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没什么打仗的本事,平时喜欢读书,搞些诸子百家的旁门左道,医术也是自学的,最喜欢搜罗一些奇珍药物。
这雪上一枝蒿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因为有着止痛的奇效,父亲对此赞不绝口,这才赏识他,让他跟着上了战场。
谁能想到,刘宴竟说这是毒药!
刘宴并不怕他嚣张威吓,因为那一身宝石红的贵妇,都做不了卫慕阿离的主,嵬名白狼就更不可能了。
再者,卫慕阿离是长公主,这白色蟒袍的男人应该是某个大王,从辈分来说,卫慕阿离就是嵬名白狼的小姨,他居然想娶自家小姨。
不过以西夏的婚俗来说,这并不算太过分,刘宴之所以敢怼他,完全是看出了卫慕阿离对嵬名白狼的态度。
也果不其然,卫慕阿离冷声道:“谁敢动我的人!”
好嘛,刘宴就这么成了卫慕阿离的人了,既然是她的人了,当然不能让她丢人。
“这位公子,既然你说这药无毒,可敢吃一块试试?”
“吃……吃一块?我没病没痛吃这个……吃这个作甚!”嵬名白狼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是药三分毒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虽说这雪上一枝蒿是疗伤止痛的圣药,但正常人吃下去到底是不好的。
刘宴呵呵一笑道:“雪上一枝蒿又叫短柄乌头,是剧毒之物,不过看样子,这位公子是不敢尝试了,如果长公主不信,可以找个狗子或者猫咪来试毒,一试便知了。”
刘宴这么一说,简直把嵬名白狼说成了阿猫阿狗都不如。
“谁……谁说我不敢!”嵬名白狼挺起胸膛,便走到了刘宴这边来。
刘宴将一块短柄乌头丢进药臼里研磨了起来。
乌头的中毒量大概是0.2毫克,致死量则是2-4毫克,而生草的含碱量大概是0.15%,所以服用生药大概需要200克左右才能致死。
不过中药里炮制的乌头最大剂量不得超过60克,用量太大的话,即便不死,后果也极其严重。
刘宴随便往药臼里丢了一块,有大脚趾那么大,虽然不至于致死,但引发中毒反应那是绰绰有余的。
非但如此,刘宴还倒了黄酒进去,将粉末揉成了一颗蜜枣那么大的丸子。
刘宴莫名其妙想起了“含笑半步癫”的搞笑画面,朝嵬名白狼道:“公子这么勇,那就嗑了这一丸吧。”
“你以为我不敢嗑?”
“敢你就嗑!”
难得嵬名白狼这么配合,刘宴顿时笑了起来。
没人能理解他的笑点,但在嵬名白狼的眼中,这笑容就是对他最大的嘲讽!
嵬名白狼捻着那丸子,就放在嘴边,却只是吞了吞口水,迟迟不敢放入嘴里。
“怎么,敢给你父亲吃,轮到自己就不敢了?”
嵬名白狼这一迟疑,顿时让红姨贵妇大皱眉头,卫慕阿离更是鄙夷万分。
然而他到底是怂了:“雪上一枝蒿是疗伤止痛的圣药,但到底是药,而且还是猛药,我这没病没痛的……”
刘宴也点头道:“是药三分毒嘛……”
嵬名白狼拍了拍大腿:“正是这么个说法!”
“公子可以找个有病有痛的来试药,也是一样的。”
嵬名白狼如遇救星:“对对对,我找个带伤的!”
言毕,他飞一般冲到大帐外头,朝禁卫大声下令。
刘宴也只是笑了笑,开始调制皂荚水等催吐之物,卫慕阿离见状,免不了问道:“这又是什么?”xǐυmь.℃òm
“没什么,等着给这位公子收拾烂摊子呢。”
也不多时,禁卫带进来一个老头子,瘸了一条腿,绑带上的血迹还没干,脸色比纸还白。
“这位老哥年纪太大,稍有不慎会要命,换个年轻力壮的吧。”虽然嵬名白狼咄咄逼人,但刘宴可不希望一出闹剧误伤了人命。
嵬名白狼本想反驳,但想着刘宴给了他台阶下,他不能再反驳,当即又让人换了个年轻些的伤员。
“吃了它!”
嵬名白狼毕竟是大王之子,这些伤员可不敢怠慢,更不敢抗命,咬了咬牙,当即将丸子嚼碎咽下。
这才片刻功夫,伤员口舌发麻,虽然有些眩晕和想吐,但感觉不到伤处的疼痛了。
“感谢小将军赐药!小人不痛了!”
嵬名白狼哈哈大笑,挺胸道:“看见了么?这就是雪上一枝蒿的神奇疗效!”
然而这伤员很快就变得迷迷糊糊,口涎横流,双眸之中满是惊恐,而后倒地,捂着肚子翻滚,这才一会儿,便口吐白沫,不断抽搐!
“这……这怎么可能!”
嵬名白狼见得此状,也是慌乱起来,红衣贵妇更是难以置信,谁能想到这儿子真的给父亲投毒!
“来人,给我拿下这逆子!”禁卫得令,纷纷上前,将嵬名白狼给扣住,后者也是大喊冤枉。
“母亲,不是这样的,这可是圣药,不可能的!一定是这汉贼使了手段!”
虽说如此,但刘宴将雪上一枝蒿丢进药臼,整个过程都发生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根本就不存在使手段的说法。
刘宴也不含糊,给伤员灌下早已准备好的皂荚水,进行了催吐,又用甘草熬水救治,约莫一个多时辰,那伤员总算是恢复了过来。
卫慕阿离没有太多言语,一直在冷眼旁观,直到刘宴救回那伤员,她才朝刘宴道:“大王的毒,还能解么?”
刘宴看了看嵬名白狼:“首先得确定大王服的是不是只有雪上一枝蒿,是否还有其他药物,不同药物有着配伍禁忌,我需要知道药方子。”
如果刘宴满口答应,卫慕阿离反倒不信,但刘宴如此谨慎,她也算是彻底相信刘宴了。
“白狼,雪上一枝蒿你是从何所得,除了这个,还有其他药物么,方子呢?”
卫慕阿离没有逼问,但她眼神如刀,嵬名白狼冷汗直冒:“长公主,我不可能对父亲投毒,不可能的,都是那大理游医误我,长公主,阿离小姨,你要相信我!”
“闭嘴!先把方子写下来!”
刘宴就这么看着,之所以不紧不慢,是因为他知道这大王一时半刻死不了,如果剂量太大,他早就被毒死了,也不差这几分钟。
而且他并非急性中毒,因为急性中毒的症状他们已经在刚才那伤员身上看到了,所以这大王应该是慢性中毒,这也就给了刘宴慢慢操作的空间,如何才能利用这位大王,争取最大的利益,甚至借此来扭转局势,才是刘宴接下来该考虑的问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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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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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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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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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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