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屿顺着苏慕瑶看过去,皱了皱眉。
“我娘已经坐了半天,这年头做人姨娘这么闲吗?”
苏慕瑶嘀咕了两句,解下了围裙。
她顺手丢给了萧南屿,沉声道:“帮我煮下面,我娘好像有话要跟我说。”
话落下苏慕瑶走向吴氏,萧南屿皱了皱眉,见两人出去后,蹙眉更深。
苏慕青回来见苏慕瑶不见了,阿姐不在铺子的同时蒙着面的女人也不见了。
他皱着小脸询问萧南屿:“容大哥,我阿姐是不是跟着……”
萧南屿没等苏慕青说完,就将手里的围裙塞入苏慕青的手里,沉声道:“你照看着店里生意,我去去就回。”
“喂,容大哥你……”
萧南屿冲出了铺子,然后在街上来回张望。
并没有见吴氏和苏慕瑶的身影,萧南屿见铺子口有几个乞丐,丢了几个铜板。
“有看到出去的两个女人吗?”
乞丐猛点头,热情地要给萧南屿带路,于是萧南屿到了附近较为有名的茶楼。
三月居是茶楼的名字,这个楼里喝茶听书的都是达官贵人。
吴氏把苏慕瑶带来见上官凝儿,路上也没有跟苏慕瑶说明。
上官凝儿见吴氏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女子。
女人看起来非常的小,样貌好似没有长开,但是看得出来是个美人。
即便如此,上官凝儿也不畏缩,端着茶抿了一口。
吴氏朝着苏慕瑶介绍:“这是我家小姐,你铺子里客人很多,不便说话。我家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姑娘请坐吧!”
吴氏一口一个小姐,可见是在这姑娘眼皮底下讨生活。
看样子做官大人的姨奶奶并不是处处好。
上官凝儿脸皮都没有抬,一脸傲娇地说:“你就是救了王爷的女人?”
苏慕瑶拧眉,淡淡看着上官凝儿。
“本小姐姓上官,名凝儿。是上官首辅的嫡女,本小姐的娘亲是先帝的妹妹。”
苏慕瑶听着,已经自然的走到一旁坐下。
她看向说书的地方,是一位说书先生,身旁有个弹奏琵琶的小姑娘配着乐曲。
说书先生正在讲一个故事,穷酸书生一朝金榜题名抛弃糟糠的故事。
上官凝儿见女子没有反应,沉声道:“我此次叫你前来,就想与你结识一番。太后和皇上已经赐婚,将我许给了平南王爷。圣旨已下,事已成定局。”
苏慕瑶皱了皱眉,侧头看上官凝儿。
她努了努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希望你能识相点主动退出,离开平南王。”
这话落下上官凝儿已经给丫鬟使眼色,丫鬟捧着一木箱放在桌上,将其打开给苏慕瑶瞧了一眼。
上官凝儿低垂的眸子,把玩着手里的帕子,低低道:“这是给你的报酬,我不会让你有所损失的!这些都是我积攒下来的首饰,价值连城。你与王爷不配,无论是家世还是地位,你都帮不了他。”
苏慕瑶闻言,不禁轻笑。
她打趣的眸光肆无忌惮地扫视上官凝儿,她淡淡笑说:“在你看来平南王就值这点钱?你是打发叫花子吗?”
“什么!你这女人……”
上官凝儿听了这话很是难以置信,她瞪大瞳孔看着苏慕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给的这些东西,我嫁给平南王也会有的。兴许比你给的更好。听说平南王每次打胜仗,都有封赏。我若是成了平南王妃,不管是金银首饰还是古董花瓶,那都是我的。”
“好你这个大言不惭,你根本不是冲着平南王爷这个人,你是冲着人家的钱。”
这话又引起了苏慕瑶的轻笑,她淡淡道:“王爷身受重伤的时候并没有透露家底,我和我的家人都不知道他的过去,如何当得你口中的图钱不图人。”
“你……”
萧南屿找到苏慕瑶的时候,就听到这样的话。
他皱了皱眉,打心眼里已经讨厌上官凝儿。
苏慕瑶见上官凝儿气急败坏,脸红脖子粗的,倒了一杯递给上官凝儿。
“喝口茶,消消气。”
这话落下上官凝儿已经气得掉到她手里茶水,她愠怒道:“混账!”
