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战书?”
常云凝眉屏息细想,一个主意浮现于脑海中。
他大喜过望,“臣知晓该如何做了,多谢摄政王,多谢摄政王。”
“切记莫要声张是本王给你想的主意。”
“这是自然,臣定当守口如瓶。”
帝玄羽摆摆手,“本王还是公务在身,常大人,不送了。”
“是是是。”常云点头哈腰的,“臣告退,臣告退。”
退了几步,这才反应过来手头上的礼品还在呢,常云暗自懊恼着,他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呢?
眼睛小心翼翼地扫过去,他发现帝玄羽手捧着书本,正认真地读着。
一时之间有些不好开口。
但这礼品都带来的,也没有带回去的道理,况且摄政王方才还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呢。
踌躇了一瞬,他紧张地开口道:“王爷,这是臣给您的一点小心意,还请您笑纳。”
帝玄羽头也不抬,“常大人还是拿回去吧,若是感谢本王,昨日你已经送过了。”
“昨日是臣上门拜访,带礼上门那是必须的,今日才是感谢之礼,还请王爷笑纳。”
“一句话,本王不喜重复说。”
常云后背一凉,“是,臣告退。”
出了摄政王府,常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眨眼间,就到了晚上。
楚揽月从盛华酒楼吃饱回来后,就一直呼呼大睡,一直到帝玄羽和夜风把晚饭带过来,她闻着饭菜香味,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嗯?吃饭了?”
她嘟哝了一句后起身。
随手扒拉了一下头发,随意地扎了一个丸子头,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后,走了出去。
“醒了?过来吃饭吧。”
帝玄羽给她盛好了饭,递给她一双筷子。
两人如常地坐在一起吃晚饭,偶尔闲聊几句。
“王妃,这青黛还不曾回来?”夜风望了望四周,还是没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心里空落落的。
“没呢!”
“不是说只去一日?这都三四日了。”夜风诧异中,暗含着失落之意。
楚揽月一听这话觉得有点不对劲啊,扒拉饭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小子,问这干嘛?什么时候见你这么关心青黛了?”话中带着戏谑。
夜风挠了挠后脑勺,“属下就随口问问,随口问问。”
“心里没鬼,你会重复两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夜风呵呵干笑着,“属下错了,应该是重复三遍才是,重要的事情应当重复三遍,属下少了一遍。”
“言辞闪烁,欲盖弥彰,你心里肯定有鬼。”
夜风“哎哟”一声,“属下真的只是随口问问,这不是没看到青黛站在王妃您身后伺候,属下有些不习惯嘛。”
“明白,我懂的,不习惯而已!”楚揽月收起了调侃他的心思,继续扒饭。
夜风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对的,属下只是不习惯而已。”
“隔岸观火”的帝玄羽,倒是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夜风。
嗯……
夜风也该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倒是他把这都给忘了。
晚饭过后,帝玄羽陪着楚揽月在院子里走着消消食。
“啊,春天来了,夏天还会远吗?”
楚揽月望着无边无际的黑天,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就连帝玄羽也有难以理解,望着这样的天儿,她是如何得出这样的感叹的?
说来也是好玩,楚揽月感慨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斜视了一旁的帝玄羽,“你怎么不说话呀?”
“月儿这感慨,着实让我难以接话。”
“很难吗?你平日里不都舌战群雄,那都不在话下?”
“群雄与你相比,那才是在话下了。”
楚揽月一听这话,眉梢稍稍一挑,“你这马屁味道,制造得很浓厚啊!”
“实话实话罢了。”
楚揽月心情更是愉悦了几分,与这老王八相处,近来可真是愉悦多了。
以往这小瘪犊子总能激发她想怼死他的激情。
一旁的夜风却是听不下去了,他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被塞狗饭这也就算了,偏偏他发现王爷对王妃那是越来越没底线,越来越没原则了。
以前的王爷多好啊,杀伐果断,狠绝凌厉,令人闻风丧胆。
现在就……不是在拍王妃的马屁,就是在拍王妃马屁的路上。
太堕落了!
心情愉悦的某人,脑子灵光一闪,想到了昨天那个劳什子的大理寺卿。
“哎,那个大理寺卿来了没有?”
帝玄羽一听她还记着这个人,方才的愉悦一扫而空。
“来了。”
“那你见他了?”
他脸黑了些许,“见了。”
“给他出主意了?”
他暗自捏拳头,咬牙道:“出了!”
