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坪庄面粉厂办公室里,李文博盯着吴强的眼睛很认真的问。
吴强用力点头:“确定,飞旗食品出货仓库是固定的,我问他们出车师傅了,今天,一车没出。”
李文博嘴巴翘了起来,想憋笑,没憋住,突然开始仰头大笑:“哈、哈哈——”
吴强有些摸不着头脑,看向办公室另一侧的秦海棠:“秦经理……”
“张飞旗没钱了。”
秦海棠淡淡的说:“不然,张飞旗不会停止供货,还会继续跟我们打价格战。不出车,代表他不想继续赔钱。”
吴强眨眨眼:“那李老板为啥这么高兴?”
这次不用秦海棠回答,李文博笑道:“我是没想到,才一周张飞旗就扛不住了。”
在他预料中,艰难的价格战起码还得打两个月。
因为找其他零食商逼宫飞旗食品,在他看来不会起到太大作用。
因为那些零食商都是本地的,张飞旗大不了就去别的市,通过压价销售,同样能快速回笼资金。
加上贷款,再跟李文博战斗几个回合一点都不成问题。
甚至李文博都做好了贴小广告,传飞旗食品食品质量问题等特脏的手段。
李文博当然不嫌脏,商人嘛,就得无所不用其极。
现在好了,张飞旗这么快就撑不住了。
他能不高兴吗?
吴强还没捋好其中的关系,秦海棠却皱眉分析说:“我也觉得不应该,张飞旗经营这么多年,如果这么容易垮塌,之前早就垮了。吴强,飞旗食品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
李文博也看向吴强。
后者琢磨了会,拧着眉头说:“也没啥,对了,有个传闻说、张飞旗和他老婆离婚了。就在这几天。”
张飞旗离婚的消息,只是刚传出来的传言。
真伪且不说,外界还真没几个人知道。
吴强一直跑车,消息灵通,才听到些小道消息的。
“看来这就是原因了。”
秦海棠嘴角微微上扬:“张飞旗早期创业,靠的就是老丈人家的关系。之前遇到数次危机,也是靠关系摆平,但他一离婚,后面的关系就断了。”
李文博也若有所思:“我跟张飞旗打了两个月交道,这人很看重脸面。城府不深,能成功纯粹是时势造就。这种人没钱还好,一旦有了钱,很容易和亲密之人出现隔阂。我估计,他跟他老婆早就不和。”
吴强忙说:“这个我知道,我一飞旗食品拉货的兄弟说,他经常能听到张飞旗在办公室和他老婆吵架。俩人经常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不消停的。”
“这就对了。”
李文博耸耸肩:“离婚是要分财产的,就算还没来得及上法庭,也会先冻结一部分。我估计飞旗食品流动资金本来就被我们坑掉不少,一离婚,他拿不出钱,只能去贷款。”
“结果遇到零食商逼宫,回不了本,就破产了?”
秦海棠眉头上扬:“你真觉得他破产了?还是,演的?”
就好像李文博示敌以弱一样,张飞旗是不是也在演?
实际上,却在私下寻找机会?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容不得秦海棠不警惕。
李文博沉默了会,刚想说什么,大坤敲响了房门,急匆匆的说:“博哥,村委那边说有你的电话。”
整个岳坪庄就村委一台电话,李文博点点头赶去。
岳老在那等了挺久,李文博来后接过电话,皱眉问:“谁啊?”
那边很快传来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小李,是我。”
“你谁?”
李文博有些不耐烦,听对方很自信的样子,似乎他就该认识对方一样。
可李文博心里匹配了一会,也没把声音和任何一个熟人匹配上。
听李文博说话不客气,对方明显带有了呵斥的口吻:“我的声音你也能忘?哼,忘了你老婆的工作,谁给安排的了?”
李文博一愣,明白了:“孙平钊?”
来电话的,是纺织厂的厂长孙平钊。
陆珠儿的顶头boss。
之前在酒店,一块吃过饭。
孙平钊哼的笑了:“怎么,赚了钱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李文博眼睛眯了下:“孙总有事?”
“是有点事。”
孙平钊语气特骄傲,好像不是求人办事,而是命令:“你最近方便面生意做的不错啊,可怎么压到八分了?这个价格不合适,你也赚不着钱吧?”
孙平钊淡淡的说:“这样,你提到原价,一毛五,少亏点。”
“亏?”
李文博笑了:“孙总,你脑子没问题吧?”
电话瞬间安静。
孙平钊那边沉默半响,用异常压抑的声音问:“小子,你说什么?”
李文博懒洋洋的说:“我涨到一毛五,谁还买?大家都去买飞旗食品的泡面了,我咋办?孙总,我知道你和张飞旗私交不错,怎么,他求到你头上来了?”
听孙平钊不说话,李文博语气更不屑:“那麻烦你给他回个话,就说谁来都没用,我要飞旗食品死,而且要他死的很难看!”
说到这,李文博冷笑一声:“还有,孙总,我可不是靠你养活的,你没立场,更没资格,指使我做任何事!”
听着李文博的话,孙平钊脸格外黑。
纺织厂通讯处值班的,都默默后退几步,怕碍了孙总的眼。
李文博说的没错,是张飞旗求孙平钊做事的。
在孙平钊心中,李文博一直就是个小辈,啥也不是。
他俯视李文博俯视惯了,语气当然带着命令。但这通电话后,他终于惊醒:李文博已经不是以前的李文博了。
他是能把飞旗食品搞垮的人!
孙平钊很想发火,但还是深吸口说:“李文博,我不是要你彻底收手,你们打的这么乱,最后只能两败俱伤。你涨到一毛五,他也不是不会涨,大家好商量,共赢强过一起赔钱。”
“孙总,你当我傻呢?滚!”
电话那头传来这句话后,直接扣掉了电话。
孙平钊的脸,也彻底黑了,他狠狠一拍桌子,怒骂:“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他真想亲自下场,玩死李文博。
可俩人毕竟不是竞争一个市场的!在本市,能和李文博叫板的零食商,正躺在医院急救呢!
孙平钊想到这,大手一挥:“去给我叫人事处的,把李文博一家,赶出大院!床铺被褥,一件不留!!”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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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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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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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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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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