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英这话的意思很简单。
酿醋的第一道头醋如果都不酸,那后面便只能越来越差。
他们这些走江湖是也是这般,坐在首位的看官都拿不到赏钱,其余人不全来白嫖了。
雷横如何不知道她是拿话挤兑自己,只得解释道:“我便是赏你三五两银子也不打紧,只恨今日忘记带来。”
白秀英也算瞧出来了,这就是一个穷阔绰的家伙,明明没有一分钱,还非得坐在首位充门面,嘴上便道。
“官人今日一文钱都没有,就别提什么三五两银子了,这不是给俺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吗?”
这话也说的雷横面上烧的慌。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郓城的都头,平时谁人见自己不躲着,敬着。
有几个敢像她这样拿话来挤兑自己的?
这时一直帮话的老汉出来又道:“我儿,你怎么这么没眼力劲,也不看看他是城里人还是村里人。
问他讨什么,且去找个晓事的恩客,讨一个标首。”
“我怎么不晓得事儿了?”雷横怒道。
“就你这样子,你要是个晓得事的人,狗头上能生角。”老汉又道。
“你这忤奴,敢骂我!”雷横起身暴怒。
老汉闻言气笑了,道:“便是骂你这村夫又如何?”
有人认得雷横慌忙劝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个是本县的雷都头。”
“雷都头?只怕是驴筋头(驴筋头=驴鸟,类似鲁智深骂人撮鸟)。”老汉又道。
听闻这话雷横哪里坐的住,当即便跳到那老汉跟前,揪住他就是一拳一脚,只打他的唇绽齿落满地找牙。
众人见打得太凶,都慌忙来劝架。
被人分开后,雷横骂骂咧咧几句,便独自离开。
那被打的老汉白玉乔本想再骂回去,可看到雷横那凶相,只得将话咽回去。
待众人散尽后,白玉乔才委屈道:“我儿,此仇不报,咱们以后没法在这郓城待了啊。”
“爹爹,你放心,此事女儿一定帮你讨回公道。”白秀英咬牙切齿道。
为何这勾栏做买卖的人,明知雷横是本县的都头,还这般硬气,张口就骂。
原因很简单。
这白秀英与本县知县时文彬在东京时就相识。
这到郓城来做买卖,一来能与姘头时文彬多亲热,二来有了知县的庇护,也不怕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到勾栏里捣乱。
哪曾想这才刚来没多久,便遇到一个头铁的,把自己爹给打了。
当即白秀英便叫了一乘轿子,径直到知县衙内。
时文彬瞧见这水灵的大美人,还以为他是想念自己裤裆里的那活儿呢。
这才来寻自己白日宣淫,当即心思就活泛了起来。
只是不等他上去动手动脚,白秀英便一把推开了他,泪眼婆娑的抽泣了起来。
“英英你这是怎么了?”时文彬问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想这些事情,我爹爹刚让人给打了,现在满口红肉,已经找不到几颗牙了。”白秀英哭哭啼啼道。
“谁?谁这么大胆,敢在我的治下故意伤人,看本官不整治他。”时文彬恶狠狠道。
“还能是谁,当时打我爹的时候,其他人都喊他雷都头。
你这衙门内可有这姓雷的都头?”白秀英问道。
“可是那扇圈胡须,紫棠色面皮,身长七尺五寸左右?”时文彬问道。
“正是这人。”白秀英道。
听闻这话,时文彬有些难办。
他到郓城时间不长,再加上那雷横、朱仝速来与押司走的近。
要是得罪他们,今后再要他们去办一些什么事情,他们推搪阻拦,自己这知县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白秀英也瞧出他们的为难,当即说道:“怎么,你莫不是不愿管我们父女俩人?
要是这样,我今日就死在你这衙门里。”
时文彬一听这话,咬牙道:“快写状来。”
白秀英听闻这话,才转嗔为喜,道:“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待白秀英父亲写了状书,验了伤势,时文彬便让人去拿雷横过来。www.xiumb.com
这衙门中与雷横关系好的人也有许多,纷纷为雷横说好话,希望能够私了此事。
只奈何这白秀英赖在衙门内撒泼,非要给他父亲一个公道。
时文彬耐不住了,只得让人把雷横捉到衙门内。
“雷横,你在勾栏内拳打白玉乔,致人伤残,你可知罪?”时文彬坐在案上喝问道。
雷横转身瞧了一眼,见这原告就是在跟前蹲着,也听同僚门说了此事的原由,便不做争辩。
“小人知罪。”
“既然知罪,那就按罪处罚。”时文彬又道。
当即便让人当厅责打。
这雷横也是硬气,不管怎么打也一声也不吭。
“定是这些差役包庇他,打的轻了。”白秀英见状大喊道。
“你若觉得打的轻了,还有十多次杖罚,你自己来打。”时文彬又道。
待白秀英接过刑杖打了几下,便气喘吁吁。
这时白玉乔又接过刑杖打了几下,又是气喘吁吁。
最终还是将这刑杖交给了差役手中,任由他们继续行刑。
当厅责打完了,时文彬便让人给雷横上了枷锁,押出去游街示众。
白秀英对此还不满意,非要让这雷横在羁在勾栏前面才行。
时文彬也是经不住他说,便许了这事。
白秀英这么做,也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厉害,你在我勾栏里打人,我便把你羁在勾栏前丢人。
如此一来,我看谁还敢在勾栏内闹事。
这般她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待到第二日,白秀英来观刑的时候。
只见这雷横既没有上枷锁,也没有捆绑,反而与那一众看押的差役,一同在树荫下纳凉闲扯。
这哪里有什么犯人的模样,明明是来享福的嘛!
当即白秀英火气便蹭蹭蹭的上来。
“我知你们与他相熟,没曾想竟然这么包庇他。
知县相公让你们看押他,你们倒是做人情,等会儿我便去找知县去,看他奈何得了你们不。”白秀英怒道。
几个差役闻言大惊,慌忙道:“娘子不必发怒,我们这便去与他上了枷与绳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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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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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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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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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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