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动还好,一动反而沉得更厉害,原本流沙只没过大腿,片刻之间,现在已经到大胯了。
我惊讶地说:“你这是干嘛?”
“靠,电视上都是骗人的!不是说只要增加接触面积,就能从流沙里面脱身吗?”章歌奇懊恼地一拍沙子。
“呃,至少得抱块木板才行吧,你这一把刀的接触面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哭笑不得。
“算了,还是来点简单粗暴的吧。”章歌奇说罢,从腰间取下飞虎爪,在手上甩了几圈,飞虎爪挂着沉重的风响飞了出去,挂住了一个兽嘴,并绕了几下,紧紧钩住。
“好准头。”我朝他竖了下拇指。
他得意地笑了下,然后用力拉扯钩爪的绳子,想把自己拖出来,他的身体确实向上移动了些许,但是被钩住的那个兽嘴很快开始摇摇欲坠,噼里啪啦地掉下小石块来。
我赶忙说:“先停下,那东西经不住你这么造!”
话音未落,哗啦一下,兽嘴就被扯下来了,跌跌撞撞地掉在墙壁上的一截突起上,瞬间摔了个粉碎。
兽嘴本身就是一个装饰物,哪里经得住章歌奇这样折腾。
这时,黑暗中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我和章歌奇都愣了一下,我环顾四周,注意到上方出现一个方形洞口,里面有东西正在快速接近,发出轰隆隆好似雷声般的动静!
紧接着,一个巨物从里面掉出来,划着弧线朝我们荡过来,看清之后我吓得一身冷汗!
那居然是一把雕刻着兽首的石斧,斧的后半部分像颗圆球,中间打洞,用婴儿胳膊般粗细的铁链牢牢拴着。
生死关头,我们都绷紧了神经,急忙把身子向后一倒,石斧晃悠悠地从我俩之间荡过去,在半空中转了小半圈,又从另一个角度荡过来,正好对着我。
千钧一发之际,我抽出一道病虎符掷过去,轰的一声,火光把这间斗室照得透亮,让砸向我的石斧略略偏移了一点轨道,我全力把身子歪向一边,这才堪堪避过!
沉重的石斧挂着风声,从我身边掠过,所到之处,沙子被划出一条深深的沟来。
石斧荡过去之后,又转着圈荡回来,角度依旧是那么诡异,我感觉它完全不符合摆锤定律。
抬头一看,原来铁链末端被固定在一个石盘上面,石盘因石斧的重量会旋转,这便造成了它极为诡异的摆荡角度。
这石斧宛如幽灵一样来回移动,我们根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冲着我们,一阵阵心神不宁。
章歌奇双手举刀,烦躁地说:“我一刀把它砍下来,正好有个落足点。”
“不行!你那是白送!”我阻止道,章歌奇现在半个身子陷在沙中,没有着力点,再发力的话,只会陷得更深。而且,光靠人力哪能挡下巨大又沉重的石斧,哪怕他身体异于常人,那也够呛。
在那恐怖的呼啸声中,我咬牙思忖片刻,突然抽出一枝箭,扎上一道符,说:“破坏上面的石盘,它就掉下来了!”
章歌奇说:“可你得让它落到我们附近,不然我们还是会慢慢沉下去的……它来了,你快射!”
只见石斧移动到最高处,朝章歌奇砸过来,势若奔雷,章歌奇咬紧牙关,双手举刀,准备硬接。
我真担心石斧一过,章歌奇整个上半身会被砸没了,大喊:“这不行,太冒险,你闪开一点!”
“别管那么多,快射!”
形势危急,我只能瞄准上方,对着那个石盘射出一箭,病虎符轰的一声炸裂,火焰在斗室顶部炸开。
悬挂石斧的铁链先是一沉,然后咔嚓咔嚓几声脆响,从末端断开,但它的余势仍继续向章歌奇砸过去。
章歌奇怒吼一声,在斗室里使用龙吟,我拼命捂住耳朵,压低身体,那来回激荡的声波快把人肝胆震裂了。
只见他双手架刀,硬接下飞过来的石斧,撞击发生的瞬间,我看到章歌奇的肩胛甲突然向外一突,手臂上肌肉鼓涨,青筋暴出,感觉几乎快要突出到皮肤外似的!
他从齿缝间挤出发力的低吼声,前屈着身体,脸和脖子涨得通红,仿佛要渗出血来!
章歌奇被石斧推着在沙里移动,足足后退了将近一米,斩龙刀的刀刃也深深切进了石斧的一侧。
不过最终,石斧还是停了下来,接着连在后面的铁链像条死蛇般呼啦啦砸下来,我赶紧用背包护住脑袋,挡住随之掉下来的碎石块。
“哈哈哈哈!”章歌奇兴奋地开怀大笑,他撒开卡在石斧上的刀,用力活动了一下肩膀,发出喀喀的脆响,“成功了!哼,就这破机关还想暗算老子?”
“那啥,你的手没脱臼吧!?”我有点担心地看看他的肩膀。
“嗐,好着呢……”章歌奇为了证明没事,甩了一下膀子,“嘶……”他的脸部立刻因为疼痛而扭曲了起来,可还是满不在乎地说,“就是一点小伤,咱们赶紧上去吧!”
“等下,你这肩膀有问题了,别乱动,我先上去!”
我把背包背好,乌号弓挂在肩上,拉住石斧的铁链用力把自己往外拽。
石斧极为沉重,眨眼间就沉入流沙过半,然后停下了。xiumb.com
靠着铁链,我终于把两腿给拔了出来,然后移动到石斧边上,又把章歌奇拽上来。
我拉他的时候,他那龇牙咧嘴的样子已经暴露了他肩膀受伤的事实。
这石斧后半部分圆溜溜的,想上去不太可能,我们只能靠在上面转移身体的重量,这样便不会下沉了。
我无奈地说:“章兄弟,你也太莽了,商量好周全的计划再行动也不迟啊!”
章歌奇的肩膀已经肿起来了,他嘴硬地说:“机不可失,来不及细想,不莽那还能叫我吗?”
“得,你对自己的角色定位还真是门儿清。来,胳膊让我检查一下!”
“不碍事不碍事,一会儿就不疼了。”他拼命地抗拒检查,似乎担心被发现肩膀受伤,有损男子汉气概。
这时,从盗洞口传来吴八一嗷嗷的叫喊声,“小林哥你们在下面吗?”
声音带着颤音,而且越来越近,显然吴八一正在那滑梯一般的盗洞里面飞快移动。
我正要回他,章歌奇却坏笑着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伸手把我的手电也关了。
我说:“你干嘛?”
“可不能便宜了这胖子,让他也沉浸式体验一下,你先别说话!”
我苦笑摇头,开个小玩笑无伤大雅,便点点头。
我俩默契地保持沉默,准备看吴八一下来之后惊慌的表现,这时突然上面的流沙不再喷了。
我暗想,难道是喷完了?这流沙陷阱虽然近乎无解,但储备的沙子用完也就没了。
“啊!!!”
伴随一声拉长的惨叫,吴八一从盗洞口飞下来,摔进沙堆里面,然后那停下来的喷沙口,又开始喷出白花花的沙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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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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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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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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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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