茶盏掉在地上,茶水洒了,苏慕瑶却不惊慌。
这时候门被大力给推开,萧南屿黑着脸站在门口。
上官凝儿瞧见啊了一声,下意识地从椅上站起身。
萧南屿大步走向苏慕瑶,二话不说就攥住了苏慕瑶的手腕。
他强势且霸道的将苏慕瑶给扯到了身后。
苏慕瑶皱了皱眉,心想:氛围更沉闷了!
上官凝儿看着萧南屿,慌忙解释说:“王爷,你听凝儿说,事情不是王爷想的那样……”
“不必说了!昨日我就跟你商议了,一起找太后和皇上退婚。我以为你想法跟我一样,现在看来……我们的想法是背道而驰的。”
上官凝儿面色有些难看,脸一会红一会白。
须臾之后,她鼓起勇气道:“我请苏姑娘来是想告诉苏姑娘,王爷与臣女的婚事已成定局,臣女是务必要嫁到平南王府来的。苏姑娘的出生比不得臣女,哪怕王爷一腔赤诚,也难以两全的。”
上官凝儿落了话,心却在颤抖。
她希望萧南屿可以看看她,她才是配得上他的女人,对他今后也有好处。
“上官姑娘,感情之事从来不是一方一厢情愿就可以的。我已经承诺了别人,无法娶你,你又何必咄咄逼人。这婚就算太后和皇上不收回,我也是不会娶你的。”
话落下萧南屿攥住了苏慕瑶的手,拉着苏慕瑶离开茶楼。
萧南屿闷头拉着苏慕瑶到了城东的河畔,这才负气地甩开苏慕瑶的手。
萧南屿背对着苏慕瑶,背脊挺直,眸光落在湖面。
只是一念之间,他懊恼地转身看苏慕瑶,气恼地说:“你做什么跟过去?白白受人侮辱?难道没人教你,不可以跟陌生人走?”
陡然生气的萧南屿让苏慕瑶一愣,随即她噗嗤一笑。
苏慕瑶嘴角上扬,心情似不错,故而蹲下身子拿了草坪上的石头。
她轻轻松松地丢了一颗石头在河里,含笑道:“那不是陌生人,是我娘。”
“!!!”
“我以为是找个清净的环境跟我说下她现在的情况,没想见的是另有其人。”
苏慕瑶知道那是吴氏想要的生活,从前太苦只字不提对谁都好。
萧南屿紧紧地抿唇,须臾之后他道:“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
苏慕瑶咦了一声,感觉今天的容祁怪怪的。
是她平日里忙于自己的事业,没有过分关注他吗?
今日他给的态度,也算消了她心头焦虑。
“你不打算娶上官凝儿吗?太后和皇上赐婚,很难不遵照旨意吧?其实……你要有自己的想法或是做了决定,可以跟我说的。”
“什么想法,什么决定?”
“最近我也有听百姓们议论你,如果你没出事的话,萧寻国的皇帝定然是你。我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帮不了你什么的。”
萧南屿看着苏慕瑶,她淡淡笑着,笑得非常温柔,就像此刻河畔上了柳絮,随着风摇摆,好似轻轻地来,静静地走。
她大概是人间少有的清醒者。
苏慕瑶见萧南屿不说话,侧头看他。
“你还娶我吗?不娶了,我们就撕毁聘书,往后各走一边,互不相干。”
萧南屿在苏慕瑶落话后,脱口接话:“我没说不娶你!”
