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拢在嘴边朝它们喊道:“顺便帮我找一下护身符。”
等了一会儿,很快便有一缕阴风便在我和吴八一跟前转悠。
我跟着阴风走过去,来到一块石头边,见阴风在石头上不停盘旋。于是我把石头给踢开,下面果然压着奶奶的玉和吴八一的摸金符。
难怪一直找不到,怎么会跑到石头下面呢?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是否是阮籍故意而为……
失而复得,我高兴地把东西捡起来,擦干净,小心地放回兜里。小胖也捧着摸金符,穿回到绳带上,还死死打了个结。
这时,林中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住手,我是神仙,你们这些无祀的厉鬼!”
“他终于现身了,走,我们过去瞅瞅。”我笑道。
我和吴八一赶了过去,只见一群阴兵围着阮籍正在无情地殴打他,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这个瘦弱的老头抱着头在地上狼狈地打滚,徒劳地躲闪着,口中发出痛叫声。
见我们赶到,阮籍央求地说:“小兄弟,快收了神通吧!”
我装作没听见,悠然地看了眼周围的风景,当然这小破山其实也没啥优美的风景,夕阳西下,天边一片火红的云彩,好似血红的蚩尤旗一般。m.xiumb.com
阮籍的声音越来越低,“别……别打了……求你们了……小兄弟,你才是真神仙,我这就走,离你们远远的……”
见他可怜巴巴的,况且也被揍了好几分钟了。
我挥挥手示意阴兵先退到一旁——五百阴兵虽然可以随意驱使,但之后要酬谢一番,相当于请五百名士兵吃饭,所以动用一次我的成本在两千块左右,也不算便宜。
我掏出一张空白符纸,蹲下身对他说:“阮先生,你不能走,你得跟我走一趟,去办一件事。”
阮籍放下护脸的双手,一副鼻青脸肿的可怜样。
他揉着肿起来的脸颊:“我……我虽然是穷神,可穷得有骨气,不会替人做下作的事情的……”
其实我刚才已经想通了,我本领就需要请穷神去替我做事,大大方方承认就好,我作为甲方忸怩啥呢?
我说:“没错,我是需要你去帮忙报复,但绝对不是祸害好人。阮先生,只要你老老实实地替我办完事,我会好好酬谢你的。你不是爱喝酒吗?酒绝对管够,让你在啤酒池子里泡澡都行,我还可以到网上替你宣传宣传,看看有谁乐意当你的信徒,当然找信徒这事还是得看缘分,不能强求。”
阮籍闻言,犹豫起来,似乎在权衡利弊。这家伙是个软弱和强硬的矛盾体,一辈子用逃避的方式在反抗强权。
他抬起肿了的眼皮,看着我,“年轻人,如果是伤天害理的活儿,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做的。”
我点头:“您放心吧,对方是一帮恶人!不对,可能都不算人了……报复他们只有你最合适。”
“那我再加一个条件……”
“你还有脸加条件!?你知道你耽误我们多少时间,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吗!”
我声音略提高了一些,周围歇着的阴兵会意,立即又凶神恶煞地朝他围过来,吓得阮籍吱哇乱叫,“住、住手……别打脸别打脸……”
我又挥手示意阴兵退后,说:“咱们不是讲好条件了吗?我给你买酒,再帮你宣传,你还要加条件?对了,我们刚才在石头下面找见的失物,我可不信丢东西还能丢到大石头下面……”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吴八一也帮腔道:“对,你以为你是谁呀,财神吗?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这么挫的神仙,一般人谁会找你帮忙?给你享用供品的机会你可别不中用。”
阮籍盘腿坐在地上,不吭声了,一副羞赧之色,我掏出符纸,“阮先生,咱们就这么说定了,麻烦您先进来,委屈一下!”
嗖的一下,他就钻入符纸中,变成一个放浪形骸、手舞足蹈的小墨人,颇有国画的神韵。
然后我将阴兵也收回进虎符,吴八一有点担心:“把这老倒霉蛋神仙收进纸里咱们就不会倒霉了吗?”
我笑道:“不会了,这个‘传染源’已经被隔离了,不会影响到咱们。正好,天也快黑了,我们赶紧下山吧!”
“嗐,饿死了……”
吴八一说着把手揣进口袋,有些懊丧地说,“得,口袋空空,有用的东西都没有了。甲马符被泡烂了,手机又没电……”
这时,我听见山下的汽车声,说:“要么搭个便车吧!”
“哈哈,这事交给我吧。”吴八一拍拍胸脯。
我们来到山下,在路边站了半天,过去几辆车都没停。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返程客车,司机问我们要不要去城里,要价自然也高些。
吴八一拉着我先上车,热情地说:“行啊,不过我们身上没现金,手机也没电了,要不我拿手机当抵押,一会儿看见银行我赶紧取钱可以么?”
旁边的售票员一脸犹豫,吴八一又道:“你瞧我们在山上迷了路,这一天下来真吃了不少苦,真的不骗你,你瞅我的脸就知道了!你扣着身份证也成,我到城里马上就取钱给你。”
售票员想了想说:“你们把身份证拿出来我看看。”
给看了身份证,售票员便相信了我们,同意了。
我心想得亏有吴八一,省了不少心。
一到城里,吴八一马上取了钱,先付车钱,然后我们找了家宾馆,吃饭、给手机充电、洗澡,重回人间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吴八一的脸被蜜蜂叮了不少地方,都肿起来了,我们这趟出门也没啥特效药,只能去药店买了点药替他涂抹。涂完之后,他这张又红又肿的小胖脸亮油油的,更加喜感了。
我们采的这些野豌豆必须要赶紧送回去冷冻起来,因此计划明天一早就出发。
我们得先回老家一趟,张小发和李有田也等很久了,该给他俩治疗了。
李显那边,他已经决定答应参加辩龙大赛,除自己和章歌奇,再物色四名选手(多一个充当替补)。
这一天实在太累,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已经开始犯困,赶紧睡下了。
睡梦中依稀听见砰砰的声响,我没太当回事,直到被吴八一摇醒。
只见他一脸惊慌地说:“小林哥,快看外面!”
我揉揉眼睛坐起来,往窗外一看,居然有辆车撞到了电线杆上,一股电线烧焦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整个街区都停了电。
吴八一有些害怕:“靠,不会是武斗天那混蛋看咱俩落单了,又派杀手来了吧?”
我皱了下眉:“不可能,他找我们的麻烦干啥?吃饱了撑的?啊……危险!”
我瞥见吴八一脑袋后面的灯突然掉了下来,我眼疾手快地拽开他,吸顶灯哗啦一下掉在床上。
吴八一惊魂未定,“靠,这家酒店啥破质量呀,装潢得这么好,怎么灯自己掉下来了!”
我侧耳一听,此时是深夜,夜深人静的街道上,到处传来东西摔碎或者人的尖叫声,感觉一些诡异离奇的事情正在周围发生……
我猛然间醒过味来,慌忙找出寄宿了阮籍的符纸一看,上面空空如也!
他逃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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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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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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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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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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