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觉后背一凉,心想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倒挂在光溜溜的洞顶之上,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吴八一见我突然停下,便喊道:“小林哥,你在磨蹭啥呀?快点儿过来!”
“上面好像有……”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一阵破空之声——有东西飞下来了!
这也太凑巧了,怎么正好在我几乎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出事?!顾不得多想,我慌忙抱紧铁链,收缩身体。
嗖的一声,一个硬物从我身边掠过,溅起一片水花。
万幸打下来的东西没碰到我!我松口气,低头一看,一块像玻璃似的东西正缓缓沉入水中,不仔细看很容易忽视,那应该是片云母。
这片云母是斜着射下来的,绝不可能是自然掉落,而是那个“人”向我投掷,想把我打进水中!
我大喊:“有人在上面暗算我!”
“恩公,我来助你!”
胡沁蕊闻言,奋不顾身地一跳,跳到铁链上,即使变成人,她的运动能力也相当出色。仅仅双手微微调整着平衡,便迅速走过来,那身姿轻盈得如同杂技演员一样。
这时上面又飞下来一片云母,我喊她小心。
胡沁蕊注意到了,立刻向侧面一让,虽然她躲开了,但却失去平衡,眼看着要摔进水中。
“小蕊!”我大惊,担心她掉进温泉水里。
但她很是沉着,双臂摇晃了几下,重心下移,险险稳住。
这时胡沁蕊朝岸上一招手,“小胖,伞!”
“接着!”
吴八一把金刚伞抛过来,胡沁蕊接住,随手撑开,几乎是同时,我听到伞面噼啪一响——看来上面那个卑鄙的家伙又朝我们扔东西了。
胡沁蕊举着伞保持平衡,一边对我说:“恩公,你继续爬,我护着你!”
“谢谢,小蕊真是太可靠了!”我感激地说道。
“当初一碗参汤没亏到吧!”她嘻嘻一笑。
“哪里话,不仅不亏,我们简直是赚大了。”
有她保驾护航,我放心大胆地往前爬,胡沁蕊摇摇晃晃地在后面走,举着伞挡下三不五时飞下来的石片、云母。
就在我们快要到达对岸之际,忽然一阵阴风疾速裹向胡沁蕊,胡沁蕊尖叫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侧面一倒,手里的伞也掉进水中!
她在失衡之际的瞬间变成小猫,降低了重心,紧紧地抱住铁链倒挂在上面,但那阴风还在继续吹她。
金刚伞是伞面朝下掉进水中的,正好从我身下漂过,我一把抓住伞柄,手被电了一下,不过还是被我捞了上来。
胡沁蕊被阴风吹得不能动弹,她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半是威胁半是恐惧的声音。
我把伞架在铁链上替她挡住这股猛烈的阴风,她这才爬到锁链上面来。
而这股阴风我再熟悉不过——是犬兄。
我心中纳闷,犬兄为什么要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加害胡沁蕊?
难道犬兄终究还是忌惮她妖精的身份?所以发现了除掉胡沁蕊的机会,便果断出手?
又或者……
这个猜想我觉得有点无厘头,犬兄对胡沁蕊频频向我示好感到嫉妒?
但不管怎么样,相处已久的犬兄在这时突然背后捅刀子,让我的心中惊疑不定。
但此时绝不是内讧的时候,于是我小声说:“犬兄,请你高抬贵手,小蕊救过我多次,没有她,我们早就死了!”
可能是我的话它听进去了,不久后,阴风逐渐止息,我松口气。
待到风停,小猫形态的胡沁蕊又变成人形,飘逸的黑色长发往身上一裹,变幻成衣服,然后她抓住金刚伞,脸上的表情十分不快。
总算是有惊无险到了对面,胡沁蕊先跳上去,然后拉我上岸。
这时,她突然眼神一变,猛一伸手,来夺我肩上的犭句皮。
我赶紧闪身躲开,“小蕊你冷静点!”
胡沁蕊愤怒地叫道:“它刚才要害死我,你没看见吗?果然猫犭句永远不能好好相处!恩公,有它没我,有我没它!”琇書網
“你不要冲动!还有,犬兄,你刚才的做法非常不地道,无论你对小蕊有什么意见,在那种处境下也不该落井下石!”我轻拍犬兄,严肃地说道。
吴八一显然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头雾水,愣愣地说:“咋了?怎么又扯上咱家犬兄了?不是上面的‘人’一直搞鬼么?”
胡沁蕊咬牙切齿,气哼哼地指着犬兄呵斥:“外敌可御,内贼难防!臭犭句!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你说话呀!”
自打下墓以来,我就发现犬兄对胡沁蕊有点排斥,这次更是露骨,直接想害死她。
胡沁蕊越说越生气,又劈手来夺犬兄,我赶忙后退,这时吴八一插到我们中间当起和事佬:“呃,先别吵了!这是要演猫犭句大战?你们搞清楚再吵呀!对了,会不会是躲在暗处的人干的?”
吴八一虽然是瞎蒙,但不失为息事宁人的办法。我忙顺着说道:“小胖说的不无可能,那股阴风或许是其它东西假冒犬兄的神通呢?小蕊,你先别动怒!我会和犬兄好好谈谈的!”
胡沁蕊肩膀耸动,还不住地龇牙,看来是气坏了。
我叹口气,小声说:“犬兄,你这是何苦呢?”
犬兄当然是像往常一样,一言不发。我心想,犬兄是奶奶亲手交给我的,是有道的鬼仙,向来护我、助我有如亲人,断不可能因为胡沁蕊是个猫科就排斥她,其中必有原由!
难道犬兄发现了什么我没注意到的事情?
我仔细回想,自下墓以来,胡沁蕊除了到处乱摸就是嚷嚷饿,但战斗起来也是冲在前头,完全不像怀有二心的样子……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夹在中间的我确实非常为难。一时搞不清犬兄的真正想法,我没法轻易下判断,只好说:“小蕊,你不要生气了,眼下我们身处险境,还是不要内讧,此事等出去了再说!”
胡沁蕊皱紧眉头,鼻子翕动,冷哼道:“恩公,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是我最后一次忍气吞声。它要再对我做什么,我一定撕烂了它!”
“行,我答应你!另外,谢谢你刚才又救了我一次。”
胡沁蕊闻言,更觉得委屈,“我对恩公可是赤胆忠心!小胖就是见证人!哼,臭犭句子竟然迫害忠良,真是让人心寒!”
说罢,她扭头气鼓鼓地先走了。
吴八一诧异地瞅瞅我,小声地问:“咱家犬兄到底咋回事啊?”
我叹息一声摇摇头,跟上胡沁蕊。
前面是条长长的石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胡沁蕊生着闷气一直不说话。
吴八一就充当粘合剂,劝她不要生气,说出去后带她尝尝烤全羊,顿顿大鱼大肉的请她吃。
这时,我注意到石阶上覆盖着一层细粉,可能是温泉蒸气带来的颗粒,年深日久,积了厚厚一层。
我们一直向上走到顶,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两侧蹲着两头形如饕餮的青铜怪兽,地上同样也积累了一层温泉粉尘。
圆形平台再往前,就是那扇巨大的石门,在薄薄的雾气中显得格外神秘。
有过前车之鉴,再看见大圆盘我有点发怵,生怕下面又会钻出那种会吸人精气和隔山打牛的怪物来。
胡沁蕊生硬地问:“这扇门要怎么进去?”
吴八一摸着下巴,有点紧张地说:“那啥,我刚才看见有个人,好像跪在地上,磕了几下头,门就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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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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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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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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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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