师可是有十分地把握?”
祈牙点头,“臣十分确定,这福寿宫一切正常。”
闻言,皇帝垂眸沉思。
既不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也不是芸儿前来向太后索命,那到底是什么?
他正思索着,这时,太后尖叫了一声,醒了过来。
“肖芸儿,你不要过来!”
太后弹起来,退至墙角,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皇帝连忙向前,“母后!”
太后仿佛听不到似的,继续喃喃自语。
“母后!”皇帝加大了音量。
太后这才回过神来,“皇上?”紧接着反而更加惊恐了,“皇上你快走,快走,肖芸儿要害你,她要害你啊,你快走——”
“母后!你看清楚,芸儿不在这里!”
“不,她在,她在的!”太后神情恍惚,看上去已经呆傻了。
她指着前边,“她在那儿,在那儿!”
哽了一下,又晕过去了。
皇帝把人放平,盖好被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目光望向祈牙,“国师,你看这是……”
“太后娘娘应当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以至于精神失常了。”
“可有解?”
“可让摄政王妃一试。”
不提楚揽月还好,一提她,皇帝就气不打一出来。
这人仿佛是生来克他似的,和大臣们商议政事生气的次数,加起来都没被她气过的次数多!
祈牙见皇帝面色不快,他猜想楚揽月这个凶婆娘估计是怼皇帝怼得太过分了,所以一提她的名号,皇帝就开始生气了。
一念她名字,别人就能够被气死,这倒是她的本色了!
“皇上,鬼医的医术赫赫有名,但相比摄政王妃,还是差之千里,她的本事,您也是清楚的,请她来医治太后,那是再好不过了。”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好,朕知道了,辛苦国师提前出关来这一趟了,这里既已无事,国师退下吧!”
“臣告退!”
祁牙刚迈步走到门口,御林军副统领匆忙来报——
“皇上,各宫疑似发现红衣女鬼出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宠妻不易,王爷叹气更新,第163章 “马杀鸡”而已,别想歪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