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以防万一,邢炙连续三日都与景琦瑜呆在庄园里,大门紧闭,他自己不出去,还不让景琦瑜出去。
不过,自然不是他不让景琦瑜出去,景琦瑜就不出去的。
景琦瑜小脑袋一扬:“这个家里谁是大王谁是小王是不是分不清了?”
一句话说完,趁着邢炙还没想好说辞的时候,她已经一溜烟的跑了。
路元乃马上就要完蛋了。
原本景琦瑜以为,他就只是因为看上了邢炙爹娘的纺织厂,所以才会对邢炙的爹娘下手,然后将纺织厂占为己有。
却没想到,他竟然连朝廷下发的平州的赈灾粮食都敢贪污,那可是整个平州百姓的命啊!
这种人,当真是死不足惜!
景琦瑜怀揣着与所有百姓对贪官的共同愤怒情绪走在街上,时不时地往知州府的方向看一眼。
郎赢到底什么时候过来收拾贪官?
按理说,他去了一日就该回来了,可这都三日过去了,他竟然还没有回来。
这么长的时间,若是路元乃得到什么消息的话,都够他跑路跑出去别的州了。
不行,她得帮忙看着点,这种大贪官加死渣男,不论是为了邢炙,为了百姓,还是为了黎书瑾,都决不能让他跑了。
“二妞!”
邢炙也跟了出来。
景琦瑜看着明显还有几分紧张,他的眼神四处瞟着,脸上就差写着“看谁都不像好人”这几个字了。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出来,太危险了。”邢炙上前拉住景琦瑜的胳膊:“我们回去吧。”
景琦瑜反过来拉住了邢炙的胳膊:“走走,这可是难得一见的,能亲眼看见仇人落马的时刻,你难道就不激动吗?别怕,大哥护着你,我们去那边。”
景琦瑜硬是扯着邢炙到了一个小摊前面,一边装模作样的挑选着那些小玩意,一边嘀嘀咕咕地给邢炙传授经验:“跟着我学,看见了吧,咱们虽然是来看知府热闹的,但也不能那么明显,就装作咱们是来买东西逛街的,知道了吧?”
邢炙虚心受教:“所以你拿着这双男士靴子,是想要给我买吗?这个码数我穿着可能有点小。”
景琦瑜这时才看向自己的手,“吧嗒”一双男士鞋掉了下去。
“你是那个会扎针的女大夫?”
突然,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在景琦瑜的身后响起,景琦瑜回头,往下看,竟看见了路元乃的小儿子。
景琦瑜心中一慌,该不会是自己鬼鬼祟祟地被知州府的人发现了吧?
就听路公子开口说道:“是不是你把黎姨娘拐走了?黎姨娘就是见了你之后,就再也不带我玩了,你把她抢走了还藏起来了是不是?”
景琦瑜蹲下来,仰头看向路公子:“你想找她干什么?”
路公子道:“找她陪我玩啊,我还留了好吃的东西给她,她再不过来找我,我留的好吃的都坏了。”
景琦瑜愣了一下,想起第一次见到路公子和黎书瑾的时候,路公子还说着,就算黎书瑾回去挨打挨骂,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现在竟然就知道给她留好吃的了?
景琦瑜还没有开口回答,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在一旁突然响起来:“宝儿,你在跟谁说话呢,过来,怎么什么人都去搭理?”
路元乃转过头,唤了一声:“娘,她是黎姨娘的好朋友,她肯定知道黎姨娘去了哪儿。”
说话的人正是路元乃的夫人,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嬷嬷,路夫人走过来抓着路元乃的手,拉开与景琦瑜的距离:“母亲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随便便跟什么人都说话,知人知面不知心。”
路元乃站在他母亲的身后,虽然小小的眼睛里带着不赞同,却也没有反驳他母亲的话。
路夫人睨着眼睛斜着看了景琦瑜一眼:“是你把黎书瑾救出去了?”
路夫人那神情,就好像她能开口与黎书瑾说一句话,那都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了,语气是要多高傲就有多高傲。
景琦瑜才不吃她这一套,顺着她的话问:“路夫人您说黎书瑾怎么了?为什么要救她?她难道有危险了吗?”
路夫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景琦瑜一眼,扭过头牵着路公子就走了。
景琦瑜在背后冲着路夫人做鬼脸吐舌头,这意思就是不屑跟她废话呗?她还不想跟她废话呢,你就得意,让你得意,看你还能得意多久,略略略略~
邢炙突然伸手抓住了景琦瑜,并微微用力。
景琦瑜“哎呦”一声抬头看向邢炙,就见他的目光正望向远处。
远处有什么?
路夫人的确没有得意多久,大概也就是她从景琦瑜的身边走回到知府正门的这几步路吧。
路夫人拉着路元乃刚走到了门口,突然,一大堆官兵呼啦啦地就冲了过来。
百姓们天生对官兵就心存敬畏,当看见这么一大堆带刀的官兵冲过来的时候,几乎是瞬间就将大马路的最中间给让了出来。
官兵直冲着知州府前去。
路夫人此刻尚且还不知道她的富贵路已经到此为止了,还端着官夫人的架子,大声呵斥:“干什么?你们是谁,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知州府衙,本夫人乃堂堂知州夫人,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几句话都还没说完,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领头的官兵长着一张四四方方的严肃脸,冷冷地盯着路夫人:“知州夫人,抓的就是你。”
在知州夫人目瞪口呆当中,领头官兵又下令道:“围起来,一个都不许放出去!”
“是!”
呼啦啦的官兵,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将整个知州府围起来,另外一部分则是全部冲入了府衙里。
邢炙的声音,轻轻地传入了景琦瑜的耳中:“你说的没错,二妞,谢谢你。”xǐυmь.℃òm
若非亲眼所见,他又怎么会知道,原来亲眼看着仇人被抓,大仇得报后的感受,是这般的痛快,如释重负。
景琦瑜回过头,抓住邢炙,说得一脸坦然:“那当然,听我的,准没错,走,我们去前面。”
景琦瑜拉着邢炙从人群里挤出来,冲到最前面去看热闹。
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姗姗来迟,手里还握着一块令牌,在人群中匆匆瞥了景琦瑜一眼,还不忘冲着景琦瑜和邢炙眨眼睛。
景琦瑜扭过头就往旁边的一位灰色麻衣的大哥身上看:“刚刚那大官看你了!还冲你笑了!”
大哥欣喜若狂:“啊?是吗?我刚刚也看见了,我还以为是我错觉呢!哈哈哈,难道是因为我成日里骂这个狗官不管我们老百姓死活,被大官给听见了,所以大官就记住我了?”
景琦瑜在一旁猛点头:“嗯嗯,一定是这样!”
在大哥的狂喜当中,景琦瑜混迹在人群中溜走了。
府衙内的郎赢,带着一大群官兵就直接冲邢炙特意说过的那面墙去了。
随着“咣咣咣”地几声响,接着就是众人倒吸凉气的声音。
白花花的银子,从墙里面掉出来,散落一地。
郎赢不知道邢炙是怎么知道的,但在此刻,邢炙在他眼中就是神,他信他果然没错。
郎赢振臂一呼:“继续砸,把这些、这些全砸了!”
“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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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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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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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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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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