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萧南风很好哄。
“皇上误会臣妾了,是这狗奴才冲撞了臣妾,臣妾就想给点教训,这还没教训皇上就来了,臣妾就吓唬吓唬人。”
萧南风闻言,淡淡道:“是吗?”
跪下地上的上官凝儿见萧南风没有动怒,笑着起身。
然……
“朕叫你起来了吗?给朕跪好了。”
上官凝儿脸色一变,只能双膝一弯,直直的跪下。
她感到十分委屈,氤氲着眸子,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女人适当示弱会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这一块上官凝儿拿捏得很好,她也相信萧南风吃这一套。
萧南风看了一眼,将目光落在了苏慕瑶身上。
他摸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散漫地问:“你这奴才吓傻了?还不据实跟朕交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苏慕瑶低着头,想了会,慢吞吞地说:“回皇上,奴才是奉皇上之命把东西送去朝阳宫的。奴才认真办皇上交代下来的差事,复命的路上碰上琅妃娘娘。奴才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兴许如娘娘说的,奴才冲撞了娘娘。”
上官凝儿听了这话,不可思议地看着睁眼说瞎话的奴才。
挡着皇帝面居然说谎,这奴才完了,肯定要人头落地了。
萧南风闻言,淡淡道:“贵妃收下了?”
“是,娘娘不但收下了皇上送的东西,还让奴才传话皇上,邀请皇上一起用晚膳。”
“贵妃真这么说?”
“是,奴才不敢说谎,贵妃娘娘确实这么说的。”
萧南风心情愉悦,等着晚膳去曹幼宁的殿内用膳。
他笑了笑道:“你这差事做得不错,晚些时候你陪同朕一起去吧!”
“奴才遵旨。”
上官凝儿一时错愕,见皇帝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准备走。
她由着宫女扶着准备站起来。
没想这个时候,萧南风停下,转身看身后半站起来的上官凝儿。
他沉声道:“你就继续跪着吧!好好反省错哪儿了,跪满一个时辰回去。”
“!!!”
上官凝儿真的没想到萧南风居然毫不留情地打她脸。
果然男人是这个世界上坏透,烂透的人。
苏慕瑶逃过一劫,屁颠屁颠跟着萧南风。
苏慕瑶狗腿着跟着,小心翼翼地说:“皇上这样罚跪琅妃,娘娘会蓄意报复吗?”
“报复谁?报复朕吗?”
萧南风侧头看苏慕瑶,轻飘飘地问。
“这个娘娘好像不好惹的样子,奴才实在担心。”
“如今战事吃紧,能不能有明日还不知道,待有一日国破山河,朕会成俘虏,阶下囚,被关押,圈禁。与其担心眼前,还不如多考虑以后。”
萧南风虽不处理朝政,也明白敌国攻打萧寻国是太后搞的鬼。
如今谈什么儿女情长,谈什么争风吃醋,早些铺好后路便好。
“皇上肯定吉人天相,萧寻国肯定不会灭国的。”
苏慕瑶笃定的话,让萧南风笑了笑。
似乎这一片国土,人人都会有不舍之情,他作为皇室子弟,关键时刻不能窝囊。
“晚些时候随朕去见见贵妃吧!”
晚间的时候,萧南风换了一身衣裳,穿上了皇帝的便服去见了曹幼宁。
苏慕瑶派人给曹幼宁传了话,不愿意见萧南风的曹幼宁得了苏慕瑶的话,不得不拿出精力应付。
曹幼宁换上了宫里贵妃的宫装,梳了一个飞仙髻,戴上了额饰。
萧南风来的时候太监就尖着嗓子喊了一嗓子。
曹幼宁出来因迎接,准备行礼便被萧南风给扶起来。
他拉住了她的柔荑,曹幼宁挣了下后没挣开,便做罢了。
膳食已经上桌,萧南风坐在曹幼宁身侧,亲自给曹幼宁夹菜,难得温情。
曹幼强颜欢笑,吃食进入嘴里,也是没滋没味的。
好在苏慕瑶就站在一旁伺候,稍稍缓解了下曹幼宁紧张的心情。
萧南风看出曹幼宁没胃口,沉声询问:“可是菜肴不对你胃口?你想吃什么,朕叫御厨给你重新做。”
曹幼宁摇了摇头,淡淡道:“不必了!味道很好,都是臣妾爱吃的菜。”
“那为何不吃?是因为朕在你没胃口吃吧?”
