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八一又好奇又害怕,有点跃跃欲试,“呃,我要不要也尝尝……”
我赶忙拦住他,“你和章兄弟的体质可差远了,千万别乱尝,小心得上夸父病!”
吴八一四下瞅瞅,很是不解地问:“照这样说的话,这些树在山谷里长的好好的,离村里又有一大段距离呢,那村里头人咋会得病?”
这回我很笃定了,我说:“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伍大夫干的!仔细一想,夸父病爆发的时间,和他在村里呆的时间差不多。
“我推测,是他发现了这种变异植物和土龙王之间的相生相克,然后利用这些叶子让村民得上夸父病,再卖土龙王拱过的泥巴团子治病。一丸药五十块钱对村民来说就是个卡脖子价,不算贵但也绝不便宜,那么多村民天天吃药,他只要在土块外面包点枇杷膏、蜂蜜之类的糊弄人就行,几乎是零成本,这么多年下来,这死老头早就挣得盆满钵满了!”
吴八一义愤填膺:“嘿,这真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行医不讲医德,比搞仙人跳、电信诈骗的骗子还下作!”
沈羊那个坏医生是利用富婆想保持年轻貌美的心理,伍大夫更加技高一筹,他竟然利用这些红叶制造刚需!
我不禁叹息一声,“唉,这世上的怪病,大多都是人祸!”
这时,两道符先后飞了回来,朝着一个方向不断转圈,然后飘飘落地。
我跪在地上,虔诚地念经超度它俩,两道符纸颤动了下,然后便没了生气般不动弹了。
我站起身,一指前方:“一直往前走!”
小王质疑道:“不对吧,往前不是走进山谷里面了吗?”
我说:“阴魂告诉我,前面是出口,太阳就要下山了,咱们抓紧时间!”
章歌奇和吴八一对我自然是无条件信任,二话不说就跟上了,小王迟疑了片刻,喊着“等等我!”,慌忙追上来。
夕阳照进林子,红色的叶子像火焰在燃烧,十分艳丽,但我们只想赶紧逃出去,无暇欣赏这片美景。
走了一段时间,脚下的土地突然微微晃动起来,章歌奇一皱眉,小声说:“它好像睡醒了!”
“跑起来,快走!”我招呼道。
我寻思土龙王白天懒洋洋的,怕不是夜间活动吧,许多爬行动物都是这样的习性。
我们身上连个手电筒都没有,天一旦黑下来就会非常危险。
我们拼命奔跑着穿过林子,过了一会儿,后面的吴八一突然又气又急地叫起来,“小王又掉队了!”
回头一看,小王又不见了!
章歌奇恨恨地说:“这个该死的拖油瓶,他跟来到底干嘛?专门来给咱们添堵的吗?”
我无奈地叹气,“算了,别骂了,他也算咱们的同伴,找!”
此刻,夕阳只剩最后一道余晖,我们扭头喊着小王的名字,这回倒是没费多少时间,他的声音很快传来,“我在这儿,我脚崴了!”
我们赶紧循声跑过去,但什么也没看见,又听见小王在前面喊:“这边!这边!”
我初时以为林子太大,辨不清声音的远近,结果我们又跑了百来米,仍然没找到小王,反倒看见一座巨大的地洞,洞口堆积着裹满粘液的湿润泥土。
吴八一愣住了:“呃……这、这是土龙王的洞吧,小王该不会被……”
这时,小王的声音从洞里传来,他突然怪笑道:“来了就别走了,下来陪我吧,哈哈!”
紧接着,洞中猛地飞出一发炮弹似的东西,章歌奇眼疾手快,他一把将我推开,自己却被打中,直接摔飞到一棵树上,砰的一声,又从树干滑落在地。
那颗“炮弹”也摔碎了,章歌奇身上全是碎土屑,原来“炮弹”是一大块土。
吴八一大惊失色,“混蛋,小王你干嘛坑我们?”
