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也给她请了太医,想必没打算真的杀她。
如果他聪明的话,楚洛非常愿意投个诚,找个金大腿当靠山——告诉他楚卫氏是他的敌人,而楚卫氏也是她的敌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不介意跟太子联手。
倘若太子想查下毒的人是谁?
——楚卫氏哇!
为啥杀她?
——因为她是冒牌货,楚卫氏怕她被太子发现,因此赶紧灭口、故意制造成服毒自尽的假象呀!
反正人已经安全到了东宫了,在东宫出事儿,也怪不到将军府去!至多只会怨楚洛,大婚当夜自尽,给皇室个大嘴巴子。楚家皇帝轻易动不得,但是牵怒韩姨娘治她个教养不力之罪却是太简单了!
一箭双雕!
楚洛都替楚卫氏把动机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过自然,她是不会让韩姨娘出事的。
当初原主被强硬拉去毁容,韩姨娘拼命保护她唯一的女儿,挨了好几棍子。如今更是被楚卫氏软禁在后院,作为牵制她的人质。
楚洛占了人家闺女的壳子,总不能不管她娘亲的死活。
不过,若是太子不聪明,真的只是想杀人就杀人,没有理由……
那她躺好了。
麻烦刀请磨的锋利一点,她还是比较怕疼的。
*
出神间,太医已经开好了方子退下了。
一阵脚步声慢条斯理地由远及近,楚洛赶忙闭上眼睛装睡。
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撩开大红的幔帐。
来人坐在楚洛床边,楚洛能感觉到一股淡雅好闻的熏香,以及一丝极淡的……药香?
吃什么药,这太子病了?职业病作祟,楚洛下意识地嗅了嗅……
嗯?
那药味极淡,他离自己又不是很近,楚洛只能勉强闻出来几味量最多,或者最味道最重的药。可是这几味药合在一起,除了有静气安神之功效……还能解毒啊!ωωω.χΙυΜЬ.Cǒm
这太子中毒了?
还没等她细想,脸颊上忽然传来一阵痒意。
两秒钟后,楚洛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人在轻抚自己的脸。
楚洛:“???”
exm?
这张脸毁的她晚上看了都得做噩梦。这是啥癖好啊,还这么轻柔暧昧地摸她脸?
难道传说这位太子是个变态,是个真·变态?
那只手缓缓向下,划过她的下巴……激的楚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差点儿都装不下去了。
然后那只手,猛地掐住楚洛纤细脆弱的脖颈。
“咳咳咳……”
骤然的窒息感打了楚洛个措手不及,她猛地咳了起来。
楚洛愕然地睁开眼睛,只见面前的一张冲击力极强的脸,漂亮的雌雄莫辨,却又不会感到娘里娘气。他嘴角含笑,端的一副清贵出尘的淡然。
……如果忽略他还在不断收紧的手的话。
被美色冲击恍惚了一瞬的楚洛欲哭无泪。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呀!
妈妈啊!
这人真的,真的是个大变态啊!
她也是个“受害者”啊,正常人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问她这是怎么回事么??!然后她再委委屈屈诉说一下楚卫氏对她的残害,告诉他自己不是敌人,她也是被逼无奈,一点点打消他的疑心啊!
可这太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殷迟枫看着楚洛,目光沉沉,透着冷漠。眼瞧着楚洛渐渐没了力气,他才缓缓松了手。
“咳咳咳……”
新鲜的空气大量涌入肺中,楚洛咳了好半天,才顺过气儿来。
死里逃生,楚洛捂着脖子大口地喘气。刚刚太子盯着她宛若死物的眼神,她毫不怀疑太子是真的想杀了她。
可是,想要杀她为何还要让人请太医?
为何现在又松了手?
殷迟枫缓缓坐直了身子,慢条斯理用帕子擦自己刚刚碰到过她的修长的手指。
寝殿墙壁镶嵌了许多夜明珠,借着夜明珠莹润的光亮,能瞧见那只手肤色白皙,漂亮极了。
楚洛能屈能伸。默默往后挪了挪,脑袋里疯狂想着对策,也不知道原来的借口能不能用。
这人不按常理出牌,随心所欲。之前的那个借口对普通的人或许可以尝试,可是这人……
楚洛悄咪咪瞄他一眼。
她完全不是这位的对手哇!
正紧张中,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殿下,皇后娘娘派人来询问了。”芹葙毕恭毕敬道:“问殿下叫太医,可是有什么不适?”
擦了许久的殷迟枫闻言,眸底划过一抹嘲讽。丢了帕子,似笑非笑地看向楚洛。
楚洛抱着被子,再往后挪了挪。
若是没察觉到这太子是真变态,她可能还会在意一下她吐血了叫太医怎么瞒过去。可是现在,楚洛已经几乎放弃了。
殷迟枫盯着楚洛的眼睛良久。
芹葙迟疑道:“殿下?”
殷迟枫这才开口,道:“楚小姐脸上的伤吹了风,疼痛难忍,唤来太医开了些止痛的药。”
楚洛愕然抬眸。
这变态竟然……?
楚洛是完完全全看不懂他了,不过也因此稍稍升起一丝小小的希冀。兴许,她小命儿还有望保住?
然而殷迟枫回了芹葙,便没有再看她。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问,起身离开。
*
这一离开,竟是三日。
楚洛在东宫再也没有见过殷迟枫。
而大婚第二日,也被皇后贴心地以太子妃还带着伤需要安心将养为由,免去了楚洛的请安奉茶。
纳闷儿的同时,楚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竟然打破“诅咒”了!
她活过了三天!
……不过也有可能是太子忘了还有她这么个存在。
“太子殿下这是……也要出宫么?”楚洛眼瞧着殷迟枫掀开她的马车帘子,坐在她的旁边。
现在的楚洛,已经被这变态的骚操作整怕了。见他坐在自己的旁边,浑身都毛毛的。
咋这么节俭,还跟她蹭一辆马车。
明明东宫的布置很奢华啊!
殷迟枫垂眼看她。
楚洛带了淡紫色的面纱,遮住脸蛋上骇人的疤痕。但看着那双灵动闪着波光的双眸,竟十分赏心悦目。
“你怕孤?”
楚洛:“……”
怕不怕你心里没点儿ac数?大殷朝谁不怕你?
她都要被这个蛇精病整出心理阴影了!
原主是个毫无母家背景、爹不疼、主母厌恶、养在深闺不出门的庶女。以目前的形势,她能寻求到庇佑的只有太子。
虽然这太子阴晴不定做事完全靠喜好,还是个比楚卫氏还要可怕的存在。不过重要的是——
她跟太子没有任何恩怨。
大婚之前楚洛就已经做好了要抱太子大腿的准备,然而洞房花烛夜,太子一顿操作猛如虎,让她捂着淤青的小细脖子在东宫考虑了整整三天,才再次确认这条路还是得走。
怕甚?
没有其他路可走,唯一的一条路再怎么陡峭崎岖,不也是有生还的可能性?
只是本想着让他主动问询那晚她吐血的事,可惜太子似乎好奇心不重。那她就得主动出击了……
“嗯?”
楚洛收回思绪,笑了笑,故作乖巧道:“不怕。”
殷迟枫也笑了起来,“不怕就好。”
他轻柔地将她额边的碎发掖到耳后,不论是动作还是语气都堪称温柔:“今日你回门。”
僵直了身子的楚洛缓慢地眨巴一下眼睛。
什么……意思?
殷迟枫勾了勾唇,没有再说话。身子往后倚靠,竟是打算闭目养神了。
楚洛却是没办法平静。
……是她想的那样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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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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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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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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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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