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城中村。
登州,好像在这一刻风云变幻,天都阴沉了下来,海风吹来,冷冽如小刀子。
李文博丢掉棒槌,看着抱腿哀嚎的乔与商,再次点上一根烟,慢悠悠的说:“再敢嚣张,我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乔与商哪还嚣张的起来啊?
他疼的恨不得晕过去了,只能尖叫:“快、快叫救护车!”
院子外面看热闹的那群人,此时也暴露了人八卦的本性,明知道小热闹变成大麻烦了,他们还乐此不疲的凑在门口,想看最后会咋样。
尤其是李文博两口子,下场会多惨。
乔与商那是什么人?
他的腿被打断,参与此事的陆家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完蛋。
陆宝财也是这么想的,吓得肝胆都破了,再也顾不上肚子疼,忙爬起来搀扶乔与商,想将功补过:“乔少,我、我这就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李文博,你完了!你彻底完了!”
“怎、怎么会这样?”
陆小曼姐妹俩看着眼前的一幕,吓得哆哆嗦嗦都不敢说话。
熊叔也胆小啊,只敢冲她俩说:“愣着干嘛,还不扶我回家,赶紧走!!”
可乔与商竟然还能硬挺着嘶吼:“谁也别想走,今天,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爹,咋办?”
陆小曼抹了把眼泪。
熊叔脸色也特难看:本来是要跟乔家攀亲戚的,怎么变成仇家了?
“还咋办?赶紧找东西给乔少躺一躺啊?”
熊叔指挥着,看到院子门口的人群中还有五叔的身影,没忘了把他也拉下马:“老五,你别想走,你也是陆家人!”
五叔吓得一缩脖子,赶紧走了。
乔与商又是哎哟怪叫,又没忘了放狠话:“完了,你们都完了,等着瞧!呜呜,妈,我的腿……”
李文博把烟灰弹过去:“腿都断了,还管不住嘴,晦气。”
陆珠儿和杨雪梅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害怕的问李文博:“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兰芳年纪大些,还记得小时候国内最乱那阵子,发生了很多比今天乱的多的事。她也相对更冷静,站在那呆了会后,忙拉着李文博的手走到屋里。
关上门不让乔与商听到后,才说:“我的亲弟啊,你惹大麻烦了,赶紧带着珠儿和雪梅走吧!”
“乔家肯定会报复你们的!他们家做大半个登州的建材生意,有钱有势的很!现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说完,李兰芳走到床头柜前,扒拉着说:“我自己攒了些钱,你们当路费,有多远走多远!”
陆珠儿也有些着急:“姐,你咋办?”
“我、我得留下。”
李兰芳拿着几张票子,很认真地塞进李文博手里:“我跟你哥奋斗了好几年,才在登州站住脚。乔家想报复,我们也没办法了,再说了,我走了,乔家没地方发气,非得回咱们老家闹腾不可。”
说白了,李兰芳就是想留下来“顶罪”。
李文博有些呆滞的看着亲姐姐,手里捏着那几张破旧的票子,颇有感慨。
有些感情,埋在记忆里太深了,就容易忘。
就好像他对姐姐的亲情。
俩人从小也是相依为命,小时候吃不饱,李文博就去偷人家地里的粮食,被抓住后少不了一顿打。
那时候,李兰芳每次都会护住她。
但这些碎片式的回忆,在上一世几十年的消磨中快要散了。
这一刻,却齐齐涌上了心头,让李文博心里一阵暖意。
杨雪梅这时候才知道害怕,蹲在那落眼泪:“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冲动扇他耳光的。”
“没事的。”
李文博终于开口,抽着烟不急不缓的说:“姐,乔家而已,你弟弟现在不比他们穷。这事是他们不对在先,乔家不敢来找麻烦的。”
李兰芳特着急:“你胡说什么呢,人家乔家身价好几百万呢。”
李文博笑了笑,搂着陆珠儿说:“珠儿,你告诉咱姐,我现在有多少钱?”
“你哪有多少钱。”
陆珠儿闷闷地说:“就是两个厂子吧?你岳坪庄一天,能赚多少?我记得三条流水线就上千了,现在流水线都翻了一番……”
“加上二厂,一天也能赚万把块。”
李文博淡淡的说:“这只是开始,半年内,我就能把乔家甩的坐飞机都追不上。”
李兰芳愣住,杨雪梅也眨眨眼,有些懵:他知道姐夫赚钱,可不知道姐夫这么能赚钱。
“再说,乔家?”
李文博冷哼一声时,外面传来一声陆宝财的吆喝声:“乔少,我给你爸打电话了,一会他就和救护车过来,那几个混蛋呢?”
乔与商艰难的吐出了俩字:“屋里。”
陆宝财闻言,忙开门死死盯着他们:“我警告你们,别想走!乔老板马上就来,你们完蛋了!”
李兰芳此时对这个丈夫也心如死灰:“宝财,你真忍心吗?他们都是咱们的亲人啊,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往外拐?”
陆宝财面目狰狞:“你就是我便宜取回来的媳妇儿而已!结婚这么多年,你连个种都没怀上,还有脸说这说那?我告诉你李兰芳,要不是乔少看不上你,我早把你送乔少床上了。”
他说到这,见李文博瞪了他一眼,吓得一缩脖子:“你、你想干嘛?”
“离婚。”
李文博把烟头一丢:“姐,跟他离婚吧,咱回家。”
李兰芳一愣,看了眼陆珠儿。就见陆珠儿眼角滑落清泪,显然对亲哥也绝望了。
这会儿,熊叔靠在院子树上,冷笑一声:“还离婚,能撑过今天再说吧?宝财,咱俩的活肯定是丢了,但李文博,你敢打断乔少的腿,走着瞧!”
“你死定了!”
陆宝财也跟了一句。
其他看客,也和他们想法差不多:得罪了乔家,李文博死定了。
李文博才懒得管其他人怎么想,找李兰芳要来纸笔,帮她写离婚协议书。刚写几行,村外就响起了救护车的轰鸣。
就跟催命似的,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乔与商躺在陆小曼姐妹俩抱来的棉被上,癫狂大笑:“我爹来了,李文博,你完了!你完了!!”
终于,救护车停在院门口,前面还有一辆商务轿车。
这场大戏,此时终于达到了高潮,所有人眼巴巴看着商务轿车率先开门,乔大老板疯狂跑进院子里,喘着粗气蹲在地上,抱住乔与商:“儿子,你没事吧?”
“爸,我的腿、我的腿断了,你要替我报仇!”
乔与商嚎啕大哭。
乔大老板也豁的抬头,怒斥四周:“谁动的手?我弄死他!”
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指望着乔与商传宗接代,继承家业呢!
谁,谁敢弄断我儿子的腿?
乔大老板怒火冲天。
看客们兴奋一场:最期待的一幕,来了。
乔大老板发飙,得用什么花样,弄死李文博?
就在这时,房间里李文博走了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乔大老板,声音冷冽:“是我。”
“怎么,乔大老板,你想弄死我?”琇書蛧
“你敢弄死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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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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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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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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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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