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能看出,沈孝禾非常为难,甚至是不情愿做这件事的。
可他还是做了。
那只能说明,他也是无奈的,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但正如李文博所说,展览会对他也很重要,何况他还答应过沐总,不能在展览会上给他丢脸。
所以说完后,他起身就要走。
沈孝禾忙拉他:“李总,你等等,这件事对我真的非常重要。”
“有多重要?”
李文博侧身看他,沈孝禾却又一脸为难,闷声说:“李总,我直说了吧,你就算参展,拿不到外汇也没有意义。我们历届展览会,也都没指望零食能产生外汇,你在不在,意义不大。”
“那谁在,意义大?”
李文博盯着沈孝禾的眼睛,就是想让他说出他是替谁办事的。
沈孝禾硬是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深吸口气:“说个条件吧,怎么你才肯让?”
李文博表情有些古怪:“沈领导,你有什么好隐藏的呢?如果我答应你,对方出现在展会上,我不就自然知道是谁代替了我吗?”
“那不一样。”
沈孝禾表情僵了下,说完这四个字就不开口了。
李文博满头雾水,继续问:“那你怎么不去问问别人呢?”
沈孝禾苦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没问过别人,你就说你同不同意吧。”
李文博讪笑一声,赶紧摇头。直觉又告诉他这件事不简单,后面恐怕藏着什么他招惹不起的庞然大物,看着沈孝禾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忙推门走了出去。
沈孝禾也看出李文博是不会答应了,叹了口气,静静听他的脚步声飞快消失在走廊尽头后,也推门而出,找了个电话亭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边立马传来英文的问候:“你好,哪位?”
沈孝禾面露难色:“我是沈孝禾,有事情要报告,这次一号厅,咱们的企业恐怕没有机会了……”
电话那头语气突然重了点,似乎呵斥了句什么。
沈孝禾脸色瞬间刷白,再三说:“我一定再争取!”
沈孝禾后来拨通电话的事情,李文博不清楚。
他走出餐馆下楼时,就发现花朝月一直在车前等着他。
上车后花朝月也很好奇:“沈孝禾留下你做什么了?”
“他想把摊位让出来。”
反正也没谈拢,李文博也没隐瞒:“不过却又不说给谁让,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毛病,你认不认识这个沈孝禾?”
“听说过。”
花朝月语气平静:“老一辈的留学生,学历高见识广。当官十来年,混到了现在的位子。”
国外?
李文博一边熟练度启动车子一边琢磨了会,没多久,车就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前。
结果一问,客满。
一是因为过年期间的甲肝病才刚刚好转,好多房间上面安排盛放病人了。
二是因为最近有展览会,各地来的人多,都把房间占完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他们只能另寻他处。
结果一连找了好几家,都是客满。
李文博都有点想回钱塘了。
逛了一下午,花朝月也有点不耐烦了,噘嘴说:“要不,你就去我家住。”
“你家?你在明珠也有家?”
“有套房子。”
“在哪?”
“往北开。”
花朝月指了个方向,李文博立马调转车头。
路上花朝月还提醒李文博买些食材、生活用品,睡觉用的毯子之类的。
终于在晚上快六点钟时,来到了一个独栋小别墅前。
四周没什么邻居,都是树林。
属于明珠非常偏远的郊外了,刚停下车,李文博就有种身处外国恐怖片发生地的感觉,心说不好:这娘们不会饥渴难耐,打算在这种没人地方,把我强了吧?
到时候我叫破喉咙,都没人来救我……
李文博胡思乱想着,皱着眉头下车,看着满地的落叶问:“这地方多久没人来了?”
“半年多了吧。”
花朝月耸耸肩,从包里翻出钥匙来,推门进去。
里面倒是挺干净的,落了些尘土,水电却都通着。
开窗户又开空调呼呼吹了会,里面才有了点人味。里面还有燃气灶,花朝月穿上围裙做了顿晚饭,两人围在刚擦干净的餐桌上吃,还挺温馨的。
把一颗虾仁丢进嘴里时,李文博忍不住说:“你做菜还挺有一手的,花朝月,你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温柔贤惠。”
花朝月咯咯一笑:“原来你喜欢这一口啊?行啊,娶我,以后我做贤妻良母。”
李文博赶紧干笑,转移话题:“这房子你什么时候买的?”
“五年前,准确的说,也不是我买的。”
花朝月耸耸肩:“那时候大陆还没有商品房呢,是盖得。我前夫,就是宝岛那个做摩托车生意的,他在这盖了房子,说要等赚够了钱,在这跟我厮守终生,结果做生意赔了……你应该听外界说过,他是怎么死的了吧?”
“听说是得罪了当地的混混,被——”
李文博做了个抹脖子吐舌头的动作。
花朝月却翻了个白眼:“再厉害的混混,不还是给有钱人当狗的?他是欠了一屁股债,破产倒闭,被债主追上门了。宝岛也在通缉他,国内又没人罩着他,所以就在那——”
花朝月指了指门口的一棵梧桐树:“吊了根绳。”
她的表情有些恍惚:“就在前一晚,他还跟我你侬我侬,说等他还完债,跟妻子分手后,就娶我,养我下半辈子。”
“他还说我们会有个孩子,到时候送去明珠最好的学校,等他长大了就去当留学生。”
“他还说……”
花朝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眼睛都有点红肿了:“可他吹的牛,一个都没实现。我那晚睡得很香,结果第二天从楼上下来,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尸体,他吊死在了梧桐树上,畏罪自杀。”
“最可笑的是,他还把摩托厂的债权人转移到了我头上。”
“让我,给他还上千万欠款,这样他在宝岛的妻子孩子,才能免受债务困扰。”
“你说他,可不可恨?”
花朝月直勾勾看向李文博的眼睛。
李文博乖乖点头:“可恨,还很可笑。”
花朝月一呆:“为什么可笑?你再说他,还是笑话我?”
“笑他,也笑你。”
李文博耸耸肩:“他一个做摩托车厂的,能有多少负债?如果是我,就炒个概念丢进大陆市场也好、东南亚市场也好,总之,去个别人不认识你的地方,先从银行里套出这笔钱来再说。”
李文博有些不屑:“去年我没厂房、没钱,都能做出岳坪集团来,他一个有场子有流水线的大活人,还能被几千万的欠款憋死……只能说他太蠢,你看男人的眼光,也太差。”
花朝月张张嘴,一时间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憋出来一句话:“谁能有你疯狂?”
有上千万的贷款,还敢继续去撬资金。
绝对是疯狂的赌博。
如果她前夫活过来,也绝对不敢这么赌。
可李文博敢,而且花朝月也意识到:他向来就是这么做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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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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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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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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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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