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阿猫确实与小厮有染。”朱家阿郎痛心疾首地说着。
王寺丞冷笑一声,摆了摆手,官差便将一人带了上来。
来者是一个十分壮实的妇人,一身洗得泛白的衣裙,刚一上来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民妇见过县令,见过寺丞。”
朱家一行人都不知道找这个妇人来做什么,她不过是个给朱家洗衣的寻常百姓罢了。
“本官问你,你可有证据证明阿猫并非与人珠胎暗结?”
王寺丞再一次把万年令要说的话给截了胡。
万年令又气又无奈地看着王寺丞,可人家压根没瞧他。
朱家阿郎则浑身一震,但又很快平静下来,这不可能,阿猫确实与人私通后怀了身孕,这件事是铁板钉钉的事,一个妇人能有什么证据?
结果妇人还真就点头说有。
她从自己怀中拿出一块布来,那布上还有血迹。
“回禀寺丞,这便是阿猫小娘子的月事带,她死前三天才交给民妇清洗,故而阿猫小娘子不可能与人私通后怀了身子。”
妇人信誓旦旦,自古女子若是有了身子,便不可能来月事。
而阿猫小娘子却是有的,而且据她所知,阿猫小娘子基本不会与家中小厮说话,又怎么可能跟那小厮有染。
王寺丞点头,“朱家阿郎还有何话说?”
朱家阿郎抿着唇,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寺丞便再让人上堂,这次正是那个小厮,他已经知道妇人为阿猫作证,于是上了堂之后干脆认罪,说他是鬼迷了心窍,这才会污蔑阿猫。
万年令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插嘴进去了,他愣愣地看着这一戏剧性的发生,不由心想,难怪都说王寺丞破案有如神助。
朱家阿郎这下终于跌坐在地上,满脸死灰。
“竟然是我弄错了,我害了阿猫名声受损啊。”他似乎悲痛万分,掩面哭泣起来。
王寺丞和万年令对视一眼,万年令使了个眼色,意思是问王寺丞可还有旁的法子?
这个朱家阿郎看样子是打算抵赖到底。
王寺丞一抿唇,想了想说道:“看朱家阿郎这意思,阿猫不是被人害死,她就是意外而死?”
“我那孙女命苦,不到及笄便失了双亲,如今自己又意外而死,也不知我朱家造了什么孽,竟让我老来失去小儿子一家。”Χiυmъ.cοΜ
他说着哭得更伤心了,整个大堂都是他的哭声,却无一人觉得感动。
“也罢,既然朱家阿郎执意如此,那咱们就继续往下审。”
王寺丞一挥手,一个仆役走了进来。
朱家阿郎的脸顿时又变了色,忍不住失声道:“你怎么来了?”
来者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身管家模样的打扮,看见朱家阿郎问他,只默默地低头朝王寺丞和万年令行了一礼。
“小地朱家管事莱俊,有冤案禀报。”
万年令看着莱俊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嘀咕,虽然不是五大三粗,但却是尖嘴猴腮,这样子跟俊哪里够得上?
王寺丞斜斜看了眼万年令,他似乎觉得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了,尴尬地干咳一声,“你速速说来,本官一定会秉公办理。”
莱俊朝两人再次行礼,缓缓说道:“小的状告朱家阿郎草菅人命,将朱小娘子残忍杀害。”
此言一出,朱家阿郎当即便跳了起来,“你胡说,阿猫是自己意外死的,与我何干?”
万年令双眉一拧,喝道:“放肆,堂上怎容你大声喧哗!”
朱家阿郎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跪倒在地喊冤,“县令明察,我着实冤枉啊。”
万年令还没开口,王寺丞先问道:“莱俊,你既然状告自家主人草菅人命,可有证据?”
莱俊想了想说道:“小的有,朱小娘子当日之所以出门其实是被阿郎唤出去的,她临走前与身边侍婢交代了,如果她此去不回,那就到衙门告状。”
“那后来呢?为何不去洛阳县告状?”
王寺丞查过,洛阳县未曾接到过阿猫的案子。
莱俊叹息一声,“并非不去告状,而是那侍婢突然失踪了。”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王寺丞再问。
莱俊眼露悲伤,“因为那侍婢便是小的的女儿,朱小娘子离开后她心中害怕,便将此事讲给小的听,小的心中也存疑,便让她回去等着,如果朱小娘子不回,那就按照她的要求去报官。”
管家说朱小娘子虽然是住在朱家宅子里,但却是独栋的院子,且院子一侧是开了门的。
这其实不是朱小娘子或者朱家阿郎的意思,而是当初朱四郎的意思。
王寺丞当即便明白了,朱四郎是要与朱家阿郎分家。
莱俊说到这里,脸上的悲伤更甚,但其中隐隐裹胁着一些怒气,“小的真后悔让女儿回去,她这一去,人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而朱小娘子也跟着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怎么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明明阿猫是我看着入葬的。”
朱家阿郎抓住这句话,一口咬定莱俊这是诬告。
莱俊当即怒火蹭蹭往上涨,“外人瞧着你是个善人,我看你不过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连自己的孙女都下得去手,你好狠的心!”
“你休要胡言乱语,此乃公堂之上,要的是证据,可不是你一面之词。”
朱家阿郎一脸愤怒,似乎受了多大的冤屈。
莱俊张了张嘴,却是没说出什么话来,他确实没有什么证据,他只知道自己的女儿和朱小娘子都失踪了。
后来女儿的尸身在崖下被人找到,而朱小娘子则头上插着一根铁钎。
他是个下人,虽然没什么学识,却觉得就算是意外,那铁钎也不可能是那样插进去,那分明是被人刺死的。
可他拿不出证据,只能干着急。
王寺丞看出莱俊的着急,他其实也并不觉得靠空口无凭的莱俊上告便能将朱家阿郎绳之以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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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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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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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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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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