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到工厂之间的一条路黑漆漆的,能看见大门边上的塔楼上有间屋子亮着灯,几个喽罗在里面喝酒、吃肉、抽烟,十分快活,全然没有察觉到外面有人接近。
这个房间地处要冲,作为观察岗非常合适。
一旦里面的人发出警报,工厂的人马上就会知晓。
我们猫在附近等待时机,终于有个壮汉起身出去撒尿。
我搭弓瞄准,却有些犹豫,我在想这一箭该射哪里……
子安在我脑子里面说:“林先生,打蛇打七寸,如果没有杀掉他的觉悟,你们的潜入根本就没有意义!”
那汉子走到大门上方的平台上,掏出作案工具对准下面放水,见我有些踌躇,章歌奇说:“你下不了手,那我来吧?”
我摇摇头说:“不,我来!”
我放出应声虫,让它先去沾那人的气息,然后拉满弓弦,把他的脑袋想象成一颗西瓜,全力射出这一箭。
噗的一声,正在撒尿的男人哼也没哼一声就从高处摔到门外面,摔下来的动静不大,但是惊动了同伴,又有两个男人走出来询问怎么了。
我招手示意其他人跟着我跑过去,章歌奇飞快地把地上的尸体拎起来扔进道旁的杂草里,而我则猫在大门下面的风墙后面,借助应声虫模仿那男人的声音说:“妈的,脚一滑摔下来了!”
“哈哈,撒个尿还能摔跤!你没事吧?”
“你们把大门打开。”
“嗯?你说话的腔调怎么有点奇怪!?”
这时,我已经瞄准了其中一人的脑袋,冲出来拉满弓弦就射,一箭射中了他的额头。
旁边的章歌奇一抬手,手腕中射出的锈钉将另一个穿喉而过,那人捂着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我立即补上一箭,送他归西。
连毙三人,那种狠下决心的感觉就像是光着脚从滚烫的铁板上冲过去一般,安静下来之后,我的手在微微发抖。
吴八一开导我说:“小林哥,没事的,他们都是人贩子,被活剐了都不可惜。”
我苦笑一声,“我知道,但这种感觉属实有点怪,很难适应。”
章歌奇笑道:“嘿,林大夫真是不杀则已,一杀就是仨,干净利落!”
说着,章歌奇把尸体拖到一起,见其中两个没死透还在挣扎,果断抽刀往他们心口攮了一下。
然后他搜刮一下尸体,把钱包、手机、钥匙全掏出来,有一人的腰间还带着一把小手枪。
当摸到其中一具尸体的袖子时,章歌奇居然抓了一把还有些发热的纸灰,他惊讶地说:“这灰是咋回事?刚刚烧的?”
道长上前一看,道:“好像是符咒?可我没听说过在身上会自燃的符,那也太不安全了。”
我也没听说过这种符咒,不过符箓本质上是神把自己的气运、力量分出一部分给凡人使用,所以河神是可以按自己的需要来定义符咒的,这会不会是用来报警的?
我的心立时揪紧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章歌奇把手枪扔给了吴八一,我们拿钥匙开门,进入工厂内部。
整个工厂是建在山上的,两侧都是悬崖,地上杂草丛生,堆放着一些废旧的零件。
我看见生锈的牌子写着什么“农副品加工”,大概工厂以前是做这行的。
突然,我看见不远处有人走动,忙示意大家蹲下。
两个抱着枪的喽罗在走动,闲聊着同事间的八卦,稀松平常的语气就像在单位里面一样。
其中一个喽罗呸一声,把嚼过的烟叶吐在脚边的一小片池水里面,我猫在草丛里看不清,只觉得那滩水阴气很重。
“……过完今年,我就回家娶媳妇,孝敬老娘喽!”聊着闲天,两个喽罗又折返回去了。
我招招手,让大家跟上,我们一行人小心地穿过草丛继续前进。
一个四方的石灰池子出现在眼前,我看了一眼,顿时定在原地!
那池子蓄了一半的水,水中扔着三具半腐烂的女尸,皮肤已经肿胀,变成了恶心的茶色,池水里可能混了些药液和石灰,浑浊不堪,还发出一股怪味。
一具女尸的胸前,就是刚刚那喽罗吐出来的嚼烟,此外尸体周围还有一堆烟头、酒瓶之类的……
“卧槽!畜生!”章歌奇忍不住骂道。
吴八一扭过头不忍看,道长低头不停地念“无量天尊”。
对着尸体,我感到脑子里好像都要炸开了,一阵强烈的恶心和愤怒涌上心头!
这些人竟已经麻木到如此程度,虐待至死的女性就随便丢在石灰池中,像垃圾一样不当回事。
这帮人简直是披着人皮的禽兽!活剐了他们都不解恨!
道长伤感地喃喃道:“看来当初那名女子……已经不在人世了吧。”他摇摇头。
我咬牙骂道:“禽兽不如!让这帮人贩子知道什么叫报应!”说着我掏出一道棂雀经。
我口中默诵过咒文后,又喃喃道:“受苦遭罪的阴魂惨仙,冤有头债有主,去找他们报仇吧!”
话言刚落,草丛中阴风大作,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涌向不远处的厂房。
随后厂房的灯光开始不停地毫无规律地闪烁,里面的喽罗大喊:“怎么回事,我刚才看见墙角有个人!”
接着又有人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原来这帮没心没肺的畜牲也害怕鬼啊!
此时我们都感到一阵快意。
道长不禁感慨一声:“若是早知举头三尺有鬼神,何必做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
趁着屋里闹鬼,这帮人一时慌乱起来,我们迅速地从侧面冲进去,期间还遇上一个落单的喽罗。
章歌奇二话不说,拎着他的脖子就把他的头撞在墙上,然后手一松,那人便软趴趴地滑落在地,不动弹了。
我们一点时间也不想耽搁,脚步匆匆地跑向车间侧面,打开一扇门,进去后是一道楼梯。wWW.ΧìǔΜЬ.CǒΜ
这儿是以前是厂房车间,屋顶非常的高,周围有两层平台,我们沿着楼梯便来到了第一层平台上。
只见车间内灯光闪烁、阴风惨惨,一群人惊慌地拿枪到处指,像无头苍蝇般闹哄哄的。
“老大……有鬼!?”
“靠!刚才有个女人冒出来,和前两天被玩死的那个很像!”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大声呵斥道:“焯,瞅你们那点出息!活的都不怕,死了倒怕?”
“啊!!!”
一个喽罗不管不顾地厉声叫起来,“我又看见她了!”
光头骂骂咧咧地走上前,一巴掌把这喽罗扇倒在地上,“废物!不过是一帮孤魂野鬼,有什么可怕的?快去把龙王爷请来镇邪!”
子安在我脑中说:“恩公,他们好像有什么镇邪神器,如果真的请来,对这些孤魂野鬼是有很大伤害。”
我环顾四周,看见对面平台上挂着一排雨衣。
我寻思了下,说道:“气氛已经炒热,接下来该我们自己上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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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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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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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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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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