“出了啥主意,你倒是一次性说清楚啊,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的,拉屎还讲究一个爽字呢!”
“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楚揽月“啊”了一声,“我是瓜田里的猹,不吃瓜我吃啥?”
“吃瓜?”帝玄羽这不满的情绪被满腹的疑惑给压制下去了,“何为‘吃瓜’?”
楚揽月想了一个说法,“这‘吃瓜’就是八卦,八卦不是那个八卦图,就是……”
就是个啥,她突然词穷了。
帝玄羽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她想起来。
“哦!”楚揽月灵光一闪,“就是好奇心,就跟你想听一个精彩的故事,不想错过结局。”
他顿悟地点头,“原来是这个意思。”
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对,所以快说吧,你给他出了个啥主意?”
“我不过是让他利用他被女鬼吓晕了这件事,让皇帝给他多一点时间查案罢了。”
“就只是这样?”楚揽月显得有些失落。
帝玄羽不解,“你似乎很失望啊!”
“是有点。”她实话相告,“我还以为你会出什么特别刺激的主意,比如说,让这个大理寺卿扮鬼去吓太后,巧妙地透露人是鬼杀的,让太后把这事透露给皇帝。
最好是多一点目击证人,让所有的人都以为是恶鬼作祟,增加这件案子的难度,如此一来,这事情一半的责任也就被分给了祈牙那胎棒噻。”
祈牙是国师,抓鬼这件事可不得他来?
就算皇帝觉得是有人装神弄鬼,可那些目击证人还是惶恐难安,也会劝谏皇帝做场法事比较好。
所以一半责任会落在祈牙身上,另外一半就是大理寺卿的。
那这查案的时间必然会相应的增加,皇帝必定会宽厚些时日。
楚揽月说完,又想了想,补充道:“但我觉得也许你和我的办法结合起来用比较好。别忘了他来过你这,京城里大多是皇帝的耳目,这件事皇帝要是查起来,必然会知道。
到时候你给出的主意,也会被皇帝怀疑,就算你提前说让大理寺卿不要供出你,你也不怕皇帝知道,但总归来说,还是大有麻烦在。
如果让他按照你说的去做,皇帝会怀疑,然后开始查,肯定会查到你这儿来,你给他出主意这事皇帝就会知道。
那他肯定会以为是你教唆大理寺卿糊弄他,进而处置了大理寺卿,接着再按照我刚才说的办法去做,那么皇帝就会陷入自我怀疑。
怀疑究竟是他判断失误了,还是真的是有鬼闹事,接下来他就必定会按照我刚才说的那样,一面让祈牙驱鬼,一面让大理寺卿查案。”
说罢,她略显激动地拍了一下手,“出息啊,我可真是平平无奇的智谋小天才!”
夜风对此:“……”
自恋还敢这么说出来的,王妃第一人那是当仁不让的了。
帝玄羽已经习以为常了,反而觉着此时的她,可爱得让他有一种原始的冲动!
他暗自吸了好几口气,努力压下蹿起来的火苗。
“可惜了,我已经给他出好了主意,是福是祸,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作为被讨论对象的常云,在进宫路上,喷嚏打个不停。
外头和车夫坐着的侯师爷,听着里头的动静,关心地问候道:“大人,您没事吧?”
“没事——啊,哈湫!”
常云揉捏着自己的鼻子,困惑地嘟囔着,“怎么回事啊?受寒了?”
应该不会吧,他身体结实着呢!
侯师爷还是有些不放心,“大人,要不停在就近的医馆前,让大夫给您诊脉瞧瞧?”
“不用了,快些赶路!”
入宫要紧!
他从摄政王府回来后,苦思冥想了许久,决定进宫和皇上禀报。
离皇上给的期限,就一日不到了,与其等着皇上明日宣召他,还不如他今晚就亲自入宫说明情况呢!
就用摄政王交给他的办法,稍加一些言语修饰,应当是能蒙混过去的。
虽然是这般想着,但他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忐忑不安。
此时,户部尚书,礼部侍郎,御史大夫等十余名大臣在家中,有的人在书房处理公务,有的人正在陪着自家夫人,有的人则在姨娘那儿放荡不羁……
忽然,下人来报,皇上身边的李简宁李公公来传旨了。
这十余人忙放下当下的活,前往前厅接旨。
“皇上有旨,今西北的北狄国动作频频,恐有冒犯之意,事态紧急,请户部尚书(礼部侍郎,御史大夫……)速速到福寿宫商议要务!”
