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瑶那样的农女都知道勇敢追求幸福,她为什么不可以。
她为什么要困在无爱无欲的王府里,等待一个没有可能的人。
她只怪自己太傻了,一开始就不该请求赐婚。
现在搞得声名狼藉,也无家可归。
上官文书就这么一女儿,他视若珍宝,爱如生命。
因为这是他唯一的传承,他爱护多年,疼爱多年,如今遭此一劫,很是心疼。
她本是娇娇女,身份尊贵,才情了得,就是进了宫他也能保她做皇后。
可偏偏喜欢倒台的萧南屿。
如今名声没了,清白没了,二手身家,如何在这寻觅良人。
“你可得想清楚啊?离开王府,你若是想回上官家是很难的,你会丢了郡主身份,会丢了曾经的荣耀。”
上官凝儿苦笑,她哪还有什么荣耀啊!
她在嫁给萧南屿做妾的那一刻起,就成城中的第一大笑话。
萧南屿松了一口气,这下好了终于可以把人送走了。
他不会有后顾之忧,也不用怕曹幼柠因此事耿耿于怀,气闷心头。
“上官大人,令爱已经做了选择,并不是本王不愿意。”
这话萧南屿说得很少飘忽,飘忽中还含着一丝丝如释重负。
好像再说【啊呦,你瞧瞧!我可是百分百愿意的,可你闺女不愿意当守寡王妃。】
上官文书斜睨了萧南屿一眼,从这个男人眼神以及语气可以看出他是巴不得女儿滚蛋。
他心下喟叹,只怪自己女儿所托非人。
“王爷,你可有什么法子凝儿脱去了平南王府这枷锁。”
在文化人眼里,平南王府不是福泽地,而是泥潭,深渊,牢笼。
萧南屿沉吟了下,淡淡道:“本王会对外宣称爱妾因病去世,这样天下就再也没有上官凝儿这个人了。上官大人,你觉得如何?”
“如此甚好,今夜老夫就带着凝儿离开。”
“这……怕是不行。既然是演戏就得演全套,本王这有一颗假死药,吃了后三天后才能醒来,本王会操办后事,尽量做戏逼真点,让世人以为上官凝儿是真的不在这个世上了。
上官文书微微颔首,起身作揖道:“有劳王爷了。”
“本王也是有条件,还请首辅大人与姨娘可以保守秘密,别在外言传本王身残之事。”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是一件难以启齿并且不想与外人知道的事。
换做上官文书也会这么多。
但他不会像萧南屿一样给后院女眷一个选择的机会,他会用女人来掩饰他身残的事实。
这么看来萧南屿是真的非常正直且有责任心的人。
也难怪被先帝所看好,有意将皇位传给他。
“还请王爷放心,下官不会多嘴多舌的人。”
萧南屿微微颔首,随即起身相送。
上官文书走前还一副慈父的样子,耐心嘱咐:“你再且好好的在王府,爹爹会给你铺好路,往后的事你也不必担心。”
送走上官文书和吴氏,萧南屿给上官凝儿一颗假死药,他淡淡道:“不会有了痛苦,闭眼睁眼的事。离开王府后,你便是自由之身,找个良人好好过日子。”
上官凝儿接了药丸,黑漆漆的一颗,心里忐忑。
她对上萧南屿的眸子,沉声道:“王爷,你心里是不是一直惦念着曹贵妃。”
“即使不能一起,她也是我的亲人,自是惦念。”
上官凝儿苦涩,她不知道自己差在哪里了。
她也希望萧南屿能喜欢曹幼柠那样喜欢她,哪怕身残只要肯怜惜她,她也不至于那么悲凉。
“王爷日后保重。”
萧南屿其实看不懂上官凝儿,莫名其妙的深情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甚至没有跟上官家的小姐见过几次面,说上几次话。
陌生到他都想不起长什么样子的女人却一门心思想嫁他,撞了南墙都不肯回头。
如今也是吃了哭,明白一个人的感情极少有回应的。
“珍重。”
上官凝儿回去后服用了假死药,然后静静躺在床上,她只觉得自己步步错,错的凄凉,故而流了一行泪。
大夫匆匆过了为其诊断,然后宣布死亡,王府灯火通亮开始连夜办丧事。
第二日平南王府的小妾因病去世这件事就传开了,上官文书痛失爱女前来奔丧,一切都非常自然,自然到很逼真。
苏慕瑶知道这件事后,感叹萧南屿的行动力,这下萧南屿可安安心心搞事业,然后夺回他的女人和孩子。
清早苏慕山丧丧的询问了苏慕青容祁的坟墓在哪儿,苏慕青很忙没空带苏慕山去,只能拜托容祁相送。
容祁:“!!!”