这话落下曹幼宁一愣,怔怔地看着萧南风。
“前线来报,平南王突出重围,逆风成了顺风,很快就能夺回失去的城池。”
这话落下,曹幼宁的心猛地一跳,喃语道:“真的吗?”
“平南王一直都挺能打的。”
萧南风说这话的时候,口气有些沮丧。
先帝在的时候萧南屿就英勇善战,四处征战,是出了名的少年将军。
他不仅会打仗还读书好,学问做的比新科状元都好,有勇有谋,能文能武,也难怪先帝会想着把皇位传给他。
如果当初坐在皇位上的是萧南屿,想必已将扳倒了太后,平衡了朝聚,把那些壮大的外戚族人给打压了。
萧南风叹了一声,挥了挥手叫人都出去。
等人都出去后,萧南风才对曹幼宁道:“你离开皇宫这些日子过的好吗?”
曹幼宁微颔首,沉声道:“离开皇宫这个牢笼,我快乐了许多。”
“你……”
“我不用再为家族牺牲,也无需心系族人每日与皇上周旋,我更需要因妃嫔争风吃醋而为你处理后宫之事。我出了宫,过上了我曾经想都不曾想过的日子,平淡到没有任何涟漪,但我却非常喜欢。”
这是曹幼宁的心里话,她可以放下戒备,安安心心的睡到了自然醒,无需晨昏定省,被太后一通责骂。
她无需面对各式莺莺燕燕,听着一群女人酸溜溜的恭维话。
她喜欢听早上公鸡打鸣的声音,喜欢弯腰替花草修剪枝叶,喜欢在夜幕降临望着某一处等待良人归来。
她喜欢有一二个闺蜜说着生活琐事,而不是与一群贵女们品茶,弹琴,作诗。
没有一个人会喜欢恪守礼教,墨守成规的生活,那样好累。
“幼宁,你跟五哥……”
“我们成亲了。你知道的,可能正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我想嫁的人只有他。”
曹幼宁非常坦白,她喜欢的东西很多,也喜新念旧,可对萧南屿的喜欢没有半分假意。
她的真心在少女及笄那日便许给了她的表哥。
萧南风得了话没有生气,她喜欢的人一直都是萧南屿,他拥有的皇位和她都是他抢来了的。
抢来的迟早是要还的。
“他……对你好吗?”
“对我一直都很好,我们自小便有的情义,无论过了多少年都不会变的。他不敢对我不好。”
说着曹幼宁低垂眸眼,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
她闷闷的继续说:“皇上,幼宁对不起你。入宫为妃,没有自觉做好一个后妃的义务。我无脸面对皇上,这是真心话。”
“……”
“我知道我不该纠缠的,身份悬殊,不会被人们认同。我知道不该,可我还是犯了错。我知道错,可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我无法认命,便顺从了心中所想。自小我便是被爹娘宠爱长大,我想要的,不想要的我都会有。”
“……”
“我想要的我会不择手段的去得到,我知道我坏。”
曹幼宁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更不是个好女人。
她很坏,不然不会做出伤风败俗的事让族人蒙羞。
可都是第一次做人,她不想委屈自己。
萧南风听后没说话,心中苦涩。
其实他与曹幼宁又有什么区别,想要的都是不择手段的谋划来了。
与蛇为伍,抢兄弟之妻,思想败坏。
他叹了一口气,端起桌上酒,涩涩的味道入喉,莫名的眼睛酸痛。
“朕带你回来想囚禁你,让你一辈子待在朕的身边,死也不能离开朕。可这一刻听你说了那么多,朕觉得自己可笑。”
“皇上你……”
“是朕强求了。这个皇位是朕强求了,你这个人也是朕强求来的。”
曹幼宁觉得萧南风醉了,若是清醒不会有这么多感悟。
“幼宁,这些天能陪朕演几日恩爱夫妻吗?就这几日,等五哥回来,朕就成全你们。”
曹幼宁不想答应这个无礼要求,可萧南风这个人阴晴不定,若是不答应会伤害到孩子。
“好。”
紧接着几日萧南风日日与曹幼宁在一起,她会弹琴给萧南风听,会在一个固定时间里给萧南风送汤水,好似会到了从前。
萧南风会陪着曹幼宁用膳,去御花园走走,偶尔会在曹幼宁弹琴的时候作画。
萧南风画了一副人像图,一直没有送出去。
他时而会拿来瞧瞧,时而会用帕子擦了擦。
苏慕瑶奉茶的时候,看到了这一副画。
不难看出来画里的少女是曹幼宁。
她不禁夸赞说:“皇上画的可真不错。”
萧南风也不是一无是处的真草包,虽然没有功绩上有所建树,但在画画上非常有造诣。
他皱着眉道:“朕画的好吗?”
