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打断了朱元璋,朱标长吐了一口气。
他是真心怕自己这位老爹再冒出个“当赏”,这两个字现在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噩梦。
这已经决定封赐“文昌伯”了,难不成爵位还要提?
那肯定是不行的。
若是不提,这当赏该赏赐个啥?
“那~继续!”
朱元璋也反应过来了。
他方才实在太过兴奋,盐务大事最难的一环搞定,可算是除了他的心结大患。
倒不是说他想不到,只是旧俗之下,难免有所疏漏罢了。
更兼之牛城这后世思想,打破这样的传统观念的各部自制,缺少协作的壁垒,那自然是不要太简单了。
“继续”二字一出。
百官互相观望了片刻。
只见距离高台较近的一位武将缓步走了出来。
他望向牛城,略作沉思后,方才开口问道:“我大明重武轻文,三驸马觉得陛下做的对还是不对?”
我擦!
要命题!
这话都敢问出口?
牛城抬头望向朱元璋,只见朱元璋泰然自若,正面带笑容地望着自己。
牛城一阵头大,这是要难为死自己了。
说陛下不对,那是找死。
说陛下对了,那叫恭维。
他皱眉沉思片刻,这才抬头望向那武将,反问道:“将军觉得陛下是对是错?”
“陛下自然是对的。”这武将淡然一笑,脸上颇带几分不屑地瞥了一眼那相对而立的一众文臣。
这模样就像在说,这可是即将册封的“文昌伯”,还不是被我一个武将问的没词儿了。
却听牛城接着说道:“将军自知陛下无错,又何来此问?难不成将军不知‘文以治国,武以安邦’这句话?”
“我大明天下不足二十载,元朝余孽未尽,北有鞑靼、南有蛮夷尚且未曾清除,时常扰我大明边境,自当以武为重。”
牛城话到此处,这武将只是不屑一笑,转身就要回去。
却听牛城接着说道:“但我大明已有偌大的疆土,无文治国,难不成要以武治国?那岂不是要走了前朝老路,官逼民反了?”
“你说什么?”这武将猛地转身,怒视牛城喝道:“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你懂个屁的武?”
“你以为所谓的武就是打打杀杀吗?那需要的是脑子。自古名将哪一个文采比不上你们这些酸儒了?又哪一个无治国之策了?”
“什么叫做酸儒?!”不待牛城回话,对面的一众文臣率先反驳道。
“你瞧不起我们这些文人,却不知这打仗最强的,那可都是我们这些文人。”
“就是……一群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武夫!”
“可不是嘛,武夫之道不可取呀!”
一群文臣纷纷斥责、反驳。
那一众武将自然不甘示弱,大多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咳……咳……!”
至尊皇位上,朱元璋轻咳了两声。
文武百官忙返回自己的位置,端正立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牛城的身上。
牛城这才淡然说道:“文武二字并非绝对分家。所谓‘文武’只是个人所长、所好。”
“诸位能入早朝,自然皆是不凡,何必因为这些小事而彼此敌对呢?”
“毕竟,文以治国,武以安邦,建国之初自然要以武为重,疆土安定,国家稳定发展,自然要文武并行,这是自古而来的传承。”
牛城这话结束,一位明显地位很高,年岁颇大的文臣缓步而出。
他望向牛城,缓缓开口问道:“三驸马的意思,我大明仍该重武轻文?那老夫倒要问问,‘文昌伯’的爵位你该不该接,你又敢不敢接?”
连续三问,牛城知道这该是终极绝杀了。
朱元璋重武轻文,倒不是绝对的轻文,他大开科举,招贤纳士,唯独朝堂分量上,文臣终究抵不过武将地位。
毕竟大明天下是武将们打下来的,可这些文臣们争的就是这个地位。
从现代人的角度来看,或许十分幼稚。
可真正理解这个世界的牛城,却不禁陷入沉思。
武者要的是什么?
文人要的又是什么?
学好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这个时代,“光宗耀祖”四个大字标榜的就是官职,就是在皇帝面前的地位。
其实真的很简单。
或许一句文武当并重,就可以搞出一个平衡。
但实际呢?
并非如此。
这不是科技爆发的时代,所谓的文人可正是纯粹的文人。
大明科举,走八股路线,录取之人大多文采不错,文笔绝佳,且写的一手好字,可只善于考试而不善于自由的创造性思维。
这样的人或许是个文人,有风骨,重节操。却大多承载不了这个“文”字。
良久思绪后,牛城终于缓缓抬头,平和地望向面前的老臣,这人已须发斑白,自然是经历过前朝之人。
可他那紧盯着牛城的眼神,内里蕴含着期待。
牛城懂,却只是轻叹一声,缓缓开口道:“老先生,您或许是对的,可却从根本上错了。”
“错?”这文臣神情一怔,似乎用尽毕生气势反驳道:“老夫只是问你几个问题,难不成老夫的问题也会错?”
“是,您错了!”
牛城对着这老臣鞠了一躬,方才缓缓开口说道:“这错或许并不在您,而在这个时代,可能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军力才是国力!”
最后六字,牛城斩钉截铁。
这老臣身躯一阵,指着牛城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他能看到牛城眼神中的坚定,他或许也明白了些别的什么。
可他只是纯粹地想为天下文人墨客,为这满朝文臣争下点什么,或许是私心,又或许只是一个念头和名声。
文人呐,谁不想君前显贵,谁不想名留青史?
哪里如那些武将一般,只知道靠着打打杀杀博取功名利禄,博得万世流芳。
文人呐,想要名留青史,在他们的记忆中似乎也只有君前显贵这一个可能了。或许“死谏”也可以,可是那也得有必要死谏不是?
“唉……!”这老臣长叹一声,终于失落地转过身。xiumb.com
却听牛城缓缓说道:“文者,从不是什么文人雅士之流,也不是满朝文臣、饱读诗书之人那么简单。”
一句话,满朝文武为之一愣。
那刚刚走了两步未曾回到位置上的老臣缓缓回过身,他望向牛城茫然自语:“难道文也有区别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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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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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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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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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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