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了个弯,眼看着那一家人追不上了,邢盛才大放厥词:“你们给我等着,只要有我们邢家在一天,你们这铺子就别想开起来!你们等着!”
“不追了不追了,追不动了!”
景琦瑜放下菜刀,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家人,急急忙忙上前打量一番,“爹娘,你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啥事没有。”邱老三青着一只眼睛,肿着嘴角,一边说话一边“嘶嘶”地倒抽凉气。
景宝娘把棒槌夹在左边咯吱窝底下,右手抬起来抚鬓角,“早知道今个儿要动手就不梳这么好的头发了,我这头发盘了半天呢,白瞎了,这群小王八羔子。”
“媳妇儿,你没伤着吧,快给我瞅瞅。”邱老三抓着景宝娘上上下下的看。
“我没事,你不搁前头给我挡着呢么,就一个小瘪犊子偷袭我一脚,你瞅瞅我后边衣服是不是埋汰了?”
“二妞,二妞你没砍着人吧?”刚刚就景琦瑜冲的猛,菜刀在手,所向披靡,没一个人敢跟她正面刚的。
景琦瑜看着没见到红的菜刀,又听见景宝娘的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可惜了,竟然一个没追上。”
体力不行,看来得多运动运动增强体力了。
“行啦行啦,快把刀给我,真是吓死人了,这要真被你给追上那还得了。”邱老三上去抢了景琦瑜的菜刀。
“诶?邢炙你咋了?伤哪了?”
突然发现一旁默默不做声的邢炙,景宝娘带头一起看过去。
邢炙是唯一一个赤手空拳的,也是挨打挨得最多的,脸上没一块好地方,他双眼通红,
刚刚打架时候又凶又狠,这会儿却突然就委屈了。
“没事吧你,你走两步看看。”看着邢炙发愣,景宝娘还以为这孩子被打坏了,紧张起来。
邢炙突然抬起袖子使劲抹了一把眼睛,他在眼泪夺眶而出之前擦干净了。
他没哭,他还是个男子汉。
“奶娘……呜……呜呜呜呜呜……”
一张嘴就忍不住了,眼泪决堤,邢炙赶紧抬袖子擦。
越擦越多,他不是个眼泪不轻弹的男子汉了,太气人了。
“呜呜呜呜……奶娘呜呜,二妞呜呜……”
邢炙这一哭,可把景宝娘吓坏了,“哪疼哪疼啊?快别哭了,快说,胳膊伤了?腿疼?”
“我刚刚看着有人踢着他肚子了,是不是肚子疼啊?”邱老三嘶嘶地也过来说。
邢炙呜呜了半天,才终于把话说清楚,“我没事,我不疼,我就是心里难受。”
景宝娘掏出手帕,给邢炙擦了擦脸上,“傻孩子,都过去了,咱们一家人是不会离开你的。”
邢炙用力点头,“嗯。”这次终是忍住了,眼泪圈在眼眶里没有落下来。
“诶?我大哥呢?”景琦瑜突然发现,景大头竟然没有加入这场全家出动的大战。
邱老三反应过来,忍不住叫了一声:“这小废物一定不是老子的种!”
景宝娘“啪”地一巴掌拍在邱老三的后背,眼神警告:“你给我再说一遍?你什么意思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大头怎么能这么怂,一点也不像咱俩能生出来的孩子,连媳妇你十之一二的勇猛都没有继承。”邱老三也是求生欲很强了。
“走走走,先回去看看。”
一家四口边聊边往回走,这才发现他们追人追出来这么远,邱老三感叹了一声,“咱们挺厉害啊,都快追他们家去了!”
“哈哈哈哈……”大家都跟着笑起来。
等大家回到铺子,就发现景大头已经收摊了,座椅板凳都搬回了后院,炸鸡排的锅碗瓢盆一应都洗刷干净,这就让景宝娘张口骂人的气势都弱了几分。
“爹娘,二妞,邢炙,你们回来啦!我水已经烧好了,快来热敷一下。”景大头站在后院门口,给大家开着门。
原本已经准备好了集体讨伐景大头这个逃兵的,可没想到他竟然一下子从逃兵变成了勤务兵。
不过,该质问的话还是得问。
“景大头,你别整这出,你说你刚刚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上,是不是贪生怕死?”景宝娘冷着脸问。
邱老三接上:“就是,你爹你娘都被人揍了,你竟然还躲在后边,白养你这么大,你这不孝儿子。”
景琦瑜跟风:“大哥,这回可不是我冤枉你,你真做错了。”
邢炙不说话。
景宝娘、邱老三和景琦瑜三人齐齐转眸看向邢炙。
邢炙迫于压力,“嗯。”
众人又将目光通通转回到景大头的身上。
景大头:“嘎哈都这么瞅我啊?我刚刚本来想报官来着,可二妞都追着人砍,我怕报官反而把二妞给抓喽我就没去。”琇書網
“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上,一家人不应该整整齐齐吗?”景琦瑜一脚踩在凳子上,鄙视着景大头。
景大头:“我上了啊!”
“你上了?”景琦瑜疑问。
“你什么时候上了?”景宝娘疑问。
“我怎么没看见你上了?”邱老三疑问。
邢炙:“……”
邢炙:“嗯?”
景大头腾地站起来,指着自己脑袋上的一个大包:“我刚上去就被我娘一棒子抡着了,等我再抬头,你们就追着人家打出去了,我看你们又没吃亏,我不就在这儿收拾铺子等你们了吗?你们竟然还说我!”
景大头委屈,委屈死了。
景宝娘微怔,她隐约想起来,好像自己冲上去时候的确打到了什么人,不过承认错误是不可能的,景宝娘站起来往后院走:“行啦行啦,不是说烧了水吗?二妞,你去给你爹敷一下脑袋,顺便给你大哥脑袋上那包也敷敷。”
看景宝娘这态度,全家人都心领神会,大哥这次是真冤枉了。
幸好景琦瑜从家里带了些应急的草药来,这会儿和邢炙一起捣成泥,受了伤挂了彩的都抹上去。
“他们应该不会善罢甘休吧?一会儿还会不会继续来砸咱们场子?”一家人冷静下来后,忍不住开始担心。
景琦瑜想了想,拉着景大头道:“走大哥,咱们去看看县衙门在哪,要是他们再来,咱们就去报官。”
邢炙却突然开口:“不成?我二叔家大堂哥就在衙门里,报了官也不会帮咱们。”
“那怎么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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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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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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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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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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