这话一出,他自己都愣了。
苏慕瑶闻言轻笑说:“什么时候呢?不会很久很久吧?我怕我有所成就了后,一脚踹了你。”
话落,苏慕瑶自己都笑开了。
萧南屿扯了扯嘴角,没有回话。
回去后苏慕瑶继续忙自己的生意,因为第一天看张吃面的人太多了。
她忙着煮面,收钱,煮面,收钱,以至于箫南屿走了,她都不知道。
萧南屿心情沉重的回了府,他到现在都没有跟苏慕瑶说明白。
他不是容祁,容祁已经走了。
他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出娶苏慕瑶为妻的话,为什么当时自己不说聘书不成立,撕毁聘书各不相干。
萧南屿想得头都秃了,捧着脑袋一直钻在一个死胡同里。
他的纠结令他感到很可耻。
他竟觉得娶了苏慕瑶做王妃,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萧南屿纠结的时候,上官凝儿一时想不开在家上吊自尽了。
人虽没有死,但是事情闹大了。
上官首辅爱女心切,宫门一打开,就去找皇上和太后。
在皇上那里哭着一把鼻子一把泪后,又去太后那里卖惨痛哭。
萧南风派了人去把萧南屿给请进宫,为了这事临时取消了早朝。
萧南屿一晚上没有睡好,一晚上都都在做梦。
这次梦里没有曹幼柠,有的是苏慕瑶。
而他的世界里没有框框条条的规矩,没有驰骋沙场,没有万马奔腾,没有浓郁的血腥味。
他跟一个叫苏慕瑶的姑娘过上了采菊东篱下的日子。
他的世界里开始花开遍地,飞流直尺的瀑布,清澈见石的小溪,葱葱绿荫,金黄麦穗。
萧南屿很难想象,那样的日子是属于他的。
“王爷,您总算来了。快进去吧!太后娘娘都要被上官大人给折磨死了。”
萧南屿进去后,见到黑了脸的皇上和摆谱的太后。
他低垂眸子,作揖道:“微臣见过皇上,太后。”
萧南风很满意萧南屿的态度,把皇上放在前面,可见是尊重他比尊重太后多。
萧南风道:“平南王,太后给你赐婚,你是如何跟上官小姐说的?为何闹得上官小姐上吊自尽。”
萧南屿闻言皱了皱眉,须臾之后,冷漠地吐出两个字:“死了吗?”
上官文书听了,气急败坏地指着萧南屿道:“平南王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巴不得我女儿死了是吗?我闺女因为你上吊自尽,你毫无愧疚之意,你的心肠是冷吗?”
萧南屿闻言,幽幽道:“看样子是没死成。”
萧南屿的冷漠让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上官凝儿这个女人萧南屿根本不想要,故而恶毒的话可以张口就来。
太后捏着帕子咳咳两声道:“事已至此,上官大人这婚事就作罢吧!”
萧南风也跟风说道:“说的也是,已经闹出人命了,佳偶总不能成为怨偶。”
萧南屿巴不得不跟上官凝儿有牵扯,做礼道:“皇上英明。”
上官文书不可能看着自家闺女受人欺辱,婚事虽然是他死乞白赖求来的。
可已经弄得人尽皆知,这事若是黄了,他以后怎么见人,他的闺女怎么在这世间立足。
“太后,皇上,请收回成命。我儿的婚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城,又闹出了自尽这事,风言风语定是少不了的。我儿今后怎嫁人?”
上官文书落了话,撩起袍子跪下,连磕三个响头。
“还请太后,皇上三思啊!”
萧南屿总算是明白了,他是逃不掉了。
赐婚圣旨一下,再也退婚。
可他又不想让曹幼柠失望,该怎么办?
片刻后,萧南屿道:“微臣已经将这一生许诺了她人,若是因为这赐婚辜负了我所承诺的女子,让坊间的人何况看待微臣?微臣为皇上出生入死,为保萧寻国百姓永享太平征战沙场,难不成区区一桩婚事,微臣就不能退婚?若实在退不了,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太后一听有挽回余地,当下道:“平南王你说便是,哀家与皇上听着。”
“微臣不想辜负我所承诺的女子,王妃之位只能是她。至于上官小姐,她若是愿意就进府做妾吧!”Χiυmъ.cοΜ
这话落下在场的人都呆住了,萧南屿这莽夫是做梦吗?
上官凝儿什么身家,什么出生?
上官文书黑着脸道:“王爷再说什么胡话?怎不让那女子去做妾?”
“因为不想。”
“……”
“上官小姐若是愿意,本王也没什么好说的,立刻抬轿子进王府。”
萧南屿这个意思就是让上官凝儿知难而退。
管家小姐谁会与人做妾?从来都是低嫁给人做妻,就没有给人做妾的说法。
他是笃定了上官凝儿不肯做妾的。
萧南风目前是跟萧南屿一个阵营的,他们都要对付太后,暂且不会兄弟残杀。
故而他沉声道:“上官大人,平南王的意思明白了?你若是继续闹下去,朕和太后也管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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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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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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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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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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