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道:“不过话倒是没错,阿姊当初是跟在她身后。”
黄雀清了清嗓子,问道:“那你阿姊在何处?”m.χIùmЬ.CǒM
璃儿又是掩唇一笑,“我那阿姊命好,早年与一个恩客有了私情,后来那恩客便给她赎了身,听说是带去了江南,过好日子去了。”
黄雀啧啧两声,想说什么,但看着满屋子莺莺燕燕,到底是没说出来。
自古女妓都没什么好下场,毕竟在这样的地方待过,轻易不会被那些心思弯弯绕的郎君拐跑。
可有些郎君是不同的,他即便有弯弯绕的心思,却也轻易不会被人发现,哪怕是阅人无数的妓家女郎。
他早前就见过一个妓家的女郎,心心念念为了一个郎君要离开妓家,不惜将自己全部的家当都拿了出来,只换了一个清白身份。
然而那郎君却在知道她将钱财都花完之后,却在带她出长安的路上转手又将她卖了,还卖给了一个西域来的牙婆。
那女郎一去二十年,等再回到长安的时候,早就物是人非了。
不过听说那女郎后来寻了那郎君报仇,一家子都被活活烧死在了宅子里,连只耗子都没跑出来。
如此惨烈的事在平康坊这些妓家的女郎身上没少发生,但仍旧有人前赴后继,不过就是想着自己会是那个万分之一的幸运之人。
可万分之一啊,谁又能保证自己就是那幸运之人。
黄雀觉得江南是个好地方,他也曾去过一次,那里风光极好,美人极多,且如水般。
长安的女妓再怎么名动天下,看得久了,总也会有腻的时候。
黄雀想得极多,温言却只追问璃儿,“那她可曾跟你说过胡粟心?”
“是有说过的,不过那时我年岁尚小,记得不多,只知道胡粟心曾到元载府邸献唱,而后便再也没有应邀出去过了,听闻就因为此事还被阿娘骂过,但一晚之后就偃旗息鼓了,传闻是因为胡粟心给了她一些好处,这才让她闭了嘴。”
“璃儿,可不能这么说阿娘。”领头的女妓假意要去教训璃儿,实际则是朝门外瞧去。
“其实胡粟心的事情这院子里没多少知道的清楚,她不是个十分合群的人,奴家那时也和她有一些来往,但多数都是帮她去前头的巷子里取酒,她似乎对酒肆里的陆五郎情有独钟,但可惜了,陆五郎是个冷情的人。”
领头的女妓说完又补充道:“她寻常倒是没跟什么人有过来往,毕竟是个歌姬,是没资格同后头院子里的女郎们比,但也算是扶云院特殊的存在了。”
“哦?如何特殊?”温言见她说得差不多了,又追问了一句。
“她和奴家们不同,即便没有恩客照顾,也一样有大把的钱进账,听闻是她背后有个人一直暗中帮她,让她即便身在妓家,却也不必为了钱去侍奉他人。”
黄雀和温言对视一眼,胡粟心背后有人?
“郎君们就不用问奴家们那人是谁了,这件事她做得十分小心,就连阿娘特意去抓了几次也没有抓到,甚至连那人究竟是男是女都不晓得。”
璃儿甩着帕子哎哟了一声,“阿姊这还用说嘛,肯定是个郎君呀。”
一屋子莺莺燕燕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起自己的猜测,但都没有什么值得听的线索。
温言将玉镯给了领头的女妓,又留了一些钱给其余参与进来的女妓。
等两人走出扶云院,一众女妓都站在楼上冲他们挥帕子,一时间竟引来无数人驻足围观。
再次走进叶寒酥的酒肆,温言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静,耳边没有如同百只灵鸟一同鸣叫的吵闹。
“打听得如何了?”叶寒酥一边将酒坛封上,一边问走进来的温言和黄雀。
方才听客人说南曲那边有两个郎君被众多女妓给欢送出来了,真是羡慕,想来就是他们二人了。
没想到温言没了从前的无双容貌,却仍是十分招女郎们喜欢。
“胡粟心曾被人供养,所以她在妓家为歌姬,可能只是她不愿意离开而已。”
黄雀先一步开口,说完扭头问温言,“可她们说胡粟心来往的人不多,连妓家查了几次都没查出那个人是谁,咱们从哪儿找去?”
温言摇头,“我哪里知道,不过有这个线索总比没有强。”
叶寒酥腾出手来给两人倒了杯酒,请他们坐下再说。
温言问叶寒酥,“她从前时常到这里买酒,你有没有能提供的?”
叶寒酥想了想,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胡粟心很喜欢到酒肆中看我...”
他话还没说完,黄雀便瞪大眼睛看着他,“什么?难不成你还暗中供养了胡粟心?”
温言和叶寒酥一脸无语地看着他,黄雀被看得尴尬,摆摆手示意叶寒酥继续往下说。
方才他说出口就觉得不大可能。
“每次胡粟心看我的时候,我总感觉他是在透过我看别人,那眼神充满矛盾,像是怨,又像是贪恋。”
叶寒酥之所以记住她,就是因为她复杂的眼神。
胡粟心的眼神里是有故事的,可却不是关于她身世的故事,那对胡人夫妻即便是卖了她,胡粟心其实也没怎么搭理他们。
似乎在胡粟心心中,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
“透过你看别人?”黄雀盯着叶寒酥仔仔细细地瞧了大半晌,实在没看出叶寒酥脸上还能看出谁来。
“所以那个人同你很像。”温言得出结论,眼珠微微一转,他想到了一些人,但又觉得不大可能。
“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我从未见过同我很像的人,也不知究竟是谁。”叶寒酥微微摇头。
“店家,打些酒来。”
外头有客喊了一声,叶寒酥便转身出去打酒去了。
温言和黄雀坐在里间,黄雀问他,“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温言道:“去原先那户人家附近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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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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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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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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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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