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凶手,如今人赃并获,还不束手就擒!”
领头的官差喊的倒是中气十足,可惜没敢上前一步,倒是透露出他的怂。
呼啦啦围上来这么多人,崔璇心中不知为何一点害怕都没有,她的手垂在身侧,地上的血还有一小滩没有吸收完,但无所谓了。
“乌合之众!”
崔璇扫了一眼,眼前不过七八人,即便是全都上,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官差被她这一声乌合之众给说的恼羞成怒,尤其是还是被一个女郎看不起,顿时有些刚入公廨的郎君就受不了了。
“凶徒,受死!”
此等罪行,还是被当场抓个正着,最大的可能便是立斩,他们就算失手将人打死了,到时候只要说是凶徒抵死不从便是。
几个官差已经做好了受伤,甚至殒命的打算。
可当官差们一拥而上的时候,崔璇却发现自己手腕上的东西不能用了,它方才还好好的杀了个人,可现下需要它的时候,它不能用了。
崔璇越是焦急的想要让傀儡丝如同她杀人时那般去将眼前的敌人碎尸万段,手腕上的灼热就越明显,可傀儡丝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官差们都很意外,因为他们轻松就将人给制住了,五花大绑的押回了万年县公廨。
得知消息的万年令当即连夜升堂,将一切案情梳理清楚,第二天一早又呈报到了禁宫之中。
长安令也是第二天一早才知道了这个消息,在公廨里点了卯,立刻便打马往万年县去。
等到了地方才知道,原来杀人凶手竟是傀儡戏班里的人,她之所以杀人斩腰,是因为她的夫君时常流连花丛,而她夫君最喜欢的便是小娘子的细腰。
长安令被这一真相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世间竟有如此狠毒的女人,当真是狠毒啊!”
重倻冲进大牢的时候,崔璇正坐在唯一的小窗前,她微微仰头看着外面的天空,今日风和日丽呢。
“真的是你?”重倻越是靠近,越是想的多,越是想的多,就越能发觉那些日子自己妻子的不妥之处。
崔璇头也没有回,十分平静的嗯了一声。
牢中良久的沉默,突然崔璇笑了,“阿郎何必这么惊讶,你不是有怀疑过吗?那些死的人都跟你些关系,我记得你说过这句话,那时候你其实是怀疑我的,只不过以为我一个弱女子,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
重倻没说话,他确实一瞬间有过那个念头,但也仅仅是一瞬间。
崔璇在他心中确实太过柔弱,即便她从前性子是要强的,可自打嫁给了他之后,崔璇就柔和多了。
而且那可是腰斩的杀人凶徒,怎么可能是个小娘子?
崔璇长吁一口气,回头看着重倻,目光中仍是爱恋,“阿郎不知道我为了能嫁给你做了多少事情,可嫁给你之后我却发现,我不只满足守在你身边,我希望你完完全全都是我的。”
她忽而眼神变得疑惑,“可你并不是,我无论做了多少努力都不是。”
崔璇絮絮叨叨的说着她过往的时候,就像是弥留之际的回光返照。
重倻这时候才知道崔璇的细腰是为了自己硬生生束出来的,她原本的性子之所以收敛,也是为了自己。
可他并非良配,这从一开始他就告诉崔璇了。
“我...”
“我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你并非良配,可那又如何,我将自己的身心都给了你,即便知道你并非良配,我也无法割舍,唯有期盼有朝一日你能回心转意。”
崔璇说到最后已经变成喃喃自语了,她是想不明白,明明重倻喜欢的她都已经努力做到了,可为什么到最后还是变成了这样?
重倻无言以对,他突然就有些后悔,也许当初他就不该那么轻易答应了师母的请求,这样崔璇也不会走到今日的死地。
可那时候师母已经病了,连谭郎都舍弃了心上人应下了婚事,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见重倻良久不说话,崔璇苦笑一声叹道:“罢了,罢了,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只盼我的罪不连累你,不连累了戏班。”
傀儡戏班内,崔琼哭的几乎昏死过去,她在这世上只有崔璇一个亲人了,如今却说她阿姊杀人,那可是要偿命的呀。
谭郎安抚着哭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妻子,可崔琼却无法抑制,“阿郎,你救救她,那是我的阿姊,我的亲阿姊啊!”wWW.ΧìǔΜЬ.CǒΜ
“我知道,可杀人偿命,且是一连三条人命,我如何能救得了?”
他去看过重倻,他整个人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坐在廊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问什么都不答。
“我要你有何用?连救个人都做不到,我要你还有什么用?”崔琼突然就暴怒起来,起身给了谭郎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一下打的极重,将谭郎直接打的偏过头去,耳光里都嗡嗡作响。
崔琼冷哼一声便朝外走,看样子是打算去找重倻商量。
谭郎脸上闪过一丝冷厉,他缓缓转过身,看着即将走出去的崔琼道:“你以为找他就有用?崔璇毕竟是他的妻子,要真的有办法,他怎会坐在院中一待就是一日。”
崔琼闻言回头怒瞪着谭郎,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道:“你自己没用也就罢了,有什么底气觉得别人也跟你一样没用。”
崔琼冷哼,刚要再往外走,却只觉身体猛然一僵,接着竟不由自主的重新走回到了谭郎身边。
“你!”崔琼满脸惊恐,她还不知道崔璇究竟是怎么杀的人,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突然就不听使唤了。
“阿琼,你嫁给我之前便一直任性,我以为这些年你多少能改一些,毕竟师父和师母都已经不在了,可你不仅没改,还变本加厉,既然当初想嫁的人不是我,为何这般委屈自己,最后还是嫁给了我?”
谭郎这些年心中不是没有怨气,尤其是知道了自己的妻子心中一直装着别人。
寻常说他无能、无用倒也罢了,如今连她自己的阿姊都被那人害成了那样,她还要去找那人。
谭郎忍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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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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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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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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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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