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狠瞪了吴八一一眼,这二货怎么一听买药方就胡咧咧,搞不清楚眼下的情况么?
我沉吟了片刻,说:“你别听他瞎说,章兄弟,我是个治病救人的大夫,古人说,宁可架上药生尘,但愿世间无疾苦。如果你也是为了救命,这药方当然可以让给你!而且免费!”
吴八一急了:“哎,这咋能免费呢?咱们费了多大力气,命都差点搭进去!”
章歌奇没理他,只笑眯眯地看着我,“但是有条件对吧?”
我说:“你是个明白人,眼下这个处境,看来我们需要你的保护。其实这几位放山的兄弟都是我雇来的,都是为我去找一味药材,我不能让任何人出事。我要你当我们的保镖,待我们全员平安下山之后,我可以把药方给你……对了,你的蛟化症已经多久了?”
我寻思,他要是等不了,我先给他治了病再说。
章歌奇注意到我的目光,唰唰几下把袖子撸起来。
吴八一一看,惊得倒吸口气,眼都瞪直了,“这,这手上长得啥玩意儿啊!”
章歌奇的手腕上有一圈细密的肉鳞,好像带了一个手环似的。
《医不言》上说:“七日,蛟气侵骨,骨质转黑,体生肉鳞,妄语谵言”,连肉鳞都长出来了,说明蛟化症已经非常严重了,可他竟然还能保持理智,简直不可思议!
我仔细一想,从章歌奇在村里活动,到出现在这儿,都过去小半个月了……如果他患有蛟化症,可能比当初张小发的症状还要严重。
蛟化症十四天以后的人,精神已经错乱,跑出来估计就把我们全宰了,怎么会出手相助呢?
而且他这肉鳞,看着似乎已经长了很久很久了,上面还有细小的汗毛。
只听章歌奇说:“谢谢林大夫的关心,不过我不是病人,药也不是我吃的。”
我问道:“你要救别人?”
“对,救别人。”
“可蛟化症等不到我们下山吧?如果你着急的话,我们再商议,病人可等不了。”
章歌奇却咧嘴一笑,摇摇头,“没事,不着急。行,林大夫,我保你们一趟,下山之后你把药方子给我,君子一言……”
我点头,“……驷马难追!”
张富贵一直在看着我们,他忍不住了,“你们在这儿讲啥啊,一套一套的,我怎么都听不懂?”
吴八一拍拍章歌奇说:“嘿,张把头,这位章兄弟是自己人了!你看,你们都姓张,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章歌奇马上否认道:“不是,我是‘立早章’。”
吴八一笑呵呵地说:“嗐,没关系,管他哪个‘zhang’呢,咱们都是炎黄子孙,大家都是一家人!”
张富贵可能从我们刚才的言谈中看出来章歌奇不是普通人,看他的眼神变了很多,甚至客气地对他说:“小兄弟,看着不简单哪。那个吃参的怪物你能宰掉吗?这种祸害真留不得!”xǐυmь.℃òm
章歌奇点头,“解决那玩意儿就跟吃豆芽一样,小菜一碟!”
此后,我又检查了一下李大龙的伤势,服下丹参丸之后,他的气血已经逐渐恢复过来,腿上的血也止住了。
就是我有点担心,被蛟咬过,他会不会得蛟化症?
正要站起身时,我突然发现地上的阴影处有一根断牙,似乎是刚才被张富贵拿枪轰断的。
我捡起来仔细端详——这牙又细又长,怎么还有点眼熟?
我想到了什么,立即掏出张北斗给的参牙挂饰,两相一比较,几乎一模一样,这俩居然是同一种东西!
我告诉张富贵这个震惊的发现,张富贵也纳闷,“不对吧,我爹是二十多年前从一个棒槌里发现的这颗参牙!”
我揣测道:“难道是二十年前那只蛟化的怪鸟正好也在挖棒槌吃,可能是不小心把牙齿折断,留下一颗牙,被包在它咬过的棒槌里头?”
张富贵疑惑地歪着头,说:“这畜牲贪得无厌,掉了一颗牙为啥就放过这颗棒槌不吃了呢?我实话跟你说吧,送你的那颗参牙就是我爹当年发现的五百年棒槌王身上的。当年是我爹过了二道白河找见的,按理说咱现在站着的地方不可能有这种年份的棒槌。”
我说:“我估摸着,当时那棵五百年棒槌王已经有了灵气,被怪物咬了一口自己逃跑了。可它从山上跑下来后,正好被张老先生撞见了,里面这颗断牙就被他当作了参牙!”
“林大夫,你还真说对了!哪有什么参牙,就是这怪鸟落下的牙!嗐,这么一想就想通了……”张富贵恍然大悟似地一拍大腿,“90年以后,从二道白河到威虎岭这一段收成一年比一年差,有时候整年都不出一颗!我们还寻思是不是有人背着我们悄悄放山,或者哪个缺大德的坏了山上风水,再要么就是电视里讲的污染之类的?现在可算破了案,原来这畜牲一天到晚挖棒槌吃,我真是X它大爷,它倒是吃得欢实,我们整整一代放山人都穷它手上了!”
我来的路上也听说,当年张北斗那代人挖了挺多野参,后来更是有不少人发财。可不知怎么的,很快这行就不景气了,这么多年下来整个抚松都没剩几个放山人了。
原来全让一只逆天而生的怪物给祸害了,上次我们村那只蛟祸害了半池塘鱼,可比起这蛟化怪鸟来简直排不上号,这只更可恶!
章歌奇说:“几十年的龙种,只能算是小儿科,它要有能力吃人早就吃了,人可比人参更有灵气!”
“啊,”吴八一可能还记着刚刚被张富贵呵斥的事情,像是抓住啥把柄似的,一指章歌奇,告状一样地说:“嘿,张把头,他刚才说‘人参’了。”
结果张富贵压根儿不在乎,理也不理吴八一,追着章歌奇问道:“那,章兄弟,你能弄死它吗?这个祸害万万留不得!”
章歌奇自信地笑道:“放你一百二十个心吧,老子就是干这一行的,专门杀蛟!”
说着,他敲敲那把造型拉风的大刀,“那东西是鸟变的,属于木龙种,我这把斩龙刀正好克制!”
我没言语,看着手中的断牙,若有所思……
巫术里面有一种媒介巫术,像什么用一根头发、一滴血诅咒别人,就属于此类。
这断牙来自怪物身上,或许可以利用一下,我倒也曾在书上看过相关的符咒仪式,只是记得不大清了。因为我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用上它。
这时章歌奇问我:“林大夫,你的眼睛是不是能找到那东西?”
我回过神,说:“可以,它身上气息与我们完全不同。不过眼下它似乎跑远了,我刚才看到它往那个方向逃了!”
说着我指了一下方位。
张富贵咬牙切齿,“,一定是受了伤去刨棒槌吃了,咱们快追吧!”
“先把伤员安置一下。”我看向还没清醒过来的李大龙。
张富贵马上叫赵天威匀点子弹给他,然后由赵天威、徐旭带上重伤的李大龙先回营地,我则留了一些药丸给他们备用。
之后,我们剩下的四人便朝那个方向进发,准备除此山中祸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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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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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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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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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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