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伟超的老爹周兵,站在纺织厂厂长办公室,满脸都是愤慨:“现在我儿子被打成了猪头,你、你怎么能不管嘛?”
对面的孙平钊脸色同样难看。
听说李文博让人把周伟超打了后,他再次意识到:李文博是个多么没大没小的混蛋。
竟然敢打他派出去的人,还把不把他放在眼里?
可要孙平钊帮周伟超出气……
孙平钊眼角瞅了下:“周主任,不是我不帮你,我让你儿子把李文博一家轰出去,没让他拆家啊!他把人家砸个稀巴烂,被人记恨上,能怪谁?说白了,还不是你儿子拿着鸡毛当令箭,自己去找事?”
“可!”
周主任哪能接受这种说法,还想说什么,孙平钊又苦口婆心的说:“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个李文博,他不好惹。”
周主任眨眨眼:“他不就是个混子?就算做了点小生意,又能怎么着?”
“小生意?”
孙平钊冷哼一声:“飞旗食品大老板张飞旗住院的事,你知道吧?”
周主任点点头:“听人说起过。”
“就是那小子弄的,昨天才刚从医院回家。”
孙平钊点上根烟,幽幽抽着:“他都要把飞旗食品弄垮了,你说这是小生意?我是不想和他打交道,才赶他出门,可没让你儿子那么嚣张!”
说完,孙平钊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其实他当时特意让有仇的周伟超去赶人,也是被李文博骂了,一股脑热。
周主任可懵了。
李文博做生意,能把飞旗食品弄垮?胡扯八道呢?
飞旗食品的体量,可不比纺织厂小多少!
而两个月前,李文博还是个人尽可欺的混子呢。
越想,周主任心里也慌,也不敢想报仇的事了,只想赶紧回家提醒儿子:别特么再惹惹不起的人了!
飞旗食品老板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如果有谁进来,恐怕会以为是失火了。
“老弟,你怎么样了?”
突兀的,房门被打开,张恒德冲了进来。
呛人的烟味呛的张恒德狠狠咳嗽几声时,看到了烟雾尽头隐藏的蜷缩身影。
张恒德忙跑过去,就见眼窝深陷、满脸蜡黄的张恒德,正蹲在那不停地抽烟。
他脚下,是数不清的烟头。
“老弟,别抽了,你才刚从医院回来!”
张恒德心疼的抢走他的烟蒂时,张飞旗僵硬的抬起脖子,干笑:“哥,我输了。积压的面太多了,泡面、我们一箱都卖不出去。零食,市里根本没人买。”
“那咱们就去别的市卖,总有路。”
张恒德忙劝到:“飞旗,千万别想不开!”
“没门的。”
张飞旗惨笑摇头:“我欠了一屁股债,账上连一千块都拿不出来。我把车买了,把房也买了,机器、厂房都卖了,也那群人就跟吸血鬼似的!”
飞旗食品买原材料、雇车辆,也不是现货现付。
而是每季度一结。
他住院后,飞旗食品快速缩水,面粉厂、塑料厂包括银行,都怕他破产纷纷来要钱。
钱来得慢,去的可快。
没多久飞旗食品就付不起了,九月份工资都发不出来。
不少人辞职,还有不少人吆喝着要起诉。
他没辙了。
一点办法没有。他不甘心的坐在位置上竟然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他去求沐抗洪,求孙平钊,希望他们能跟李文博说一声,协商一下别再火拼下去了。
他想收手,好回笼一些资金。
沐抗洪答应了,却始终没信。xiumb.com
孙平钊倒是回信了,可电话中他却说:李文博坚决不妥协!
张飞旗绝望了:李文博是想要他死!
就在不久前,李文博说要用一年时间把张飞旗赶出本市,他还当成玩笑。
可短短两个月!
张恒德也不知是不是被烟熏的,眼睛发红:“没钱,可以再赚,大不了从头再来嘛。”
张飞旗却惨笑一声:“从头再来?哥,五天前我为了赌一波大的,最后一笔钱拿不出、借了高利贷,现在根本没钱还。”
“那群放高利贷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我出院了,等知道了,会第一个找上门!”
“我还不上钱,他们绝对会拿我的身体抵债!他们会摘了我的腰子、晶状体,卖到黑市。”
这些社会的阴暗面,张飞旗甚至曾亲手参与。
但他做梦也想不到,他会有沦落成受害人的一天!
张恒德脸也白了,也就是这时,外面响起了忙碌的脚步声。
似乎有很多人朝这边走来。
后面还有保安阻扰:“唉,你们是啥人,来干啥……哎哟!你敢打人——”
外面声音乱了一阵,张恒德探头出去看,就见一群戴着口罩、鸭舌帽,混混穿着的人快步走来,有几个手里挥舞着刀子,吓唬保安。
保安也是胆小,吓得脸煞白,不敢拦他们。
“领头的是庄痦子,放高利贷的!”
张恒德脸色大变,赶紧说:“老弟,你从后窗跳出去,逃走,去我家!”
张飞旗也吓坏了,知道一旦被这群人抓住,后果不堪设想。想跑,却又担心:“哥,你呢?他们抓不到我,对你动手怎么办?”
“我没事,我就说我是来找你的!”
张恒德脑子转的也是快:“你去我家,让我媳妇儿从后柜第三层拿出包来。里面有四万块钱,你拿了钱,赶紧跑!”
“可、可我去哪?”
“深城、两广,都行,千万别回来!”
烟雾缭绕中,张飞旗慌忙逃窜,拼命跳窗逃走。
张恒德也心里凄惨,他也没想到,两个月前和他争夺几百辆自行车的李文博,短时间内会把弟弟逼到绝路!
“老弟,当初你真不该为了我,和李文博作对。”
张恒德重重叹息,坐在张飞旗刚刚做的地方时,庄痦子破门而入。
同时,是张飞旗也正用最快速度朝厂房外跑,足足跑了五分钟都没敢慢半步时,就听后面传来一声哀嚎惨叫:“啊!我的手——”
张飞旗眼泪滚落,知道是他哥挨了刀子。
同时也将一个名字深深刻在了心里:李文博。
“李文博!李文博!!”
“我和你,不共戴天!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亲手报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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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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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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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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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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