“好啊!堪比大师级别的手笔,这画若是流传后世能卖不少钱。”
萧南风被夸赞,拧着眉道:“从前母妃在世时说朕只会附庸风雅,风花雪月,不求上进。”
苏慕瑶闻言,皱了皱眉道:“皇上莫要妄自菲薄,谁生下来就是天才的呢?谁生下来读书写字做学问是天下第一的呢?”wWW.ΧìǔΜЬ.CǒΜ
“萧南屿啊!先帝没少夸他,却把朕贬的一文不值。”
苏慕瑶跟萧南风接触下来,其实觉得这皇帝真的不坏。
他虽然纵情享乐,可他从不会无端发难宫人。
比如有一次走了很久,萧南风口干舌燥,频频停下回头看宫人。
起初不知道他看什么,后来他回了寝宫喝了一壶水,苏慕瑶这才知道路上皇帝就口干舌燥,他没有发难宫人,一路忍回了寝宫。
又比如奉茶的宫女分不清新茶旧茶,想喝新茶的皇帝一品就知道泡错了,可皇帝没有怪罪。
苏慕瑶觉得萧南风是个好人,他没有那么坏。
只是做皇帝不合格,其他却很优秀。
“皇上,人人若是这么比对,那些出生不好的人不得撞墙求速死?”
“其实平南王也没有皇上说的那么好,他这个刻板,眼神阴森森的,看人的时候眼神也含着冰,不怎么爱笑,穿着一身黑色衣袍,就是挺无语的。”
苏慕瑶这么说着,萧南风听进耳朵就觉得挺舒心的。
毕竟这可是萧南屿的前王妃吐槽前夫的话。
“还有呢?”
“挺不会怜香惜玉的,直男吧!话题终结者,呛他话就恼火生气。”
“还有吗?”
“也不会作画啊!不会做吃食,平常男子会的估计都不会。”
萧南风闻言想了想,好像一些道理。
萧南屿作画不怎么样,没有这个天赋。
也不会谱曲,在乐器造诣上非常薄。
“反正奴才觉得不好!甚至觉得不如皇上,皇上爱笑,平易近人,作画也不错,品茶也是高手,挺会听琴,乐器也玩的不错。”
苏慕瑶使劲拍马屁,事实上萧南风确实比萧南屿好相处。
她这个太监毛手毛脚,说话颠倒是非,皇帝都没有怪罪,还点她来奉茶。
若是换做萧南屿,早就被呵斥滚蛋了!
萧南屿笑了笑,觉得苏慕瑶挺会说话的。
听说和离后马上成亲了,他就好奇了怎样的男子入的了她的眼。
“你进宫做太监前可有喜欢的人。”
“啊?”
“不是想着找人做对食吗?朕替你给抓来。”
这话落下苏慕瑶懂了,她笑了笑道:“喜欢的人倒是有,奴才如今都这样了,不好耽误了人家。”
“……”还挺能装蒜的!
“不过他是一个超级厉害的人,对奴才也非常好,事事都依照我的意思,关键长得顶顶好看,那一好看的脸我看一辈子都不会厌弃的。”
萧南屿瞬间懂了,原来是个小白脸啊!
平南王的前任王妃原来是个颜控,难怪和离那么爽快,没有一点伤怀。
说实话五哥确实长得不是特别符合京都贵女们的审美。
太英武了。
萧南风心情不错,把画交给了苏慕瑶道:“送去给贵妃,叫她务必收下,是朕的心意。”
“奴才这就去。”
苏慕瑶得了画,悠哉哉的去找曹幼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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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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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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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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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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