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颊抽搐着,忽然捂着脸大哭起来,“要不是因为这个拖油瓶,我哪会过成那个样子!我只是从她身上讨回她欠我的而已,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想过上好日子,如果这也算犯罪的话,那天底下的女人都应该抓起来!你们到底是谁,凭什么欺负我这个弱女子,你们自己没有妈吗?如果别人像这样欺负你妈,你心里能好受?”
我都被她整无语了,还在这儿胡搅蛮缠!
我不快地说:“那你女儿就不配过好日子了吗?哪有妈妈这样对女儿的?自己犯的错别往孩子身上甩锅!还有,你小点声,你女儿还在里面,让她听见她得多难过!”
“呸,为什么不能让她听见!?”富婆甚至尖着嗓子大喊道,“我再怎么不好我都是她妈!天下最亲的永远是母亲,你们当着她的面欺负我这个当妈的,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跟这种禽兽不如的人根本没道理可讲,我很不耐烦,说:“你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说重点,到底是谁给媛媛下了咒!是谁和你做的这笔交易!”
富婆呆愣了一会儿,嗫嚅着嘴唇,随后又开始哭天抢地,扯些虚头巴脑、道德绑架的话,不停地提到我妈,令我十分恼怒。
我心想如果我母亲在这里,看见这样的泼妇悍妇,非得上去抽她几个大耳刮子不可。
富婆的哭声越来越响,吵得我脑壳疼,看来我们触及到了很核心的问题,她死也不愿意开口,只是一味地胡搅蛮缠,打算瞒混过去。
吴八一冷笑道:“这该死的女人,就知道哭闹。要不……我们先把媛媛带走?”
我正沉吟间,那个穿紫色衣服的小弟跑进来,一脸狼狈,神情惊恐,“大嫂,出……出事了!”
“怎么了?”跪坐在地上的富婆下一秒就停止了哭泣,比听见喊“咔”的演员还要专业,我内心喊了句“卧槽”,这家伙是个演技派呀!
小弟惊恐的眼中慢慢渗出眼泪,双肩微颤,半天说不出话来。
富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站起来紧张地抓住他的双手使劲地摇,“怎么了,我的岚怎么了?”
“岚哥他……就在外面……都是血……”
“啊!”
富婆这下是真哭了,她又叫又号地冲出去了,然后小弟跟着也跑了。
我和吴八一呆在原地,一头雾水地对视一眼。
情况来得太突然了,我说:“你在这儿守着小姑娘,我去看看。”
吴八一说:“这小姑娘太可怜了,要不把她带走吧?”
我摇头,“现在不行,毕竟她妈妈还在呢。万一有人报了警,我们要是被抓起来,那可就麻烦了!你在这儿呆着不要动。”
“行,小林哥,你小心一点。”
我跑到巷口,听见富婆的哭声直冲云霄,比起刚才的假哭,这才是真正发自肺腑的悲声。
只见她的网红老公坐在车内,全身被血浸透了,一只眼珠居然鼓了出来,像颗成熟的葡萄般悬吊在眼眶外面,身上还系着安全带,车子刚刚启动,引擎传来阵阵震动。
我皱了下眉,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难道……
“阮先生,阮先生!”
“我在。”阮籍的声音从怀里传来。
“是你干的?”
“不不不,我什么也没做!他已经死了,全身脉络都断了,啊!”阮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倒吸一口凉气,“我明白了,是反制术式!”
“什么?”
“就是刚才我们解除的东西,会把人活活震死,它并没有完全消失,一直在屋子周围徘徊,这个男人之前受伤了,血落在地上,无意中浸染了诅咒。”
我沉吟着,“可为什么会找上他?”
“小先生,没有为什么,诅咒本就是一段概念,是无意识的东西,专挑软柿子捏。这人阳气衰弱,是个长期放纵之人!换言之,这男人可能只是代价!”
我有点似懂非懂,我知道诅咒有三个构成:本体、媒介、代价。
代价按我的理解是诅咒得以运转的能量,一般施行诅咒都要宰杀活物,或者献上施术者的寿命,如果这个男人是代价,他就是无意中令诅咒死灰复燃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人死得太惨了点,我都没眼看了。
我又打开望气眼环顾四周,只注意到这里阴气森森,但是没有什么具体的东西。
阮籍说:“别看了,诅咒是一种概念,并非实体,你找不到它的。”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媒介已经毁掉,诅咒却还在活动?”xǐυmь.℃òm
阮籍想想说:“也许是个子母咒,本体已毁,嵌套的子咒便逃出来了,子咒的媒介在别的地方。”
这些术语我都听得半懂不懂的,阮籍毕竟是神仙,在这种鬼神通上的学问远远高于我。
“怎么阻止它?”
“找到施术者,摧毁媒介。”
“这不是废话吗?”
阮籍沉默片刻才说出另一种办法,“封印!!”
“封印”翻译过来就是“隔离”,我看看周围,死者的妻子和小弟哭得贼伤心,路人都跑来看热闹,这种情况我要如何把尸体带走?完全不可能!
我无可奈何,转身要走,突然那富婆披头散发地冲过来,狠狠抓住我的手,尖叫着:“是你干的!一定是你干的!”
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这让我很恼火。
我冷声道:“我刚才一直和你在一起,别睁眼说瞎话了!”
富婆又开始胡搅蛮缠,“一定是你用什么邪术,一定是的!各位,他是个妖人!”
可能是富婆披头散头地大哭大叫,可信度大打折扣,路人非但不信,还露出像嘲笑疯子般的表情。而且附近还有了解她家的老邻居,都一脸鄙夷地看着她,甚至有好事的人还跟旁边的人窃窃私语着,似乎是在给路人“科普”这女人的过往。
我一下甩开富婆的手,“请你自重,别再自取其辱了!是你自己和恶人做交易,才落得这样的下场!如果你连这点都想不到,那你实在是蠢得没边儿。”
闻言,富婆陡然瞪大眼睛,“什么?你是说,是……”
“对!”我顺势说下去,“有一种可能,是那个大师想杀你们灭口。”
“不会的不会的!!”富婆此时有些混乱,拼命摇头,完全就是在下意识地否认,毫无理智可言。
我马上追问道:“告诉我,他叫什么!”
富婆不肯说,我问到第三遍,她才露出难堪的表情,忽又压低了声音,“我……我不能说,说了我会……你懂的吧!?我拿了人家五千万,怎么可能允许我随便透露交易细节!”
看来她卖女求财是实锤了,我继续逼问,看能否问出点什么,“你交易出去的是什么?你女儿的阳寿?”
“不是,是……”她紧咬嘴唇。
我继续猜,“是替对方承受病痛?”
富婆一惊,继而点头,我再问:“你叫什么?这个总能说吧?”
“赵心怡。”她未过多思考便答道。
“很好。”我掏出一张空白符纸,手指在上面虚划了几下,然后我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已经给你下了咒,我现在要带走你的女儿,如果你阻止或者报警,那我就弄死你!懂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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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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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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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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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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