这天下还有比自己给自己上坟还要好笑的事吗?
他与苏慕瑶说了这事,换来的苏慕瑶轻飘飘的一句话【那你就带着他去瞧瞧呗!容祁可能成了大哥心病。】
容祁不知道说什么,他做梦都不敢这样做,他竟不知道苏慕山如此痴情他。
他只不过跟他上下铺的兄弟情义罢了。
可苏慕山并不这么想,他觉得容祁是他的好兄弟,是他从战场救回来,又好好养了一段日子的孩子。
去棺材铺的时候,苏慕山买了很多纸钱,金元宝还买了两个伺候人的纸仆人。
容祁很郁闷,淡淡说:“用不着这么多。”
即便烧了他也收不到的,即便收到了,他也用不着。
苏慕山听了这话就凉凉地看着容祁道:“怎就用不着?你莫不是心眼小,容不下容祁吧?那可以是你前辈。”
容祁嘴角抽了抽,竟无力反驳。
他略显烦躁地说:“随你吧!快点出城把事情办完,我回来还得打道具。”
“你着急什么?你不能因为容祁得到过瑶瑶,你就不敬重他。瑶瑶跟容祁也是有肌肤之亲的。”
“哦,那你随意吧!”
容祁是真的无奈,苏慕山本身就有些憨以及傻,他只能很无奈地笑了笑。
当今日之行当做一次修行历练。
苏慕山还买了两坛子酒,然后极为伤感地坐上马车出了城。
到了目的后,苏慕山看到容祁的墓碑,更加惨烈以及悲壮地奔赴了过去,趴下容祁的墓碑上大声哀嚎。
就那一刻容祁都误以为,他是苏慕山遗失的珍宝。
容祁有些忧伤,这种忧伤难以言喻,是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都无法释怀的抑郁。
今日扫墓的人还挺多,见苏慕山像个傻子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都纷纷议论。
甚至还有跟容祁搭讪讨论的。
“兄弟,那人一定很爱他的娘子吧!不然为何哭得如此悲壮。”
“是啊!你们是一起的吧?你也不过去劝劝。”
容祁拉着一张脸,扯了扯嘴角道:“他孤寡一人何来妻子,他哭只因为那墓碑的主人是他妹夫。”
“!!!”
众人惊呼,表情很是怪异的看着苏慕山。
容祁更为忧伤,他伤怀自己何德何能得苏慕山这般抬爱。
似乎老天爷也见不到苏慕山的伤怀,配合他的演出,由晴天变成了阴云,然后开始从细细的小雨到倾盆大雨。
容祁见苏慕山无动于衷,突然间他就那么感天动地,比梁山伯祝英台还悲壮。
容祁唉唉叹了一声,顶着荷叶走了过去。
“苏慕山?够了!”
容祁非常压制自己的脾气,平静地阐述自己的想法。
大雨已经淋蒙了苏慕山的双眼,他是真的看不清,也听不真切。
“下雨了,兄弟!回去吧!”
“我纸钱还没有烧,酒菜还没把摆上,我兄弟还没吃上还没有收到我寄的冥币。”
“!!!”
“他需要我。”
容祁扯了扯嘴角,僵硬地说:“他并不需要。”
“你又不是容祁,你怎么知道!你走吧!我要跟兄弟好好说说话。”
容祁是真的无奈,这样子下去苏慕山肯定淋病的。
索性就一挥手,苏慕山头顶多了几片白云,没有乌云也就不为雨。
苏慕山本来已经淋得看不见了,突然他这一片就不下雨,他抚摸脸上的雨水,然后仰头看。
几朵散云在头顶上方,而除了他那一片外,其他地方还是阴云密布,大雨倾盆。
苏慕山惊呆了他从地上起来,然后走了两步,那几朵白云随着他脚步挪动。
他叹为观止,张嘴就道:“这,这……”
容器很是不耐烦地说:“你赶紧把你的事情办好了!你不是要给我烧纸,敬酒?快点。”
“你……”
“我对你是真是无语至极,不知道人以为你是世间难得大情种。苏慕山,我真的有被你恶心到。”
容祁就没有遇到苏慕山这种大情种,他所表现出来就是他是他心头肉,来不及得到白月光。
可他清楚的知道苏慕山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正经八经的兄弟情义。
苏慕山吃惊不已,指着容祁道:“你,你是容祁?是人是鬼?”
