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射去,噗嗤一下射爆了它的眼球,但它却仿佛毫无痛觉,没有什么反应。
古怪的是,它居然从口中呕出一些绿色的液体,哗啦啦地倾泄在吴八一的脸上。
吴八一吓得拼命把脸扭向旁边,身体左右挣扎,全身被浇满了绿色粘稠的液体。
呕吐完的章贝尼突然向后一倒,这头巨兽像是体力不支似地坐在地上,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随后巨大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向后倒下。
我看见它的胸口慢慢塌下去,不再起伏,心中诧异,章贝尼死了吗?而且感觉它这次倒下和我刚才射中他眼睛的箭并没啥关系。
我不明白,它这是想做什么,死之前为什么要恶心一下吴八一,难道是因为小胖刚才的歌唱得太难听?
我跑过去把吴八一扶起来,吴八一使劲地抹去脸上恶心的绿水,不停吐口水,“呸呸,又咸又腥,胆敢吐小爷一脸!好想吐啊……”
说着,他忍不住低头干呕了几下。
我急忙问:“小胖,你的眼睛有烧灼感吗?嘴角疼吗?耳朵疼吗?”
“哪儿都不疼,就是觉得埋汰,粘了吧唧的,恶心死了!”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章贝尼,检查了一下,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章贝尼确实是死了!这让我一头雾水,怎么死得如此突然?刚才它离开的那一会儿发生了什么吗?
这时胡沁蕊在洞口着急地招呼我们:“恩公,快点下来,来不及了!”
心里算了下时间,怪物马上就要出现了!
我立刻拉着吴八一跑向墓井,胡沁蕊则抓着绳子吱溜一下先滑下去了,只听见轰隆一声,她直接落进下方的黑暗之中。
穹顶的砖石结构虽然能承受上方的巨大压力,可是小参精已经挖穿了,仅凭人的重量用力一砸,就瞬间摧枯拉朽地裂开了。
我朝下喊道:“胡小姐,你悠着点!小胖,开灯。”
“好嘞!”
我们打着灯顺着绳子落入墓井下方,这里面确实是个巨大的山体空腔,有风从周围呼呼吹来。
我俩紧紧抓着绳索,悬在裂开的穹顶之下,用手电四下照视,看见一根根巨大的天然石柱,整个地底空间大到无法想象,但往下看时,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地底距离我们还挺远的。
这时,胡沁蕊的声音从下面传来,“跳吧!没事,下面软软的!”
“软软的?”我纳闷地问。
“对,就是软的,跟草地一样!”
我设想过下面是积雪,是河水,但完全没想过这里会有草地。
继续往下,绳子到头了。我确实看见下面在反射白光,但没看见胡沁蕊在哪儿。
我对小胖说:“我先跳,看看啥情况。”
吴八一点点头:“成,那你得快点儿,我的手粘了吧唧的,快抓不住了。”
我纵身一跳,快到地面的时候看见地面一片雪白,心想这不会是从山隙中吹进来的雪沫子吧?
结果脚一碰到,我居然掉进去了,感受到触感时,我发现那根本不是积雪,而是一层毛茸茸的东西,非常柔软,有点像阴天墙上长出来的泛碱。
紧接着,我掉进一个全是白毛的洞里,刹不住车的不停往下滚,中途好像出现了几个岔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滚到哪儿去了,只感觉一阵阵天旋地转,手上能抓住的全是这些滑溜的白毛。
最后我掉进一个布口袋似的洞中,有那些绒绒的白毛缓冲,倒是没有摔伤,就是洞里实在太窄,直不起身来,只能坐着。
我抓了一把那些白毛瞅了瞅,手感既柔软又恶心,这东西很可能是一种真菌,白色的,应该是某种珊瑚科的真菌……
为啥这下面全是这种珊瑚菌?着实令人震惊!m.xiumb.com
其实世界上最大的生物既不是鲸鱼,也不是参天古树,而是国外一株长在森林里的巨型真菌,据说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寿命了,面积大到能延伸几百亩的土地。地表只能偶尔看见一束巴掌大的蘑菇,但它的地下菌丝却纵横交错,凝结出一颗巨大的菌核,体积夸张到堪比外星异形。
我好像明白了,古墓里千万年不受人打扰,空气湿度又适宜,正是真菌生长的绝佳场所。
况且这种介于动物和植物之间的生物,只需要水和土壤中的养分就能存活。
碰触到白毛的皮肤没有啥特别的感觉,看起来这些菌丝是安全的,我冲上面大声喊道:“小胖,胡小姐,你们在哪?”
“咦?恩公,你在下面?”
头顶上传来胡沁蕊的声音。
“是的!”
“别急,我来找你……啊!!!”
伴着悠长的一声“啊”,胡沁蕊的声音却越来越远了!
我急了,大喊:“胡小姐,你怎么了?”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回应……
糟了,我心里一咯噔,又大声叫道:“小胖!小胖!你听见了吗?”
也没有回应!
我去,不是吧!
我顿觉不妙,应该是因为这棵巨型真菌把地面拱得千疮百孔,如同蛇鼠的巢穴一般复杂,我们分别掉进不同的地洞里去了!
眼下想出去只能往上爬!我使劲往上攀爬,但是菌丝格外滑腻,洞壁上也没有可以攀附的物体,没往上爬多少距离,我就又狼狈地跌了回来。
“犬兄,帮我探路!”
我周身刮起了一股阴风,顺着洞穴飞走了,我看看四周,周围跟蜂巢一样全是岔洞。
过了一会儿,犬兄的阴灵在左边的岔洞出现,它并没有回来,又呼呼地飞离了。
片刻之后,它又出现在右边。
来来回回,犬兄探寻了许久,方才止息。
看来这下面的路径异常复杂,犬兄来去如风,居然也探了这么长时间。
最后,阴风朝一个洞口吹去,似乎在指引我,这儿应该是出去的道路。
我担心吸入这些细细的菌丝,虽说无毒,但进了肺也会引发炎症和哮喘,保险起见,就从包里掏出一副口罩戴上。
地洞狭窄,我背上的背包都会卡住,只能费力地把包挪到胸前,弓别在身上,手电筒塞进胸前的口袋,然后四肢并用爬着走。
犬兄时不时地幻化为阴风为我指路,我爬一段就大喊:“胡小姐、小胖,听见就回答一声!”
然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我心想,难道是这些诡异的菌丝可以吸收声音?
就这样不知爬了多久,我累得腰酸背痛,出了一身透汗,内里的衣服都湿透了,汗水烘出的热气从领口往上冒,别提多难受了。
我暂时停下,勾着脖领子喘口气,用手背擦下汗,弄了一头一脸全是菌丝,那东西粘在皮肤上痒痒的,但我又不敢乱抓,抓破了表皮没准就会过敏起红疹子。
村里每到雨多的季节,就经常有村民患上真菌感染引发的股癣、甲癣、花斑癣,都是越抓越痒,最后皮肤搞得稀烂。
休息了一会儿,正准备再出发,忽然我感觉身体颤动,原来是周围震动起来了!
我像个骰子似的,在这狭窄的空间里被摇来摇去,我尽力伏低,稳住身体,头顶上簌簌落下尘土,突然间,有一个硬物掉在我眼前……
待看清之后,我的瞳孔下意识地收缩了下——这是一个年代久远的骷髅头!
我立刻觉得不妙,难道这株巨型真菌会吞噬活人不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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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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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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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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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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