话音刚落,洞中倏地射出几道触须似的东西,如同出洞的恶蟒,一下子缠住吴八一。
他直接被撂倒,被触须拖着往洞里倒拽,他两手拼命在土地上刨来刨去,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
“孽畜!看刀!”
章歌奇抖擞精神,从地上跳起,举着刀几步冲过来,挥刀把触须斩断。
吴八一终于停了下来,他惊魂甫定踢开缠在身上的那截触须,那东西掉在地上居然还在扭动。
被齐齐斩断的触须像失控的水龙头一样喷出一股褐色的血液,章歌奇伸手一挡,血液接触到皮肤,竟滋啦啦地冒烟了。
章歌奇疼得龇牙咧嘴,看着被蚀破一层表皮的手臂,骂道:“这畜生的血像硫酸一样!”
我把一道符扣在手心,对准那个洞喝道:“烈焰焚尽!”
一股热气流冲进土洞,然后化作熊熊烈焰,黑乎乎的洞中一时闪动起红光,照亮了洞里一排眼睛似的东西。
里面的怪物受到惊吓,突然间整块地面隆起,洞口哗哗的落下砂石土块,好像平静的海面突然升起一艘核潜艇。
接着,洞口整个坍塌了,土龙王那扁平巨大的身体直接拱出了地面!
这次我们面对的是它的正面,眼前只见一张血盆大口,上面复生着大大小小的眼珠子,可是一点儿也不对称。
它皮革般的暗褐色身躯上覆盖着一层鳞片似的纹路,然后嘴的两边居然有一对硬硬的角,好像象牙一样往前戳着。
看来这家伙已经破角了,不过它好像进化得很随意,一对龙角在脸上找个空当,就随便长出来了。
我心中惊骇,既然已破角,此怪绝对满足一千年的条件了!
那血盆大口朝我们张开,里面一层一层长着密密的环状牙齿,忽然间,一股强烈的气流将我们吸过去,我的发辫,肩上的犭句皮都朝那个方向被吸附过去。
章歌奇迎着狂风大喊:“来了!是龙吟!快躲到我后面!”
土龙王一口吸饱了空气,身躯好似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然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啸从口中爆出!
这恐怖的龙吟,连章歌奇也面露紧张之色,他咬着牙把刀横过来抵在前面。
在次声波的狂啸之中,刀柄上的虎吼铃不断颤动,发出泠泠清音将那令人肝胆俱裂的声音中和。
饶是如此,我和吴八一站在他身后,捂着耳朵,还是觉得痛苦万分。
声波的涟漪中,周围的一切都在扭曲变形,我看见章歌奇也痛苦地神情扭曲,牙齿都好似快要咬碎了。
待龙吟停下的瞬间,我猛一抬手将早已准备好的病虎符掷出去,一道火球飞进土龙王张开的大嘴里!
它的嘴正好一合,只见那些小眼珠一下子鼓了起来,皮肤也开始发光,从鼻孔中喷出火焰。xiumb.com
当然,一道病虎符还不足以把这家伙炸死。
“干得好!”
章歌奇称赞一声,拿出雄雄斗志,从腰间解开钩爪一甩,挂住土龙王脑袋边缘的一排刺状突起。
土龙王刚吃了一个火焰馅儿的“灌汤包”,疼得上下左右不住晃动!
章歌奇便借着它扬头的力量,轻盈地将自己拽上去,落在它的头顶上。
只见他双手持刀,重重地一刀刀往下刺,伴随喷涌而出的热血,章歌奇的裤子和腿脚都被腐蚀了,不过他全然不顾,似是完全忘记了疼痛,神情狰狞地不断对着可能是大脑的部位疯狂破坏。
土龙王痛得摇头晃脑,章歌奇就把刀深深地扎进它的身体来保持平衡,这时他背后,也是土龙王的后背,突然冒出三条粗壮的触须,像鞭子一样朝他疾扫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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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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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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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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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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