“是鬼上身,你怕不怕。”
容祁已经在暴躁边缘徘徊,语气也十分不和善。
苏慕山却一直盯着容祁,从震惊到惊慌再到无措。
最后种种情绪化作不确定,只听他道:“你没死?容祁,你没死是不是?”
“如你所愿,见你这样,我不敢死。”
苏慕山的瞳孔一缩,不敢置信地跑走了两步,他欣喜地站在容祁跟前。
“是你吗?你又回来吗?”
容祁被苏慕山的气势给震得下意识的后退,可没有来得及他就被苏慕山给抱住。
他扯了扯嘴角,最后无声地叹息。
这个疯子!
他是真的受不了。
他要回去找瑶瑶,告诉瑶瑶苏慕山这个疯子对他别样的想法。
苏慕山激动过后推开了容祁,上下打量他。
“你,你真的是容祁?不怎么跟原来长得不像。”
“这就是本尊的原本面目。”
“你……”
“闭上你惊讶的大嘴吧,我就是你们人类说的神。”
“!!!”
苏慕山不敢相信,一个劲的摇头表示不接受这个说法。
容祁叹了一声,觉得自己是时候展现自己的技术了。
于是一挥动袖子,空气中就出现一些画面,容祁负手而立,老气横秋:“本神君是凤族之人,掌管凤族几亿人。这是我一生的战功。”
“我去北海杀光了闹世的七角龙兽,用他的头颅做成了模型摆在玻璃柜内,供人观摩。”
“!!!“
“这是我在魔界大战中亲手封印魔尊古楼。”
“!!!”
“我为救了天道老祖的下一任继承者,杀光了天道叛贼。”
“!!!”
“这是我的凤神殿,我没有骗你吧?有整个清泉村一样大。这个宫殿以为独尊。”
苏慕山看到叹为观止,眼前的震撼不是零星半点。
容祁是了不起的神君。
他有一道橙红色光笼罩他,会化身利器,斩妖除魔,坚持正道。
苏慕山看向容祁,怔怔地说:“你们上界的神君怎么会下凡?还看上了一个普通的女人。”
“瑶瑶并不普通,从我接近她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不是普通的。”
容祁落了话,伸手一挥,画面就在空气中烟消云散了。
苏慕山也觉得苏慕瑶很不一样,不然怎么会吸引一个神的注意。
他看容祁的表情含着崇敬,笑容逐渐扩大,然后憨憨地伸手。
“容祁!抱一个!”
“!!!”
回去的路上苏慕山很聒噪,容祁有答没答地给了回应。
进城后容祁有些头疼,可能是淋了雨。
他再三嘱咐苏慕山道:“不可以跟瑶瑶说我是容祁,她还没发现。”
“啊?”
“她很笨耶~可我有的是时间。”琇書蛧
容祁想知道她记住了他多少,有没有他了解她那么深。
若是没有,他也不难过,只会一遍遍地加深她对容祁的记忆。
他不怕时间不够,只是时间不给他反复让她过目的机会。
苏慕山是不太懂容祁,就不能大大方方地告诉苏慕瑶事实真相吗?
可好像容祁有些执拗。
“我不说,我嘴巴严得紧,我谁都不说。”
容祁斜睨了他一眼,勉强算是答应了。
苏慕瑶忙得很晚,回来的时候看到门口徘徊不定的苏慕山。
苏慕山见到苏慕瑶,立即拉着苏慕瑶道:“瑶瑶,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说,阿贵他就是……”
后边的话就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了,任凭苏慕山啊啊了几声,还是说不出话。
苏慕瑶皱了皱眉,不解地询问:“怎么了?阿贵怎么了?”
苏慕山摸了摸喉咙,然后咳咳两声咳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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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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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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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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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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