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凤甩着大麻花辫呼呼地摇着头，跟个大号拨浪鼓似得。
“老板，这不可能呀！”
她掰着指头：“我们可不是不努力，我们真的做了很多工作！”
“一个货车超市，平均每天的成交人数就放在那儿了。”
“一个农民来一次，平均会花1块到5块之间，平均两三块——对于农民们的收入来说，这个金额已经很高了！”
“我们每次选的都是集市的入口附近位置，人流量较大，每天有5、600人会围观，有平均100人会成交……”
“这些数字都是死的，不是说我们想努力就能提高的。”
“他们的消费热情和转化数据就放在这了，提高一倍，我们努努力还能办到，提高10倍？这比围观的人群人都多了呀！”
吴铭啪啪啪地鼓起了掌。
“很好，你们能统计和总结这些数字，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这说明你们真的用心、下功夫去琢磨这个生意了，没有辜负我对你们的信任！”
吴铭的夸奖，让刘凤整个团队的人都很开心，每个人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身子。
“不过……这些数据，我也有统计，而且统计的比你们还要细一些……”
吴铭像变戏法一样摸出了一个本子：“我给你们念念啊……”
“每次集市的时候，集市路口附近的日人流量是3到5千人次，平均在你们货车超市前停留的是5、600人次没错。”
“销售的高峰期是上午11点和下午5点，这两个时间段的销售占了你们总销售额的7成，而其余时间加起来才三成。”
“而销售的转化率呢？20%不到。”琇書蛧
他笑眯眯地看着刘凤整个团队的人：“我说的没错吧？”
刘峰一拍大腿：“姐！我就说那天看到一个骑挎子的男人，特别像吴总，你还说不是！”
刘凤瞪了他一眼：“你闭嘴！”
“哦。”
吴铭打了个响指，站起身，在背后的黑板上刷刷写了下了“1、2、3”3个字母。
“所以，理论上来说，我们的销售至少还有三个地步可以优化。”
“第一、可以想办法让人流量尽可能往货车前聚集。”
“第二、可以想办法让除去高峰期外其余时间的销量提高。”
“第三、提高转化率。”
吴铭转过身：“我说的没错吧？”
刘凤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嘴：“这……”
刘峰也呆住了：“吴总，你这么一分析，我们瞬间清晰了好多啊！”
但他刚激动了一下，但转头又面露苦色：“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具体应该怎么做啊？”
刘凤也从激动中回过神来：“吴总，道理是这个道理，按照这个思路优化后，销售额能进一步提高我也相信。
“但……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一天两三千块，不大可能！”
吴铭笑得像一只狐狸：“这样吧，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啊？”
“我带你们出一次摊，如果做到了两千五百块以上销售额，就是你们输，如果两千五以下，那就是我输。”
“如果我输了，我穿着裙子在办公室里给大家跳舞，怎么样？”
刘凤拍着手笑道：“好呀好呀！到时候我给你伴舞……那如果我们输了呢？”
“你们输了的话，我就要求你们在一周内，学会我的操作办法……不是死记硬背的学会，而是真真正正弄明白，可以吗？”
“可以！一言为定！”刘凤整个团队的人都同意了。
这可是学本事的机会，傻子才不要呢。
吴铭刷刷刷写了一张清单，拍到刘凤面前：“按照这张清单去准备东西，明天的货车超市，我带你们出摊。”
接着又找了一张白纸，工工整整写了一份东西，盖上了公司的章，交给刘峰：“峰儿，明天你拿着这个，去集市所在村的村委会跑一趟，给他们看这个，然后给村委会放30块钱——待会找你苏梅姐要钱去。”
“啊？为什么呀？”刘峰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顿时很不服气地叫道。
“少废话，让你办你就办，以后你就明白了。”吴铭拍了他一下。
“哦……”刘峰缩了缩脖子，答应了。
那张纸上写着的内容，大意是：西山省第二粮食公司，要在全省各地展开惠农销售活动，为了确保活动顺利、有序的进行，每到一个村，都会主动给村里缴纳30元的场地使用保证金。
保证金有效期一个月，下个月再来会再缴。
至于为什么要做这个？
道理很简单。
这个时代，没有后世那么太平。
几乎每个乡镇都会社会青年，几乎每个村里也都有村霸。
买卖想经营下去，要么被村霸地痞勒索，要么给村里缴一份“保护费”。
就当是租用经营场地了。
你说30块太少？
还真不少。
30块，差不多相当于后世的三千块了，一个村，一个月也就来个两三次，这钱相当于来一次花一千块了。
一个卡车大小的露天空地，还是农村地皮，用一次一千块，还少吗？已经很不低了。
但总比被混混敲诈勒索要强得多。
第二天。
货车超市整个团队的人，跟着吴铭来到了郭家堡村的集市上，这是郭家堡村和隔壁的西寨村的共同集，两个村的人都会出现在集市上，十分热闹。
到了村口，吴铭让刘峰去村委会点卯，让其他人开始按自己的要求摆东西，自己则一溜烟钻进了集市里。
刘凤和几个团队成员面面相觑。
“刘凤姐，你说……吴总这招数，能行吗？这还是做买卖吗？”
“是啊，我也感觉怪怪的……”
“不伦不类的……”
刘凤摇摇头，把脑子里的杂念驱逐出去：“别多想，老板既然这么安排，必然有他的道理，咱们先把咱们该做的事儿做完。”