十余名大臣在各自的家中,同一时间段收到了这样的旨意。
既然是皇上请他们速速入宫,他们自然是不敢耽搁的。m.xiumb.com
可是,在福寿宫议事,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福寿宫明明是太后的寝宫,为何皇上会选在那儿商议政事呢?
他们都由同样的疑惑,但还是接旨了。
君命难违,即使皇上让他们在火坑里议事,他们也不能不从。
接旨之后,他们就火速赶往福寿宫。
唯独御史大夫陈大人,领旨后起身的那一刻,注意到了前来传达皇帝口谕的李简宁李公公,双足的后足跟,居然是没着地的。
也就是说,他是踮着脚走路的。
这着实有些奇怪,难不成是李公公后脚跟受伤了?
正当他打算问问个缘由的时候,李简宁已经走出门去了,不论御史大夫如何说,就是不停下。
这一连串的行为,让御史大夫心中警铃大作。
但皇上传召,又不得不去。
琢磨了一番,他还是毅然前往,只不过是多带了几个侍卫。
十余名大臣正往福寿宫去。
而这时,福寿宫里。
太后躺在床榻上,刚喝了药的她,本该入睡了,但是想起今日的事情来,她就难以入睡。
喜嬷嬷劝说道:“太后,您还是歇下吧,身子要紧,有什么事情,等您养好了身子,才有精力应付啊。”
“哀家知道!”太后心中烦躁,“可哀家就是睡不着,因着一个狐媚子,皇上竟然就这么对哀家十几年,哀家都认了,可这都十几年了,再大的怨气也该消了,他倒好,还是心中记恨这哀家这个做母后的!”
喜嬷嬷顺着太后的话说道:“皇上也真是太不该了,一个外人罢了,哪有母子情分重要!”
“哀家现在庆幸早把那个狐媚子除掉了,若是任由她这般魅惑君主,那这东明的江山,岂不是毁之一旦?”
“太后您有远见,可是皇上还是太年轻了,都不知晓您的苦心。”
太后越说越来劲儿了,“还年轻,都三十有几,快四十的人了,都说四十而不惑,哀家看他倒是更加糊涂了。”
“是是是,太后您说的是,所以您也犯不着跟一个糊涂的人置气,先把身子养好了,在想着如何让皇上清醒,岂不是更好?”
太后点头,“是这个理!”
吐出了心中的不快,喜嬷嬷又顺着她,她这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熄灯,哀家要睡了!”
喜嬷嬷大喜,“是,老奴这就去熄灯!”
她走到宫灯旁,正要掀起盖子,吹熄里头的蜡烛。
可她还没吹气,不知从来刮来的阴风,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宫殿里所有的蜡烛全都吹灭了。
喜嬷嬷大惊失色。
太后也觉察到了怪异。
就在这时,阴风阵阵,造势加剧,鬼哭狼嚎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宫殿。
宫殿的门的所有的窗户被吹得吱呀吱呀作响,开开合合的。
宫殿里的茶杯,花瓶等东西都被吹落在地,噼里啪啦地响连天。
喜嬷嬷壮胆,吹亮火折子,打算把手中的宫灯点亮,然而,风一阵一阵的吹,火折子一遍一遍被吹灭。
这让她更加慌张了。
“需要本宫帮你吗?”
“不用了……”
刚开口,喜嬷嬷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这空灵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她这左耳发凉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自称本宫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喜嬷嬷越越觉得害怕,身子一阵一阵地抽搐着,她正要转过头一看究竟……
“啊——”
尖叫差点划破黑夜。
这是太后的尖叫声。
“肖芸儿!”太后惊恐道。
喜嬷嬷吓得拔腿就跑,借助外头亮着的宫灯的光,跑回了太后的床榻边。
转过头一看,叫做“肖芸儿”的人,穿着一些红衣,如魅影一般,一个眨眼的功夫,闪现在了喜嬷嬷和太后的跟前。
“你你你是人是鬼?”
喜嬷嬷虽然害怕,但还是挡在前边,将太后护在了身后。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楚揽月:姑奶奶御夫有术啊,看,狗腿子夫君就快养成了!哈哈哈~
帝玄羽(一脸怨夫相):养成了是不是就可以亲亲抱抱举高高了,还可以嘿嘿嘿了?
楚揽月(一脸嫌弃):能不能有点出息?
帝玄羽:哦,那再来一个三年抱俩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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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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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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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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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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