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百姓喜欢在这一日多到曲江池饮宴或城外春游踏青。
苏兮也不例外,一早便和温言到了曲江池。
只是两人的容貌太过惹眼,本是春游的好时节,众人反倒成了赏花人。
苏兮倒是无所谓,反正这样的目光从古至今见得多了,早就习以为常。
而温言就不觉得,尤其是那些女郎的目光比仙山上的仙娥还炽热,让他不大喜欢。
“还是到城外去吧。”
思索再三,温言提议到。Χiυmъ.cοΜ
苏兮侧头看他,笑着应下了。
出城的百姓不在少数,像他们二人缓步出城的,却是不多。
“重峦俯渭水,碧嶂插遥天。出红扶岭日,入翠贮岩烟。”苏兮仰头朝巍峨终南看一眼,感叹道:“这终南山果真是好地方,怪不得那群道士喜欢窝在这里修仙。”
“可这仙岂是好修的。”
温言不以为然,世间凡俗追求修仙得道,可那天宫里的日子不见得比做个凡人舒服,条条规矩如同牢房里的栏杆,是疯了才喜欢那样的生活。
“还行吧,毕竟打从一生下来,我就是如此。”
苏兮笑眯眯的,如同一只狡诈的狐狸。
“谁还不是。”温言正经地说完,嘴角却得意地上扬。
两人在山间如同仙人一般游览,终南山的风光确实美得很,山风吹拂之下,一股青草的幽香弥漫周身。
“啊!”
刺耳的惨叫突然响起,仔细听还拖着长长的尾音和回声,像是从高处不小心跌落。
很快声音消失,但那惨叫响起时的恐惧却还漂浮在心头。
苏兮长叹一声,十分夸张的模样,“看看,难得清闲出来游玩,又碰上这种事情。”
温言抿唇不语,那声音听着有几分耳熟,像是...
终南山高大,山里偶尔失踪个人不是什么大事,可却恰巧遇上京兆府尹就在山中,于是本该县令管的案子,直接就到了京兆府手里。
“真是倒了血霉了,难得休沐一日,还被喊回来办案子,还是人命案。”
领头的胡辛年一边抱怨,一边带着底下人往山上去,路过半山的亭子,瞧见里头站着两个人。
那两人单从背影看便觉得不俗,再仔细看衣着,都是绫罗绸缎,即便不是贵人,也绝对家资巨万。
想想去岁元相公得势,长安城的风气一时就变得贪财起来,稍有不一样的声音,就被元相公直接打压。
山风呼呼一吹,胡辛年才惊觉自己想得多了,忙敛了心神。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过去问问。”
胡辛年朝亭子里走,靠近些便张口询问道:“敢问二位可曾在山中见过什么人?”
苏兮闻言回身,一张脸上浮着淡淡笑意,“官爷说的是什么样的人?”
胡辛年脚步一滞,瞪大了眼睛看着苏兮,这样容貌的女郎,长安城可是少见,这怎么跟个仙人一样。
温言挑眉,冷哼一声。
胡辛年立刻回过神来,又继续在温言的俊美中愣了片刻。
“官爷?”许是见他久久不说话,苏兮便又喊了一声。
胡辛年当即尴尬的一个激灵,不好意思的笑道:“某见二位容貌,还以为遇上了谪仙,唐突了,唐突了。”
苏兮示意无妨,再问了句方才的问题。
胡辛年便下意识将山中发生命案的事说了出来,问他们可否见到过什么可疑之人。
“倒是没有,只是听见了叫声。”苏兮朝远处看了眼,继而笑着同胡辛年说话,“你们来得也快,前后才不过半个时辰。”
胡辛年苦笑一声,可不快嘛,寻常都是跑来的,这次可是给了马匹。
“这么说当时你们在哪儿?”
胡辛年这话说出来,就觉得自己草率了。
上来之前就听下山的盘问处不少人提起听到山中有人惨叫,想来眼前这两个人也是如此。
“在山中,却不在出事的地方。”
苏兮看向温言,后者跟着点头,“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劳动京兆府前来?”
“唉,这事儿说来话长,京兆尹今日上山去见天师,却在半路听到那声惨叫,着人去看,便说是有人从山上掉下去了。”
胡辛年顿了顿继续道:“也不知什么原因,查探的兄弟说人肯定不是意外,这不,我们就来了。”
“那死的是谁?”
苏兮眼珠微微一转,问胡辛年道。
“这...”
“不可说?”温言看着他,目光之中淡淡然,似乎觉得他三缄其口有些可笑。
胡辛年一想也是,他们此去不就是为了确认死者身份后查清真相,前后不过几个时辰,全长安的百姓肯定都会知道死的是谁。
“倒也不是不可说,只是还未确定,初步查看的兄弟说像是兴化坊韦家阿郎。”
胡辛年走的时候,苏兮眼中有奇异之色一闪而过,兴化坊韦家阿郎应当就是公孙大娘的夫君。
“你会怀疑她吗?”温言转身看着苏兮,眼睛里有探究。
苏兮没有回望他,而是踱步走出亭子,“与其怀疑她,还不如先想想那官爷会不会扭过头来怀疑我们。”
胡辛年站在崖边朝下看的时候,确实有一瞬间怀疑过亭子里的两人。
整个终南山上的游人,多半在听到惨叫声之后都往山下去,而那两人却在亭子里站着。
那感觉就像是在等。
胡辛年想,难道是在等自己?
甩甩头,不可能,上山路有好几条,他并不一定会走那条。
“头儿,确定了,就是兴化坊韦家阿郎,仵作说他一身酒气,除了从崖上跌下去的外伤,并没有任何其余伤口。”
胡辛年皱眉,这听上去好像就是意外。
兴化坊的韦家阿郎他是见过几次的,每次都喝的东倒西歪,连回家都成问题。
兴化坊里的武侯好有几次将醉倒在街上的他送回家中,可见此人十分好酒。
终南山山势陡峭,山上的路又不算宽大,一个喝了酒的人失足跌死,似乎合情合理。
“在四周仔细看看,若没有其他,就带着尸身回去。”
胡辛年到底仔细,同手下在四下又仔细找了找,没什么可疑之处。
一行人便抬着尸身往山下去,路过盘查处,胡辛年灵机一动,上前问是不是有两个容貌不俗的男女从山上下来。
盘查处的衙役摇头说没有,大多都是长安百姓家,容貌有好的,却未曾见到多不俗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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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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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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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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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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