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托大过几次,结果都输给了刘宴,没想到今次轮到刘宴看不起他曹镔了。
刘宴肯定认为自己制造的东西无人能破解,所以才这么大方地利用坛子来防止吕大都等人逃跑。
如今军匠们反其道而行之,根本不碰你的坛口机关,想来刘宴也是没想到的吧。
赵元勋好歹是个懂得官场规矩的,并没有想着独享这份喜悦,曹镔也算是有些欣慰,好歹吕大都等几位兄弟没白挨刘宴的鞭子。
然而当他们小心翼翼地将坛子里的东西取出来,赵元勋和曹镔也是面面相觑。
“这该死的贼厮简直卑鄙到生疮,无耻到流脓!”
试问谁又能想到,这天杀的刘宴竟只是在里头塞了一团棉絮,看这棉絮已经发黄,带着臭味,应该是烂棉被里掏出来的。
赵元勋和曹镔常年在西北作战,对棉花自是知晓的,看得这棉絮,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本以为刘宴大意轻敌,没想到还是戏耍了他们。
“不对劲……这气味不对劲!”曹镔到底是久经沙场的战将,像狗子一样嗅了嗅鼻子,拿起棉絮来一闻,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难道真是这玩意儿?这股气味跟当日爆炸的有点像啊……”
赵元勋也重燃了希望:“我来闻闻。”
嗅闻了之后,赵元勋也欣喜:“难道刘宴真没使诈?”
“拿灯来,本官好好瞧一瞧,这里头到底有何秘密!”
老军匠们也是哭笑不得,本以为是行家,看起来这两位到底是外行了:“虞侯,都头,这棉絮有强烈的火硝气味,怕是容易爆炸,灯火可不敢靠近。”
“废物!”曹镔骂了起来:“老子不是没见过火器火药,这烂棉絮不可能是火药,刘宴这狡诈如鼠的贼厮坏得很,不可能将所有东西都拱手让人,他太自负了,以为咱们永远也弄不明白,所以这必是其中的某个组成部分,不可能爆炸的。”
“再说了,你们这帮老头子不是说过么,离了坛子就泄了气,再不可能爆炸了,所以你们刚才是骗虞侯的么?”
“小人不敢!”
曹镔这么一说,谁还敢阻拦,老军匠们乖乖将油灯奉上,曹镔举了油灯,赵元勋也凑了过来。
起初倒也无事,但赵元勋喜欢面子工程,时常在军营里假装“挑灯夜读”,结果把眼睛给读坏了,此时对曹镔吩咐说:“灯子凑近一些,瞧不清楚了。”
曹镔将灯盏凑了过去,那一瞬间,一股子幽蓝色的火焰从棉絮和灯盏之间突然生出,而后延伸到了棉絮上。
“噗!”
棉絮爆燃起来,霎时就点燃了赵元勋和曹镔的头发和胡须。
军中之人将威严,蓄须是必然的,一部虎须才能让人敬畏,曹镔可是货真价实的胡须,络腮胡跟头发都分不清楚,像个毛孩儿一样的。
而赵元勋中年气虚,毛发稀疏,所以粘了一部假胡须,此时两人就像尼古拉斯凯奇的死亡骑士一样,整个脑袋都沐浴在烈焰之中。
“啊!救命啊!”
“烧死俺了!要烧死俺了!”
两人此时哪还有半点官威,在匠营里四处逃窜,不断用手去扑头上的火。
军匠老头子们是做了足够准备的,研究火药必然会在营里准备几桶水。
但曹镔说得对,这棉絮可能是爆炸物的一部分,而且又已经泄气,不可能发生爆炸了。
当赵元勋和曹镔的头被烈焰吞噬之时,他们也慌了,这两位手握权柄,他们只是卑贱的军匠,小命可捏在人家手里。
饶是如此,还是有机灵的大喊了起来:“泼水!快泼水!”
老头子们纷纷拿水去泼,然而赵元勋和曹镔像疯了一样四处乱跑乱撞,想要泼中还真是不容易。
其中一个老头子力气比较大,将赵元勋一把拉扯过来,将他的头摁在了水桶里,总算是灭了火。
至于曹镔,其他人倒是想去抓他,但他力气本来就大,而且似乎目标很明确,已经跑出了营外。
火仗风势,风助火势,曹镔的衣物都被烧着,火人一样窜出去,到了营外,凭借着自己的记忆,绕到了后头,跑到了一个水塘前。
亏得曹镔对营房的布局烂熟于心,也顾不得这许多,一头扎了进去。
这水塘原本是匠人们挖土留下的,积了雨水,军中总有些懒人不讲卫生又贪方便,就在水塘里撒尿,天寒地冻的,半夜里甚至也不跑茅房里,直接拉在这水塘里,水塘渐渐也就变成臭气熏天的粪坑。
曹镔总算是舒服了,虽然浑身上下全是粪水和污物,但好歹把火给灭了。
饶是如此,他还是被烧得皮开肉绽,待得军匠们跑出来,他已经冒头,却无人敢靠近,因为实在是太脏太臭了。
“快叫军医!”
有人把军医找了过来,军医也是捂住了鼻子,不过这可不是别人,是曹镔,哪里敢流露半点嫌弃,只是对曹镔说:“都头,这些污物沾染伤口,要生毒疮,需是先冲洗干净,否则麻烦就大了。”
曹镔已经被烧傻了,哪里还有思考能力,任由着众人用水通冲刷干净,赵元勋灭火及时一些,没有烧到身子,率先抬到军医营里去了。
老军匠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待得两人被抬走,一个个瘫坐在地,大呼完蛋。
虽然他们告诫过,也阻拦过,但赵元勋和曹镔被烧伤,到头来还是要怪在他们的头上,以曹镔杀俘屠城的性格,军匠们必是玩完了。
“老耿,这可如何是好,若只是咱们受责罚也就罢了,但曹镔这残暴的性子,只怕要把咱们的妻女抓去充了营妓的!”
这古时社会等级制度极其森严,所谓士农工商军匠皂,匠人只比皂隶要高那么一点点,没有社会地位自然就没有人权,还不是任由曹镔来泄愤?
自打李克也认识了刘宴之后,便时常不在营里,大小事务都交给了老耿。
老耿虽然是孤家寡人,但手底下这些老兄弟都是拖家带口,他可不能自己逃亡。
思来想去,老耿将目光转向了那口坛子。Χiυmъ.cοΜ
“兄弟们,能救咱们的,只有刘宴刘先生了!”
“刘宴?”
众人也是愕然,老耿却笑着问道:“兄弟们觉得以刘先生的精明,有没有可能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老耿……你是说刘先生早就算准了这些事?”
“我也只是猜测,刘先生是不可能将坛子火雷交给曹镔的,但眼下他这么做,应该是早有谋划,说不定他会给我们留一条路,只是我们没发现罢了,大家都过来,好生找找!”
此言一出,众人便跟着老耿,又研究起了那口坛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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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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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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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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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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