“再说，我觉得其中有几个设计，还是很有道理的，起码来说，咱们货车跟前的人流量，肯定比之前要大的多了。”
“那……行吧！”几个团队成员开始忙碌起来。
而吴铭此时，正蹲在一个茶摊旁边，手里端着一大碗茶，和正在煮茶的老太太乐呵呵地说道：“大娘，和您商量点儿事儿呗？”
老太太看到是个精神小伙很是欢喜，对方又花了钱，态度自然好的多：“小伙砸，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
吴铭指了指不远处的三轮货车，还有正在摆货的员工。
“那个三轮货车是我们的买卖，您可以把茶摊摆到我们旁边吗？我们在那儿支了几张桌椅，您的茶摊支我们旁边，客人可以坐我们桌椅上喝茶——您的生意能好不少哩！”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可我都支好了……搬一下怪麻烦的……”
吴铭直接站了起来：“我来帮您搬！”
把茶摊的老太太“请”到了货车旁边，吴铭接着又如法炮制，把卖水果的、还有一些油炸小零食的、以及捏面人的都请到了自己货车附近。
甚至还有一对儿唱皮影戏的两口子。
这一阵折腾，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回到自己货车附近，吴铭看到刘峰已经回来了。
“吴总，事儿办妥了，对方很高兴。”
“干得漂亮。”吴铭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把咱俩的另外几个‘玩意儿’也摆出来吧！”
“已经摆出来了——在货车的另一侧。”刘凤对他说道。
吴铭过去一看，在货车的另外一侧，已经摆上了两样东西——一个套圈摊子和一个打靶摊子。
套圈摊子上有许多可能用得到的小物件，从个头不大的小洋娃娃，到木制小狗，木剑，木枪，到日常生活可能用到的小东西都有。
旁边竖着个牌子：“套中就送，消费送套圈次数。”
而打靶牌子就比较简单了，一个铁质的十环靶子，前面一张小木桌，上面一把吸盘枪——就是打出去一个洗盘，可以吸在靶子上的那种。
旁边竖着个牌子：“十环有奖，消费送打靶次数。”
而他们的货车，也和之前有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货车的车门旁边，竖着一块广告架子——上面一个穿着红毛衣的电影女明星图片。女明星图片旁边，一个大喇叭，里面响着一首当年的流行歌曲《山菊花》。
歌声和女明星的照片吸引了一大批人簇拥到货车跟前，连带着卖茶水的、卖各种小零食的人生意都好了不少。
许多人都对那两个“消费送游戏次数”的游戏很感兴趣。
“真的买东西会送打靶的次数？”一对儿年轻小情侣凑到了跟前，很感兴趣地问道。
刘峰点了点头：“没错！”
那个农村姑娘捅了捅她男朋友：“狗子，你不是说你打靶很准的吗？”
那男青年点点头，嗓门故意很大：“那可不，我打靶老准了！”
他说着，摸出4毛钱：“买一瓶罐头——是能送一次打靶次数，对吧？”
刘峰眨了眨眼：“其实应该是5毛钱送一次，不过没关系，我们刚开业，就让你4毛钱玩一次！”
说着递给了他一支吸盘子弹。
那男青年端起枪，上好子弹，在靶子前瞄了瞄，扣动了扳机。
啪！
吸盘粘在了7环的位置上。
那个男青年有点懊恼：“退伍时间久了，生疏了啊！”
他又摸出四毛钱：“再买一瓶罐头！”
他女朋友拉了他一下：“狗子，还打啊？”
“再打一枪，就一枪！”他咕哝着，“我这次肯定能打中十环！”
啪！
正中十环！
“中了！！”农村小伙激动地放下枪大喊了一声。
“恭喜这位朋友！”吴铭见缝插针地喊了一声，“请问你要什么礼物？”
这对小情侣商量了一下，拿了个木老虎，兴高采烈地走了。
一下子，周围围观的人就被点燃了！
许多农民都挤到人堆里。
“我买双胶鞋！我要套圈！”
“我买二斤挂面！”
“妈妈，我想看木偶戏！”
……
刹那间，整个吴铭团队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
刘凤忙得大辫子一直甩呀甩的。
而吴铭这时，忽然心有所感似得抬起了头。
集市口，人对外，一群流里流气的小混混，两手插在兜里，正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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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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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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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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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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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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