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他爹娘留下极少的线索中,查到了元泽洋这个名字,又在平州的纺织厂的账本中见到了这个人的名字。
路元乃虽然已经被押送京城,可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也不见有消息从京城传回来,想起路元乃在临行前冲着他那诡异一笑,邢炙地心中依旧觉得有什么东西还藏黑暗当中没有被发现。
尤其是纺织厂的事情。
纺织厂原本应该是他们邢家的产业,他甚至在他爹曾经的手稿中,找到了改进纺织机器的图稿。
可不论是从他们邢家的账上查,还是从官府的留底看,却都没有任何他爹娘与纺织厂之间有关系的凭证。
所以他后来用了一些非常之法,拿到了纺织厂的账,发现上面有个名字很熟悉,正是元泽洋。
整个元泽洋的身上,很可能就有个他爹娘与纺织厂关系的关键线索,他一定要找到他。
邢炙没有找到元泽洋,元泽洋倒是自己找来了。
在东方琼即将康复出院,周宜筝已经等得疲了,沈燕的执念都快要放下了,黎书瑾的好奇心已经彻底没有了的时候,他来了。
他是直接翻窗而入,来了后院,把邢炙堵在了柴房的门口。
“你是邢家家主邢炙?”东方琼压低了声音,对邢炙开口问道。
邢炙微微蹙眉,已经养成了职业病的邢炙,一双透视眼上上下下将元泽洋扫描了一番后,得出了几个结论。
这人常年练武,身体素质极佳,手部肌肉却也因常年练剑而有劳损症状,并且他的腿部受过伤,虽然已经康复,却还是能看出来,断过。
最重要的是,他肾不好。
当然,这些检查,都只是一打眼的事情,邢炙开口问道:“你是谁?”
元泽洋已经可以确认自己并没有找错人了,他突然上前一把抓住邢炙的肩膀,带着几分急躁地语气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爹娘的死有蹊跷,除了平州知府路元乃之外,还有别人,你要小心京城里来的人。”
说完这些话,元泽洋又将一封信塞到了邢炙的手里,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邢炙一把抓住了,邢炙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元泽洋?”
元泽洋一愣:“你怎么知道?”
邢炙当即开口问道:“是你害死我爹娘的吗?”
元泽洋立即否认:“不是我,但这件事牵扯甚大,你不要再查了,什么都不知道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
只几句话的功夫,甚至已经可以断定,元泽洋是友非敌。
谎话可以骗人,可人的身体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他有没有在说谎,他的心脏,他的肺部,都会告诉邢炙。
邢炙松开了元泽洋,却在他即将离开之时,贴着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东方琼在这。”xiumb.com
果然,元泽洋的身形猛地一顿。
“你说谁?”元泽洋回头看向邢炙,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邢炙又说了一遍:“他就在医馆前面的病房里,你要不要去见他?”
元泽洋无瑕估计邢炙是怎么知道他和东方琼的事情的,便已经决定了要去见东方琼。
邢炙后半句话要说的“周宜筝也在”还没说出口,元泽洋就已经冲到了周宜筝的面前。
只一瞬,叮叮咣咣地刀剑相撞之声就响了起来。
接着就是景琦瑜的大喊声:“你们出去打!别砸了我的医馆!”
周宜筝和元泽洋默契地一起跳了出去,从医馆的房顶。
整片整片的碎瓦片从房顶砸下来,景琦瑜捂着脑袋躲开,气得整个人都疯了。
景琦瑜抓着邢炙大声质问:“我让他们出去打,别砸了我的医馆,结果他们从房顶出去了,你说他们俩是不是傻?他们是听不懂人话吗?就不能从大门儿出去吗?”
邢炙肯定地说道:“他们不傻,但他们可能是故意的。”
景琦瑜更生气了,她决定了,重新修缮医馆的钱,就从膏药厂给周宜筝的分红里面扣了!
黎书瑾跟个不怕死的好奇猫咪似的,双手抓着个凳子扣在脑袋上就出门去看热闹了。
在病房里面的沈燕搀扶着神色激动又担忧的东方琼出来。
医馆四人组,刘老、秦三丫与祁大夫父子已经在第一时间就撤到了景琦瑜的身后躲着。
这时候,最安全的地方,肯定是他们院长大人的身后。
毕竟,论苟活的本事,无人能敌景琦瑜。
“师妹,你为何不肯信我?”元泽洋全程在被周宜筝单方面虐打,他只闪避,却根本不出手。
周宜筝眼圈发红:“师父就死在我的面前,是你把消息告诉了那狗官,是你背叛了师父,你该死!”
“不是我,我被人算计了,我们都被人算计了!但我现在还没有证据,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替师父报仇的!”
“我现在就杀了你,替师父清理门户!”周宜筝的剑招招奔着元泽洋的命门而去。
邢炙却突然对拉住了景琦瑜的手,对景琦瑜道:“先让周宜筝住手,元泽洋不能死。”
邢炙的神色太过认真,让景琦瑜不得不认真对待。
景琦瑜一边说着:“我也不知道周宜筝会不会听我的,我就喊一嗓子试试啊!”
一边往门外走去,对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二人就喊:“周宜筝留活口!先打断他的手脚,慢慢折磨!”
周宜筝眼中神色一变,嘴角果然勾起残忍的弧度。
她手下的招式,也随之变了。
而元泽洋则瞬间抓住机会,逃之夭夭。
临行前,他的目光深深地望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东方琼。
东方琼与之对视,却终究是目送着他逃走,一句话都不曾说出口。
周宜筝还要追,景琦瑜赶紧冲上去抱住她的胳膊大喊:“你受伤了!疼不疼,快让我给你包扎一下。”
周宜筝很想一把甩开景琦瑜,可惜,面对景琦瑜如此担忧的模样,终究还是慢慢地推开了她,开口道:“不是我的血,我没事。”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景琦瑜心虚地捂着自己的胸口,拉着周宜筝往医馆门口走,走到医馆里面,景琦瑜感叹了一声:“今天的日头还挺暖和的,你说是不是周姑娘?”
周宜筝淡淡地点了点头,她还在思索着元泽洋为何处处避让的原因,却并没有什么头绪。
就听见景琦瑜磕磕巴巴的声音响在耳边:“奇怪了,我怎么在屋子里还能晒太阳呢?哦!原来是我的棚坏了!周姑娘,你说这好好的棚怎么就坏了呢?”
周宜筝缓缓抬头:“……”
片刻后,周宜筝带着几分羞赧开口:“多少钱,我出。”
景琦瑜立即转过头对秦三丫道:“三丫,请秦伯伯过来帮忙修补一下房顶,给工钱。”
秦三丫高高兴兴地踩着碎瓦片应了一声:“哎,我这就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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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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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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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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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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